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極是機靈,淩空一個後翻,輕煙般躲了開去。哈哈笑道:“好暴烈的小丫頭,我治好了你的胳膊,你反而送我一巴掌做見麵禮,難道這就是蜀山門人的報恩方式?”

雲蕾麵上一紅,這才發覺原本木然毫無知覺的右臂此刻竟然已能活動,剛才那下意識的一巴掌,也正是右手揮出的。

聽那人話語,已知這人正是為自己療傷的救命恩人,心下不由赫然,她一骨碌自**跳下來,歉意地看了那人一眼,這一看之下,她心中突地一跳,脫口問道:“你是男是女?”

入目是一個美人,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身材纖長,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腰間係了個淡藍的絲絛,絲絛上懸了個狐形美玉。一頭銀白長發隨意披散肩頭,一對眼睛水汪汪的,輕輕一轉,似乎就要把人的魂兒勾跑似的。淡紅色的唇角微勾,不笑也似帶了三分笑意。

看他相貌明明是個美女,可聲音打扮卻偏偏是個男人,也難怪雲蕾會感到疑惑了。

雲蕾脫口問出之後,隨即便感到問的有些孟浪,雪白的臉頰不由飛起了兩朵紅雲。

那人卻似早料道雲蕾會有此一問,他眯了眯水氣氤氳的眸子:“我當然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如假包換的純男人……”忽然身子往前一飄,來到雲蕾的跟前,曖昧地衝雲蕾眨了眨眼睛:“你要不要驗驗看?”

他動作快如鬼魅,口中的熱氣幾乎就要吹到雲蕾臉上。雲蕾大吃一驚,猛地向後一閃,她又羞又氣,一張臉氣得通紅,怒道:“你雖然救了我的性命,但如果你意存輕薄,我便與你拚了!大不了賠你這條命便是!”

那人摸了摸鼻子,扁了扁嘴,:“在下何曾輕薄你了?明明是你懷疑我大男人的身份,我才好心證明給你看的。”他一臉的委屈,一對大眼睛裏竟像是凝了一層淚霧。似乎就要哭出來。他在身上掏啊掏的,竟然掏出一條雪白手絹,在眼睛處擦了擦。

雲蕾隻覺頭大如鬥:“這人明明是個男子,卻偏偏行動婀娜詭異/,比女子還要像個女子……”

她向後退了兩步,猛然想起一事,道:“丹楓呢?他……他怎麽樣了?”

那人眨了眨眼睛,懶洋洋地道:“丹楓?誰是丹楓?”

雲蕾大急:“就是和我同來的那個受傷的人,他受的傷遠比我重……”

那人挑了挑清煙似的眉毛,懶懶地道:“哦,你說的是那個一條命去了多半條的人?他嘛……他活不長了。”

這一句話,像一聲炸雷響在雲蕾頭上,雲蕾隻覺頭腦中嗡地一聲,她猛地跳起來,向外衝去。

眼前人影一閃,那個美麗不似凡人的男子已攔在雲蕾跟前,雲蕾收腳不及,險些撞到他的身上。不由大吃一驚,猛地向後一跳,怒道:“你——你做什麽?|”

那人微微一笑,玩味地望著雲蕾的眼睛:“那個人是你什麽人?你這麽在意他?情人?”

雲蕾窒了一窒,怒道:“不要你管!”

那人一對美目望著她,悠悠地道:“真的不要我管?那我可就真的不管了!本來我還想把他救活的。”

雲蕾怔了一征,宛如在深海中撈著了一根救命稻草,顫聲道:“你……你說什麽?你真的能救他?他,他現在究竟在哪裏?”、

那人伸出兩根白玉般的手指,搖了一搖,懶懶地道:“可現在我又不想救他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好啦,反正也是你不要我管的,我這人就是喜歡聽漂亮女孩子的話……”

雲蕾聽他胡攪蠻纏,不由又氣又怒,瞪視著那人美麗如花的臉蛋,恨不得一巴掌將他臉上的懶散拍個稀爛。

“喂,你這樣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做什麽?人家會害羞的。”那人又不知死地把他那張臉伸到雲蕾眼前來。一對眸子像一對鉤子,在雲蕾身上掃來掃去。

這下雲蕾再也按捺不住,青冥劍錚然出鞘,寒光一閃,向那人劈頭蓋臉猛刺過去。

那人隻嚇得哇哇大叫:“哇呀呀,不好啦!小美女要殺救命恩人啦!”他身子顫得如雨打花枝,卻偏偏把雲蕾刺來的劍全躲了開去。雲蕾連他一片衣角也未撈著。

雲蕾被他戲弄的心中的怒火升起半天高,她臉兒氣得通紅,不顧自己有傷在身,一劍緊似一劍,向那人身上亂刺……,

那人狀似手忙腳亂地躲了幾招,忽然叫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把我殺了罷了,反正我死了,你那情人也就活不成了!”把身子一挺,竟真的凝立不動。

雲蕾被他一言點醒,這時她青冥劍的劍尖已要碰觸到那個人胸前的衣衫,她猛地往回一撤,這一下用力過猛,手臂險些脫臼。她怒視著那個人,喝道:“你……你到底是誰?想要怎樣?”

那人嘻嘻笑道:“我便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花抱月,當然是這裏的主人。我這人最是憐香惜玉,女孩子見了我就像蜜蜂見了蜜糖……”

雲蕾怒道:“我沒興趣聽你胡說八道,我朋友呢?你把他們藏到哪裏了?”

花抱月撇了撇嘴,滿臉的委屈傷心:“呀,你不要這樣凶巴巴的好不好?人家好害怕呀,人家一害怕就會什麽也想不起來啦。”

雲蕾心憂張丹楓的傷勢,偏偏這人又如此纏雜不清。打又打不得,罵又沒有什麽用,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眼睛不爭氣地蒙上了一層淚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