連後世都沒能完全解決的洪澇問題又豈是這麽容易解決的,花芷抬頭看向小六,“我需要一點時間理理思緒,等我想明白了再和你說,不早了,先去歇著。”

六皇子這時才隱約知曉自己可能是在為難花姐姐,可從花姐姐的態度上他又覺得花姐姐並非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又愧疚又期待,眼巴巴的看著花芷也不走。

花芷笑,用指揮棒輕輕點了下他的頭,這算逾越了,但是這時候沒有人會這麽覺得,就是六皇子都隻覺得受用得不得了。

“不好好想個辦法出來,怎麽對得起你對我的期盼。”

六皇子眼神灼灼,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這才乖乖的回了屋。

等人一走芍藥就在一邊哼哼,“花花你真的太慣著他了。”

“晏惜也說我太慣著你了,要不我都改了?”

“那不行!”芍藥頓時急了,“晏哥到底是不是我哥了,哪有這樣的哥哥!”

花芷撇她一眼,“你還是小六姐姐呢。”

芍藥頓時蔫了,“知道了,你慣吧。”

對於她這種孩子氣的爭寵行為花芷也是慣著的,重又將視線轉回沙盤上。

“花花,要不你先去睡吧,不急於這一會。”

“我有點頭緒了,你們不用管我,各自去歇息吧。”

其他人哪裏會走,徐英去把燭火挑得更亮一些,抱夏做了宵夜端過來,她就怕她家小姐再清減下去,這一年小姐已經清減許多了。

花芷也不拂了抱夏的好意,少量進食一些,然後拿了縣誌在一邊看起來,時不時再對著輿圖比照一番,一眾人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打亂了她的思緒。

更聲四響,花芷放下畫好的一幅隻有自己看得懂的地圖,揉了揉眉心,“我有點事需要確認,薄凡,明天能不能請一個熟知襄陽地形的人過來?若是他同時也知曉周邊幾個縣城的地形更好。”

薄凡原本對花芷的印象就是於濤說的首領的心上人,通過這一天一晚的相處他們便知曉了為何首領會看上她,有些人有本事從來就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屬下明兒請襄陽典史過來。”

這個人選倒也合適,不過,“能私底下相請嗎?我的身份並不合適大張旗鼓的請人來相見。”

“是,屬下明白。”

花芷點點頭,起身道:“不熬著了,都去休息吧,水文站那裏於濤你得盯著些。”

“是。”

這一夜花芷睡得極不安穩,要麽就在翻山越嶺,要麽就在水裏泡著,到第二天起來時比沒睡還覺得累。

“小姐,您臉色不太好,不如再睡一會。”抱夏上前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連日的雨下下來天氣徹底涼了,今兒更是比之昨日冷了不少,得再添件厚點的衣裳才行。

聽著屋頂的雨聲花芷在心裏歎了口氣,真是毫無驚喜,“支起窗子讓我聽聽。”

抱夏聽話的去支起窗戶,“雨沒小,婢子瞧著比之昨日還大了些。”

“如果一晚上都是這個雨勢河水漲勢小不了,於濤回來了嗎?”

“是,知道您未醒在外邊候著。”

花芷掀被子下床,人有一瞬間的暈眩,她不著痕跡的忍過那一瞬,當抱夏抱著衣服過來時她若無其事的站起身,真是養得嬌貴了,不過是晚睡了些便有不適,想當年幾天幾夜的忙活她也是撐得住的。

“花花。”門一打開芍藥就撲了過來,看到花芷的臉色當即就去摸她的手腕,花芷反手握住她的手,對她搖搖頭,“無事,做一晚上的夢沒睡踏實罷了,中午補上一覺就好了。”

怕傷著花花芍藥不敢用力掙紮,眉頭還是攢著,有點不太高興。

花芷安撫的緊了緊掌心的手,轉頭看向於濤,“情況如何?”

“漲了兩畫,如今已超過水位六畫了。”

“衙門可有示警?”

“是,今兒早上已有示警,但是河邊尚無人離開。”

花芷不解,“為何?”

於濤看向薄凡,薄凡神情略有些無奈,“年年都有這麽一遭,近些年沒遭大災他們便都抱著僥幸心理,以為今年和去年一般隻是小災。”

花芷也無奈了,就看這半點沒有跡象的雨也該知道這不會是小災啊,“衙門可有人出麵?”

薄凡搖頭,“大家都習慣了。”

這樣的習慣可真是……等災難真的來臨了又該去怨誰?

謝旭過來稟報,“大姑娘,襄陽典史來了。”

“請他過來堂屋。”

“是。”

襄陽典史徐陽均,年約四旬,瘦弱白皙,典型的文人書生模樣,他一進屋就先被那個偌大的沙盤震了震,然後才抬頭看向上首之人。

卻是個女人。

他腳步都頓住了。

謝旭輕咳一聲,他明麵上也是個文人,平日裏和徐陽均有些交情,對他算得上了解,知曉他骨子裏就信書上那一套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會便上前提醒他道:“徐兄,此乃在下故交,你喚她一聲大姑娘便是。”

徐陽均也並非讀書讀傻了的人,聽得謝旭這話順著台階就往前走了幾步,拱手道:“在下徐陽均,見過大姑娘。”

花芷一眼就看明白這徐陽均是什麽樣的人,巧了,她對這類人有著天然的好感,沒辦法,花家就是一家的讀書人,且是讀書人的頭頭,這種親近感是天生的。

自然她也比常人更了解他們這些人,她有點後悔沒有在之前就把話和薄凡說明白,讓他來主理此事。

再想也是遲了,花芷起身朝徐陽均微微傾身,“勞煩徐先生前來。”

“大姑娘客氣了。”徐陽均避之不受,他雖出身不高,卻也是去過京城趕考的,知曉有著這般氣度的人出身低不了,他不想上前巴結,但也不能把人得罪了。

謝旭盡職的做著中間人,“請徐兄前來是有事想向徐兄打聽一二,徐兄放心,定不是讓你為難之事。”

徐陽均和謝旭相交幾年,對他也有幾分信任,微微點頭道:“隻要能說的,在下知無不言。”

花芷走到沙盤邊,謝旭也將徐陽均引了過去,徐陽均熟知地理,對襄陽這一帶尤其熟悉,沒費多少力氣就明白了這沙子堆起來的東西是怎麽回事,這可真是,比輿圖要立體多了。

PS:第一次做誌願者,三十六度,塗多厚的防曬霜都沒用,曬暴了,幹掉六瓶藿香正氣水,很辛苦,但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