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絲走出來時,頗是有點垂頭喪氣的意思,雖然南宮暮雨已答應她以後不再和蕭應寂為難,她卻仍有些心情鬱鬱,覺得自己如今頗有些夾縫中求生存的味道。聽得腳步聲響,一抬頭卻見梅落塵正往這邊走來,見了她,略有些遲疑,道:“不剛來麽,這麽快就走?”柳若絲勉強一笑道:“我先回去,等會兒再來看他。”梅落塵道:“那等會兒不用到這兒了,直接到我那兒。玉蝶正在弄菜呢,大家說好久沒一起喝酒了,今日熱鬧一下。”

哦?柳若絲不覺一笑,點頭應了。梅落塵卻站著沒動,猶疑一下,道:“早上,你那會兒很是生氣,我是怕你一個收手不住會傷了玉蝶,才會對你出手。你莫要生氣。”柳若絲哈哈笑道:“好了落塵,你不用跟我道歉。咱們認識多少年了!我生誰的氣也不會生你的氣,誤會誰也不會誤會你!”

多少年?也不是很久,七八年而已。梅落塵展顏一笑,道:“那等會兒早點過來。”柳若絲應了。

蕭應寂回到房裏,卻見玄滅已經等了他許久了。

玄滅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道:“我想知道,他的情況究竟如何?”蕭應寂知他說的是龍驚非,思索片刻,道:“很嚴重!經脈皆損,肺腑俱傷,已非普通金石藥物可以奏效。暈迷之中又無法自行療傷。而他所練的武功又和人大不相同,真氣迥異,別人就是要以真氣助他療傷亦不可得。所以情況恐怕會越來越嚴重。還有,奇怪的是,他的傷勢似乎並非原本就如此嚴重,而是,生生拖延出來的。”

玄滅臉色有些蒼白,點點頭道:“既如此,我去一遭。”蕭應寂問道:“可要我同去?”玄滅搖頭道:“不必了。”轉身走了出去。蕭應寂也不堅持,看著他快步出去。

未過多久柳若絲便來了,問道:“剛才我碰到一位少林師父,沒見過,是誰啊?”蕭應寂道:“是我爹生前的好友,少林玄滅大師。”柳若絲一吐舌頭道:“玄字輩的大師啊,那一定很厲害了。”蕭應寂點頭道:“是很厲害,武功不見得在我之下。”柳若絲嚇了一跳,道:“有這麽厲害?少林武功當真如此厲害?”蕭應寂搖頭道:“少林武功博大精深,厲害是自然的。不過玄滅大師的武功並不是少林武功,至少不是純粹的少林武功。”柳若絲奇道:“那到底是什麽武功?”蕭應寂搖頭道:“我沒和他動過手,不敢確定。”柳若絲笑嘻嘻地道:“不敢確定的意思就是,其實你已經知道了,隻不過沒證據而已是不是?”

蕭應寂瞧了瞧她,不覺一笑,道:“好了別說他了,你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不用陪你那個寶貝弟弟麽?”

柳若絲湊上來笑道:“當然還是陪你最重要了,弟弟再重要,哪比得上你重要?”心裏暗道暮雨你就委屈一下,反正我也疼你疼了這麽多年了。何況隻是說一下而已,又不是說你就真的不重要。

蕭應寂橫她一眼,沒說話,不過顯然心情好了很多。柳若絲笑道:“剛才落塵他們說要一起喝酒,咱們先說會兒話,說完了再過去。”蕭應寂一怔,道:“我過去做什麽?”柳若絲道:“過去喝酒啊,你若不願理他們,我也陪你不理他們好了,咱們喝咱們的。”說起來她可已經好久沒痛痛快快地喝過了,這次當然不能再錯過。

蕭應寂想了想,道:“好罷!那你現在要說什麽?”柳若絲拉著他坐下來道:“咱們分開這麽久,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你都還沒告訴我呢。”蕭應寂道:“也沒什麽好說的,風滿樓那一戰之前…你也該知道我在哪裏了,之後,我找了你很久都沒找到,後來聽說了大理這邊的事,就過來找你了。”柳若絲一呆:“就這麽簡單?”蕭應寂點頭道:“就這麽簡單。”柳若絲無語,過了片刻又高興起來,道:“那我這段時日倒是有不少新鮮事兒呢,我一件件說給你聽。”興高采烈地將這段時日的經曆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遍。蕭應寂安安靜靜地聽她嘮叨,聽到她救冷纖月之事時,心裏微微一怔,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兀自說得興高采烈,心裏微有苦澀,卻也不禁感激。聽到趙琳琅之事,暗暗搖頭,隻覺她實在是胡鬧得緊,有些好笑,卻也不去怪她。直花了一個時辰才堪堪將事情說完。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便一起出來。

到了梅落塵房裏,除了迎風之外,果然大家都已在了。過得片刻,迎風也過來了,道:“好生奇怪,玄滅大師不知道到哪裏去了,找了這許久也找不到。”邊說邊將碗筷在桌上擺好。蕭應寂道:“到落花穀去了。”眾人一怔,葉知秋隨即笑道:“那不必找了,我們先開始吧!”眾人自然都瞧得出來玄滅大師似與龍驚非關係甚深,他去落花穀並不奇怪。但龍驚非卻是風滿樓的仇人,所以這個話題,現在最好不提。

葉知秋自己先坐了,招呼蕭應寂道:“你坐我這裏罷!”他對蕭應寂倒沒什麽偏見,甚至甚有好感,雖知花玉蝶和他嫌隙甚深,南宮暮雨最近也和他有些過節,他卻仍是不以為意。蕭應寂微微一愕,依言過去在他身邊位置上坐下,柳若絲自然是坐在他身旁。

梅落塵問迎風道:“那小夕和羽星垂呢?”迎風道:“羽姑娘心緒不佳不想過來,小夕在陪著她呢。”柳若絲一怔,道:“羽姑娘?小夕又是誰?”花玉蝶道:“小夕是落塵的師妹,是他師父雲舒卷的獨生愛女。羽姑娘是羽星落的妹妹,那會兒他們被血紅門的人圍攻,小夕求我們救她,我們就帶她來了。”說著話大家都已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