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大理城南郊外一片不知名的森林深處一片空地上,剛剛搭起的幾座華美的帳篷裏已經安靜了下來。旅途勞頓,人們很快進入了夢鄉。

已經二更,一個人影自居中的營帳中悄無聲息地一掠而出,魅影般逸向林外,再沿著偏僻的鄉間小路輕煙般一路遠去。旁邊的那座帳篷裏,立即有人睜開了眼睛,卻仍然一動不動地躺著,隻是仔細地傾聽著外麵的動靜。

離那空地約二十多丈的地方,兩人正一動不動地伏著,冷靜地打量著那似乎毫無聲息的地方,思索著怎樣才能對付那兩個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就會一掠而過的人影。一人略略轉頭問道:“怎麽辦?”他並沒有說出聲來,用口形交談,是殺手的基本功。另一人搖了搖頭,表示他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

他們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身手自然都很好,而且熟知每一種可以讓人無聲無息地死去的暗殺技巧。可惜他們也知道這兩個神出鬼沒的人影身份雖然是今夜的巡邏,身手卻在他們之上。隻因這裏就是飛天島在大理的臨時營地。這兩個巡邏的人,自然也是龍驚非從島上帶來的高手之一,所以身手之高,幾乎是可以預期的。他們已經在林外埋伏了很久,已經觀察地足夠仔細,所以關於今晚巡邏的這兩人身手都在自己之上的看法,兩人的意見非常一致。好在他們雖然已經伏了很久,卻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一直也沒有人發現他們。但這不是目的,而且總不能就這樣無限期地埋伏下去。今晚他們的目的是要悄悄地把柳若絲帶走。本來他們到這裏的目的是查探蕭應寂之事,發現柳若絲的行蹤可說是意外之喜,但既然發現了,自然就不能錯過。剛剛龍驚非又突然離開,不是天賜良機是什麽?糟蹋天賜良機是會遭天譴的,這是柳老大說的。

無奈兩人雖然很清楚這一點,卻還是想不出可以讓在營地上巡邏的那兩人無聲無息地倒下去的辦法。所以隻好就這樣眼巴巴地等下去。

幸好他們並沒有等多久,因為營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沒看到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總之兩人發現的時候,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蒙麵人已經出現在一名巡邏者的身後,巡邏的那人似乎也沒發現,也許已經發現了也說不定,奇怪的是,他的臉上居然浮起一絲淺笑,但是很快,這一絲笑意變成了古怪,因為正當他想要轉過身去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控製,軟軟地倒了下去。身後的蒙麵人一把抄住,輕輕地將他放到了地上。

很快,另一名巡邏者也被解決了,一模一樣的手法。

兩名埋伏的殺手對望了一眼,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現在的情況是,那兩個陰魂不散的巡邏者已經倒下了,現在,已經隻剩下了那名守在柳老大營帳之前的守衛了。對兩人來說,那是小菜一碟。所以他們當機立斷,立即悄無聲息地掩了進去。

此時那黑衣人也已經溜到柳若絲營帳附近,動作突然一頓,轉頭向著兩人的方向瞧了一眼,似是一怔,隨即向旁邊一閃藏了起來。

一名殺手用口型問道:“殺不殺?”另一名瞪眼回道:“這次有沒有收費?沒收費自然就不殺!”兩人就在距離柳若絲的營帳不足一丈的地方,借著其他帳篷的遮擋停了下來,靜靜地盯著那黑衣人。果然又有動靜,一陣簌簌的聲音自他所在之處輕輕響起。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聽不到,但飛天島帶出來的人當然不會聽不到,所以這名守衛並沒有為了這樣微不足道的聲音失聲大叫,卻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了一下。

埋伏的兩人卻等的就是這一刻,就在他轉過頭去的一瞬間,一枚細細的銀針已經已經從一名殺手手中甩出,鑽入了他的麻穴,另一人已經同時掠出,抄住他輕輕地放到了地上,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發出一點聲息。整個營地仍舊無聲無息,看來是無人被驚醒。但當兩人回頭看時,那名黑衣人卻已突然失了蹤影。

柳若絲已經掠了出來,和兩人略一點頭,三人一溜煙地掠了出去。直到出了那片森林,柳若絲這才低聲笑道:“先報上名來!”

一名殺手道:“張七!”另一人道:“李九!”天到組織為了簡單,平日稱呼一律以姓加組織內部排行的形式。

柳若絲笑道:“多謝你們啦,對了,這次隻有你們來麽?膽子可夠大的!”

張七笑嘻嘻地道:“哪裏!我們哥兒倆膽子還沒大到那份兒上!弄雪姑娘和迎風姑娘就在前麵接應著。說實話就是這樣我們也不見得就真敢闖進去呢!幸虧剛才有人暗中幫了我們一把!”

“哦?是誰?”

“不知道!是個好生奇怪的人,一聲不吭的!”

“難道你要他在那種地方大吵大鬧?”柳若絲笑道:“先不管他,以後再慢慢查就是了。你們有沒有看到龍驚非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李九指著一個方向道:“有!就是這個方向了!柳老大你不會是想跟蹤吧?”

“沒錯!”柳若絲讚許地看著兩人哭喪的臉:“你們跟我的時間好象也不多吧,怎麽對我這麽了解?看來是暮雨教導有方啊!龍驚非到這裏來當然不會是來遊山玩水的,不查清楚我會後悔!叫上弄雪和迎風一起來!”沿著李九所指的方向奔了下去,深吸了口氣,肯定地道:“沒錯!就是這個方向了!”

張七楞了楞:“柳老大你的鼻子,呃,有這麽靈麽?”平時怎麽沒發現?

柳若絲搖頭道:“沒有啊,不過龍驚非的味道我比較熟悉而已。”心裏想著下次要問問他到底用的什麽東西,淡淡彌漫的清香,聞著實在很舒服。不過平日好象也沒見他用過熏香之類的東西。

三人隻顧著一路疾奔,卻沒有發現在三人身後,一個黑衣蒙麵人正遠遠地跟在後麵,看身形正是適才營地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