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展覽
斯塔爾星，卡爾薩聯邦。
自從黑鐵曆元年開始，蒸汽時代宛若山崩海嘯一般衝擊而來，給這一片大陸帶來了深刻的變化。
古老的帝國土崩瓦解，不知道多少大貴族與國王被送上了絞刑架，從此，這個白色大陸上最大的國家，就分為了三個不同的國度。
其中，既有神聖希伯爾這樣被史學家批判大量古老殘餘的國度，也有阿卡姆那樣號稱完全開放、貿易自由的商業化中心，卡爾薩聯邦則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獨特政體，由票選出的執政官行使大權，更有護民官、大法官等進行牽製。
黑鐵曆401年，卡爾薩聯邦，金伯特市，某個展覽館內。
“接下來的這個展廳，屬於文森特·格恩，他是一位偉大的考古學家、史學家、繪畫家……曾經以考證黑色大陸上曼達拉的起源而聞名，並且參與過諸多偉大的考古發現，在晚年，他開始轉向藝術方麵，繪畫以奔放的色彩、還有抽象的意境著稱，已經發展為一個小型的抽象畫流派……就在上個月，廳根市的一場拍賣會上，他的一副著作‘夢幻’，以三千六百金朋克的天價成交！”
導遊女士站在一副油畫之前，用清晰簡明的語言介紹著：
“……文森特先生在晚年飽受疾病與惡夢的困擾，這在他晚期的畫作中也可以看到體現，最終，他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是考古界與藝術界數十年來最大的損失……”
方元混在人流之內，靜靜瞻仰著油畫。
上麵的文森特大概有著四十歲，發際線明顯升高，額頭也有了皺紋。
在油畫下麵，還用一行藝術字寫著：“文森特·格恩，黑鐵曆332——385年，考古學家、藝術家……”
“終於還是承受不住越來越強的非凡特性了麽？”
見此，他不由在心裏歎息一聲。
此時的方元，穿著西服，手持禮杖，打扮得如同一個紳士。
經過一番旅行，他終於到達人馬星係，落腳點自然選擇了比較熟悉的斯塔爾星。
可惜，原本以為還存活著的一個眷屬，卻是最終走向了瘋狂的自我毀滅道路。
但實際上，這也是正常，一個凡人完全承受非凡特性的可能，幾乎不存在，遲早都得給逼瘋。
“導遊小姐！我有一個問題！”
這時候，遊客中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舉起手。
他有著一頭金色的卷發，褐色的眼睛，臉上還帶著幾粒雀斑。
“什麽問題，很高興為您解答！”導遊女士的笑容十分親切。
“那個傳說……是真的麽？”雀斑少年輕聲道：“文森特，是被厄運眷顧之人，幾乎每個與他交往過密的朋友、親人，最後都遭遇了苦難！”
“這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但我更傾向於他隻是運氣比較壞而已！”導遊小姐笑了笑：“雖然也有著這種說法，在第三個兒子意外死亡之後，文森特就陷入了瘋狂，他後期所畫的每一幅油畫都帶著詛咒，但實際上因此遭逢厄運的收藏家並沒有幾個……”
“那關於他的身份傳說也是假的嘍，比如……巫師？”雀斑少年繼續追問。
“年青人，我們聯邦的船隻在一百年前就能橫跨大洋，到達黑色大陸與黃色大陸，幾乎探索了整個世界，而那些古老的傳說，比如巫師、狼人、還有專門抓走小孩的魔女，卻沒有一個被發現過！”導遊小姐抬了抬眼鏡：“相比於這個，你能相信那些史歌麽？比如古老者統治著星球之類？”
“哈哈……”
導遊女士說話俏皮，引起一片善意的笑聲。
而在一片喧囂當中，雀斑少年卻是緩緩低垂下頭，眼睛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
“又一個神秘學愛好者！”
方元暗自給少年點評，又看向那位導遊女士。
她衣著得體，身材高挑，飽滿的胸脯前，則是有著一張小銘牌：“安吉麗拉？！也是一個有趣的家夥！”
參觀完這個展廳之後，他又走到另外一個廳子之內。
這是一次曆史文化人物的混合展覽，各個展廳當中都有不同的風景，甚至，還有少見的黑色大陸與黃色大陸特產。
雖然對於這種以人種膚色區分大陸的方法，方元有些不以為然，但在這個國度中已經約定俗成，也就隨他去了。
隻不過，在白色大陸這裏，所有的居民，都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文明人，至於黃色與黑色大陸？也就是種植園與奴隸的出產地而已，當然，還有一些可怕的符咒與巫毒傳說之流……
結束了瀏覽之後，他走出展廳，叫了輛馬車。
這馬車通體塗成漆黑的色澤，在陽光下反射光芒，馬車夫高高地坐在位置上，表情認真而恭敬。
“去梧桐街23號！”
方元上車，丟了一枚銀幣過去，馬車頓時轟隆隆地開動起來。
雖然早就有了轎車，但馬車依舊是短途運輸的重要工具。
坐在柔軟的車廂之內，方元卻是饒有興致地把玩著手上的一枚金幣。
這是卡薩爾聯邦發行的金朋克，最大的麵值單位，正麵雕刻著聯邦國徽，反麵則是一截蒸汽機車頭，散發出迷人的光澤。
“雖然這一屆執政官發行了紙質的金朋克，但很顯然，市民要完全接受，還有很大一段路好走，也就一些商人在用著……”
兩匹黑色大馬歡快前行，沒有多久就來到了梧桐街。
方元手持禮杖，來到自己的產業前。
這是一幢雙層的閣樓，門口有著一個招牌——‘賈維爾老爹的雜貨店’！
賈維爾老爹是一位小商人，靠著做生意積蓄了一筆超過百枚金朋克的巨款。
這筆錢本來足以讓他後半輩子過上比較優渥的生活，可惜他一時灌多了朗姆酒，腦袋發熱，聽信了一位船長的蠱惑，將存款盡數投資在了一次遠洋航行上。
很不幸的是，那艘商船遇到風暴沉沒，不僅原本預期的50%收益完全成了泡影，就連本金都要不回來，更雪上加霜的是，賈維爾老爹為了大賺一筆，還向某個財務公司借了貸款。
結局顯而易見，離婚、破產、拍賣……經過一番手續之後，方元拿下了這一間店鋪，連帶著後麵可以用來生活起居的幾個房屋。
“歡迎回來，主人！”
原本的店鋪之內，所有的貨物早已被清理掉，換上了玻璃櫃台，還有高大的木架，一名穿著黑白兩色女仆裝的綠發女人正在擦拭著玻璃，見到方元進來，差點就想跪下去迎接。
“我說過了，莫莉古·塔塔，以後叫我先生！不必保持如此隆重的禮節……”
雖然這個女仆引起了很多鄰居的垂涎，方元甚至看到每天對麵的男鄰居都一副豬哥相地盯著自己的陽台，但對方根本不知道，自己覬覦的女仆，有著多麽恐怖的內在。
“還有……不要把地板跟天花板弄髒了，我不想嚇走我們的客人，或者令他們產生什麽不好的變化……”
以方元此時的修為，完全收攝道果之力，就跟普通人沒有兩樣，沒有絲毫輻射外散或者汙染的問題。
但莫莉古·塔塔就不同了。
相對於這顆星球的人類來說，它就是實打實的高能量生物，每時每刻都在改造著周圍的環境。
如果不是方元限製住它，恐怕沒有多久，這條街道就會變成類似阿瑞塔世界中的環境，被金屬生命徹底侵占。
“抱歉，先生……”
莫莉古·塔塔立即誠惶誠恐地道歉，表麵上還是那個擔心做錯事的可愛女生模樣。
但方元目光一凝，卻是看到了一株翡翠尤格彩在簌簌發抖。
“算了，趕快準備好，我們的第一個顧客就要上門了，至於招牌什麽的，先不必換，其它還有什麽事麽？”
方元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隨口問著。
他沒有利用自己道果的身份獲得信息，完全是在享受扮演凡人的樂趣。
“鄰居的瑪麗太太曾經帶了檸檬蛋糕前來拜訪，還邀請您參加三天後的一個晚會！”
“嗯，那真是令人期待，你覺得怎麽樣？”
“先生……實際上，我很難理解它們的思維模式，明明科技如此落後，卻沾沾自喜，將有限的生命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莫莉古·塔塔顯然不喜歡那個檸檬蛋糕。
“還有……它們的科研精神真是一團糟，曼達拉的那群巫師們，很久前就得到了我們支援的技術，卻沒有絲毫發展，甚至還在退步……”
“但是，作為實驗品，它們還是有價值的！”
方元坐在櫃台後麵，自顧自地打開了一本黑皮大書閱讀起來。
莫莉古·塔塔連忙按照他的習慣，上了一壺熱可可，還有一個蛋糕。
而方元的預言沒有錯誤，幾分鍾之後，一個年青人就進入店裏：“咦？賈維爾老爹不在麽？店裏也新裝修過了？真酷！！！”
“歡迎你，尊敬的先生！”
方元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本店的商品，就是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