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驚非臉色一沉,隨即恢複,停了腳步柔聲說道:“你跳下去做什麽,這裏我可看過,這懸崖深得很,跳下去可就沒命了!乖,快點過來!”柳若絲怒道:“我過去幹什麽?又讓你整天關著我麽?我寧可死了的好!”這段時日龍驚非雖對她極好,但她一向是自由慣了的人,這般被他強留在身邊,不免氣悶異常。何況她心中牽掛蕭應寂,又擔心他是否當真被落花穀追殺,看冷纖月也來了此處,隻怕此事多半屬實。雖覺以他武功,想來多半無恙,畢竟不知他如今到底身在何方,又是怎生光景。想到在這樣的時候自己竟不能在他身邊與他同進共退,心中更是煩惱,忍不住便想發火。

龍驚非心中暗怒,這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敢這般胡鬧,看來是平日太過縱容她了,好容易按下怒火道:“我什麽時候關著你了?不過就是派了幾個人替你守夜而已。你若不高興,以後這些人都撤了就是。這裏很危險,你先過來!”口氣溫柔,隻是臉色鐵青,效果不免大打折扣。

柳若絲知他實是關心自己,心裏也有些感動,但若是就此跟了他回去,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脫身了,更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到蕭應寂,忍不住脫口說道:“你放了我去好不好?”龍驚非臉色大變,咬牙道:“好!怎麽不好?等我殺了蕭應寂,我自然放你!”

柳若絲呆了半晌,才澀聲道:“你若當真要殺他,那也先放了我去找他,讓我見過了他,看在大家朋友一場,你隻當是可憐我好不好?”

龍驚非冷冷道:“你要到什麽地方去找他?”柳若絲淡淡道:“蟹有蟹道,蝦有蝦路,隻要他人在大理,我風滿樓自有辦法找他!”

龍驚非溫柔一笑:“若是他根本不在這裏呢?”

柳若絲一怔:“怎麽會?不是你說的他很可能在這裏,如今連冷纖月都來了,他自然是在這裏了!”

龍驚非淡然一笑:“他不在!那日被落花穀追殺的人不是他!”

柳若絲一呆:“你怎知道?”

“那日追殺他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雷婷兒,另一個是一個蒙麵女子,武功高過雷婷兒,不過也沒高出太多。以蕭應寂的武功,又怎會被她們追殺?”

“若是如此?那蕭夫人她又怎會來這裏?”

“簡單!”龍驚非微笑道:“這消息本就是我派人傳出去的,冷纖月並不知道落花穀總共出動了多少人,可是雷婷兒跟她有仇,所以在她看來,落花穀追殺她兒子,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那你可知應寂他到底在哪裏?”她沒有問他為何會知道冷纖月和雷婷兒有仇,盡管江湖上並沒有這樣的傳聞,有個冷纖雲在,冷纖月隻怕是沒多少事情能瞞得過他去。

龍驚非冷冷道:“我不知道!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我已經說過了,殺他之前我不會放你!”說著話向前跨上一步,他可不信柳若絲真的會跳下去,此人貪生怕死的秉性他又怎會不知?他已經沒有耐心繼續陪她耗下去。

柳若絲一驚,急忙後退一步站到了懸崖邊緣上道:“你別過來……”幾聲極輕的呼呼連響,幾點小小黑影倏忽間已自右側方攻到眼前分攻上中下三路。柳若絲本能地向左一閃,突然腳下一滑,立足之處竟然塌陷,正要急忙往前躍出,右膝環跳穴一麻,已被一顆小石子擊中,再也立足不住,身子立時下墜。最後看到的鏡頭是龍驚非驚恐和難以置信的臉,腦中浮起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怎,怎麽會這麽倒黴,這樣也能把這懸崖給踩塌了?!

柳若絲悠悠醒來時,發現身邊坐了一個人,正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猛瞧。柳若絲活動了一下手腳,還好,好象沒殘廢。慢慢爬起身來打量四周,勉強可以看出是一個狹小山洞,洞裏漆黑一團,看不清這山洞有多深。打量過後,回頭看著那人道:“這懸崖不是很高麽?我怎麽沒摔死?”

那人懶洋洋地道:“這懸崖高不高麽,反正我掉到這裏已經十來天了,到現在也爬不上去。至於你,本來應該已經摔死了的,不過你們在上麵嘰裏咕嚕地說了這麽久,把我給吵醒了,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結果你就剛好從上麵掉下來,我接著了,你當然就沒死!”

哦!柳若絲又問道:“那龍驚非呢?我是說,剛剛在上麵和我說話的那人。”那人答道:“回去了!”

回去了?柳若絲一呆,他就這樣不管她了?雖然她是很想逃走沒錯,但龍驚非就這樣不管她了,心裏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也有點奇怪。

那人理所當然地道:“當然回去了,這裏這麽高,他跳下來也沒用,回去找繩子救我們了。”

哦,原來如此!咦?不對!柳若絲猛然醒悟過來,那不是還是要落到他手裏?忙問那人:“難道這裏沒有別的出路?”那人笑嘻嘻地道:“有路!隻是出不去!”柳若絲大喜,隨即一怔,有路,隻是出不去?這叫什麽話?那人也不解釋,道:“明天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若絲點點頭,不再說話,反正等龍驚非找來那麽長的繩子估計也要到明天了,便自顧找了地方睡覺。

第二日一早,柳若絲早早爬起身來,打量一下,果然是個山洞,似是甚深。走出洞去瞧了瞧,見四周都是懸崖峭壁,除了這一個山洞之外便再無出路。抬頭一瞧,不由嚇了一大跳,崖高足有百丈以上,又兼滑溜陡峭,想要爬上去那是絕無可能,今日這個絕境果然還真是……夠絕的!

一回頭見那人也已起身出來。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手裏提著一把大刀。日光一照,那刀上竟隱有火光蒸騰,張牙舞爪,直欲衝天而起。柳若絲吐了吐舌頭,暗道當真是絕世好刀。看完這刀,這才打量眼前這人。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怔,眼前這人一身泥汙,隻依稀可見本是一身黑衣,蒼白憔悴,卻仍可見劍眉星目,容貌甚是俊俏,笑意盎然,神情可親,隻是眉宇之間隱隱有絲說不出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