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陰影
秋收過後，時間就漸漸進入了冬季。
對於斯坦公國的子民來說，一個重大的節日也即將到來。
那是為當年斯坦大公的建國之日，將會在首都——桑塔城中舉行盛大的慶典，而為了增加喜慶的氣氛，公室也會派發一些免費的食物與酒水之類，這或許是那些下層農奴一年中唯一的一次吃飽機會了。
這次的立國慶典，又顯得比之前更加隆重，諸多的貴族不遠千裏地從異地趕來，令整個桑塔城都顯得一片人山人海。
——因為斯坦大公的愛女，蜜蕊萊公女即將出嫁！
據說這位公女有著百靈鳥一般的歌喉，天生十分得著大公與夫人的喜愛，卻不知為何，這次下嫁的對象，竟然不是什麽伯爵侯爵，而是一位男爵大人。
乍一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桑塔城的貴族圈子中可謂是炸開了鍋。
那些夢想破滅，整天嚷嚷著要找肖申克男爵決鬥的貴族青年絕對不在少數。
“放鬆點，提莫，做出一個男爵應該有的樣子來！”
就在這樣的氣氛中，一支樸素的貴族車隊，低調地進入了城內。
方元騎在馬上，看著旁邊的提莫，不由微笑著鼓勵道：“放心！那些人得不到你入城的消息的。”
此時的提莫，雖然已經有二十一歲，卻依舊是個靦腆的大男孩，甚至，看著過於文弱了一點。
聞言，立即苦笑一聲：“可是……婚禮上，卻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啊！”
在情感之上，他倒是一直將盧恩騎士當成兄長一般看待。
“說實話……你能摘取這一朵最美的斯坦之花，確實出乎了許多人的預料……”
方元笑著打趣了一句。
說道這個，提莫頓時有些臉紅：“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王室的使者忽然就來宣布了婚約，據說……是我父親當年的約定。而那位公女，本來應該下嫁我大哥的……”
“原來是這樣！”
方元點點頭。
作為地方上的保王黨，前肖申克男爵有著與公室的聯係渠道，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方元卻很難理解，到底那位男爵大人做了什麽，或者說立下了何等功勳，才到了斯坦大公允諾將愛女下嫁的地步。
這麽思索著，一行人就來到了一處別墅。
在那裏，一個有些意外的人卻早已在等候著了。
“好久不見，男爵大人，還有……盧恩騎士！”
丹尼爾主教穿著黑袍，笑容滿麵地站立在一行人準備下榻的別墅前。
“原來是丹尼爾主教，哦！不！大主教閣下！”
方元瞥了眼對方教袍上的金線，不由笑著說道。
死神教會實力大損，帶來的也有好處，比如，原本實力與地位都不怎麽夠格的丹尼爾，不僅沒有被追究戰敗的恥辱，反而破格提拔，到了大主教的位置。
畢竟，整個死神教會都遷移到了斯坦公國，必須提拔與重用一些本地派。
見到這個人，提莫就渾身一抖，有些害怕，又有些怨恨。
此種表情，落在丹尼爾眼中，更是令他嘴角的笑意越發擴大：“我還沒有恭喜您呢，男爵大人，祝賀您娶得一位逞心如意的夫人！”
“你是代表教會而來麽？”
方元朗聲問著。
“不！僅僅隻是代表私人！”丹尼爾大主教的目中閃過一絲精光：“還有盧恩騎士……您的睿智與勇武，令人記憶猶新！”
‘這家夥，是來報複的麽？隻是如此明目張膽地通知對方，是為了觀賞敵人的恐懼？還是徹頭徹尾的白癡？’
方元看著丹尼爾的表演，眼睛中閃過一抹狐疑。
“教會總部在之後，將會搬遷到斯坦公國，我們以後合作的地方還有很多，好比這次，男爵的證婚人，就是教宗冕下呢，告辭！”
丹尼爾主教微笑著行禮離開，方元卻憐憫地望了一眼提莫。
雖然讓一個真神教會的教宗主持婚禮，的確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情，但讓死神的教宗證婚？
提莫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囧囧有神的場麵，不由開始風中淩亂了起來。
“不過，如果死神教會有著野心的話，與斯坦公國合作，的確可以獲得更多！”
送走丹尼爾，看著士兵與仆役們開始搬運行李，方元卻是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死神教會與其它勢力合作，即使後來瓜分斯坦公國，也最多隻能分到一點點湯水。
但若是與斯坦大公合作的話，聯手阻擊外來侵略者，雖然有些冒險，但一旦成功，獲得的收益也會更大。
由此就可以看出那位現任死神教宗的性格，絕非什麽老成持重之人。
‘也對，唯有這樣的人，才會在凡間製定此種計劃的同時，又配合諸神，在冥界中蠢蠢欲動……可惜了，本來還真是斯坦大公一個不錯的盟友呢。’
……
“大主教！”
丹尼爾離開別墅區後，上了一輛馬車。
心腹恭敬地行禮，旋即駕馭著馬車緩緩起行。
‘盧恩騎士，之前就是高階職業者，此時恐怕已經進階準傳奇的境界了吧？’
丹尼爾閉著眼睛，默默思索著。
這次教宗有意與斯坦公室聯手，說起來，他與保王黨的肖申克勢力，也就成了盟友。
雖然看起來有些詫異，但在上層世界中，為了利益分分合合，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隻是，大方向如此，其中的個人，真的能放下一切麽？
丹尼爾騎士閉上眼睛，頓時仿佛回到了偷襲城堡的那一夜。
可怕的火焰、驚人的落石、還有洋洋得意的士兵與騎士，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令他的雙拳不由自主地握緊。
“大公下嫁蜜蕊萊公女，隻是一個掩飾，在婚禮之上，真正的大變即將發生！”
丹尼爾忽然睜開眼睛，流露出精光來：“那個時候……死一兩個騎士，又算得了什麽呢？並且，在這方麵，有的是人願意給我提供幫助！”
……
桑塔城是當年第一代斯坦大公所建，後來又經過不斷的擴張，各種功能區十分齊全。
在公室居住的王宮之外，緊鄰著的就是貴族的住宅區。
其中有十幾座顯得特別富麗堂皇，正對著的廣場上，還有巨大的大理石雕像。
這是由第一代斯坦大公賜予的榮耀，專門為傳奇騎士們建造的華麗住宅，規製上甚至足以與王宮比肩。
此時，在一處伯爵府中。
現任方弗洛倫伯爵，就在接待一位貴客。
對方披著黑袍，麵容冷峻，身上的氣息淩厲無匹，又帶著一點陰冷之氣——總體而言，很接近那些特務部門的氣息。
“你……代表隱秘機關而來？”
弗洛倫男爵把玩著手裏潔白的瓷器，望著裏麵的紅茶浮沉，不由笑了：“你們不是一向隻對異界的降臨者有興趣麽？”
根據他的情報，此時對方在大陸上混得也不怎麽樣。
在那個最大的降臨者，九重煉獄之主阿波菲斯降臨之後，隱秘機關就成了笑話。
一個能正麵擊潰死神與太陽神的強大邪神，該如何緝捕？
雖然據說隱秘機關之內的確訂立了若幹進攻煉獄的瘋狂計劃——但很顯然，到現在都沒有執行過一次，哪怕是去冥界探險，都極少進行。
“伯爵大人，請不要裝成你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隱秘機關的黑袍人輕笑一聲：“難道你們家族，不是一直都在希望回收死亡之手的傳承麽？甚至為此不惜搭上了幾個順位繼承人的性命，可惜，在後來，傳承還是被一個庶脈出去的血裔所獲得，這是巨大的恥辱！”
一提到這個，弗洛倫的表情就是一滯，帶著幾分不悅之色。
黑袍人卻仿佛沒有看到一般，繼續揭著傷疤：“還有……就算在對方獲得傳承之後，你們的小動作，也沒有停止過吧？這幾年往肖申克領所派出的人手，起碼有著六波了。”
“不是，是九波，結果盡數覆滅！”
弗洛倫伯爵冷冷開口：“我由此懷疑，對方已經將天災騎士進階到了極高的程度，甚至成為了準傳奇！所以已經停止了計劃。”
“但這次，卻是極好的機會！”
黑袍人微微一笑：“我再免費奉送你一個情報，斯坦大公準備在愛女的婚禮上動手，一舉剪除與公室不合的貴族，弗洛倫家族，不幸也在名單之上呢。”
弗洛倫伯爵臉色一變。
很顯然，他也有著類似的猜測，卻不相信大公真的會動手。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道：“想不到，一直遊離於政治之外的隱秘機關，也開始有了立場麽？”
“任何事物都需要變化的，閣下！”
黑袍人略微欠身：“正如您也需要我們的力量一樣！”
“的確……”弗洛倫伯爵下定決心：“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情報，有關天災騎士進階的，雖然先祖沒有留下傳承，但根據一些典籍記載，要想將天災光環晉升，必須要吸收大量死靈與怨念！”
“這個……我懂了，死神教會麽？”
隱秘機關的黑袍人大喜：“如果有著切實的證據，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