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驚非微微皺眉,他不願學那小兒行徑,與這蠻橫老婦爭執,當下閉口不言。羽星落神情尷尬,道:“小錘子你再想想,興許拿錯了呢!”羽星垂搖頭道:“密室中便隻有這一個大匣子,其餘的都是小匣子,哪裏裝得下樂譜!”羽星落皺眉道:“你說的對,隻是這麽說來,難道說那樂譜一早便已被人調了包麽?可是這匣子機關精妙,連我也打不開,又有誰有這個本事?”

龍驚非搖頭道:“莊主,少林失經之事,我二人實是一絲線索也無,如今要解真氣衝突之禍,非得這樂譜和我龍家的鑰匙不可!既然大家互有借力之處,還請莊主不要推脫。”羽星落道:“並非在下推脫,據先祖所示,這樂譜乃是琴簫合奏之曲,需得兩人同使,以內力出之,方才有用,舍妹功力不夠,在下正有借助之處,又怎會藏私?”

冷纖月道:“這匣子若絲能打開,別人未始便不能打開,若說這樂譜先已被人調包,倒也不是不可能。”柳若絲想了想,道:“這匣子裏的機關的確很是精妙,但我開匣之時,也確實發現這匣子並未關好,似是匆忙合上,興許調包之事是真!隻是除了你們三人之外,這樂譜對他人實是毫無用處,又有誰會煞費苦心地來上這麽一手?”

羽星落道:“看來一時難以查找,不如先尋易筋經罷!”龍驚非搖頭道:“少林之事十分蹊蹺,真相輕易難以查明,何況聽少林高僧所言,易筋經乃治標不治本之法,對練你我兩家的武功更是毫無用處。怎比得上尋得樂譜和鑰匙,真正練成絕世武功?”需知練武之人少有不愛武成癡者,何況是龍驚非這樣的高手!他聽柳若絲說起羽輕鴻之事時,提到他練成絕學之後的身手,當時便不勝向往,心動不已,雖知有了樂譜也未必能進入關外秘洞,真正練成龍家武功,卻無論如何不肯輕易放棄。羽星落也是如此,想起父親真正練成之後武功之高,不由怦然心動,道:“你說的不錯!”

隻是一時卻要到那裏去尋這樂譜?眾人思來想去,一時苦無頭緒。正自發愁,忽聽得雷千韻說道:“這麽說來,這樂譜對在座的各位都是十分重要了?”龍驚非見她臉露喜色,心念一動,點頭道:“這是自然,前輩可是有何見教麽?”雷千韻哈哈笑道:“沒什麽見教,不過剛好這樂譜便在我手裏而已!”

此語一出,四座皆驚。羽星落不信道:“樂譜怎會在你手裏?”雷千韻道:“這裏麵的樂譜,本就是我取走的,那道德經也是我順手放的!”望著燕於飛冷笑道:“鴻哥連那匣子的開啟之法也告訴了我,他那時說道,他一顆心全在我身上,這樂譜雖然用不上,可總是羽家的傳家之寶,他告訴我開啟之法,便是將這樂譜送給了我,作為定情之物,他可沒告訴你罷?”燕於飛大怒,喝道:“胡說!他既是送給了你,你偷偷摸摸地調包作甚?”

雷千韻道:“哼,他既是送給了我,我愛什麽時候拿,便什麽時候拿,你管得著麽?”其實羽輕鴻隻是告知了她那匣子的開啟之法,以示誠意,卻並未說要將樂譜贈送給她,那時她將羽輕鴻困在大理之後,便隻身來離塵山莊殺燕於飛母子,但又怕羽輕鴻知道之後,一怒之下,與她絕裂,便事先取了樂譜,又順手放入一本道德經,那匣子機關精密,除羽輕鴻和她之外,再無人會開,自然不會有人察覺裏麵樂譜已然被人調包,若是羽輕鴻就此作罷,她便找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回樂譜,若是羽輕鴻不肯罷休,那樂譜既是羽家傳家之物,大可拿來要脅於他。不肯再與燕於飛多說,環顧一圈,道:“誰替我殺了燕於飛,我便將這樂譜給他!”

眾人頓時一靜。燕於飛手足俱殘,若隻她一人,殺之何難?但此刻眾人身在離塵山莊,莊中高手如雲,又豈會坐視?要殺燕於飛,實無異於同整個離塵山莊為敵!莫說難以得手,便是得了手,卻又如何脫身?眼望燕於飛,心中各自思付。

羽星落臉色大變,和羽星垂雙雙搶上,各提刀劍護在母親身前,一使眼色,大堂裏十餘位莊中高手一起圍上,劉安豹雙手一拍,外麵風聲颯颯,數十人眨眼間出現在大堂門口,提刀攜劍,嚴陣以待。

眾人俱是一驚,暗道看這些人行動迅穩,動作幹淨利落,顯見俱是高手,隻怕外麵不可見處還不知有多少,一個兩個自然不在話下,但若是這麽多人一擁而上,那可就難說得很了!

柳若絲悄聲道:“我們與龍驚非聯手,未始不能一試!”蕭應寂搖頭道:“燕前輩與我們可沒怨仇,怎能無故殺她?”柳若絲毫不猶豫,道:“那樂譜對你極為重要,性命攸關!若是當真不得不殺,莫說一人,便是千人百人,我也替你殺了!”蕭應寂聽她話中深情無限,不禁大為感動,又想若是當真事關自己性命,不得不殺之時,似乎也隻好殺了,但他對羽星垂仍有感激之情,如何能當真出手殺她母親?心中遲疑,難以決斷。

兩人說得雖輕,但此刻大堂上一片寂靜,在座的又俱是高手,自是聽了個清清楚楚。離塵山莊之人俱對柳若絲怒目而視,燕於飛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暗道這女子好生狠毒,若有機會,需得早早除了才好!

正自委決不下,忽然外麵有人一陣風般掠了過來,喝道:“給我倒下!”素手一揚,銀光飛舞,無數暗器漫天而出,射向大堂門口的數十位莊中高手。這數十位高手站在一起,難以閃避,最前七八人首當其衝,頓時慘呼著倒下。餘人又驚又怒,卻不慌亂,一閃即回,揮兵器向來人攻去。誰知那人雙手不停,無數暗器不斷向四麵八方席卷而出,或快或慢,或曲或直,變化莫測,直令人眼花繚亂,趁著眾人招架不迭,早已一掠而入,另有一人跟在後麵,借著東風,輕輕巧巧得便掠了進來。

前麵那人一進大堂,目光四下一轉,直奔雷千韻,叫道:“姐姐,我就知道你沒事!”雷千韻一見這人,啊地一聲驚呼,落下淚來,叫道:“婷兒!”聲音十分歡喜激動。來的這人正是雷婷兒,抱住雷千韻叫道:“我隻道大玉兒小玉兒在這裏,想不到竟然姐姐你也在,我,我是在做夢麽?”後麵那人笑道:“雷姐姐,恭喜你姐妹重逢!”忽然驚呼道:“雷姐姐小心!”扯住雷婷兒往旁一閃。雷婷兒一驚,暗道必是離塵山莊的人乘機偷襲,急忙提神戒備,卻見莊中眾人雖然怒目而視,但此刻情況微妙,眾人不敢輕舉妄動,卻並無動靜。她正自奇怪,忽覺頸側一涼,一把彎刀已架在自己頸上,隻聽身邊那人格格笑道:“雷姐姐,我叫你小心的了!”雷婷兒怒道:“你竟敢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