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丹楓笑道:“原來已經來到南海了呢。小笨仙,我們飛低了瞧瞧。”

雲蕾點了點頭,二人向下降了一降,貼著海麵飛行。雲蕾自幼生長高山,從來沒見過大海,月光下,但見下麵波濤翻卷,微微泛著銀光,景致美極。二人又飛行了約莫一個時辰,已來到那大海深處,正行間,雲蕾忽然指著前方叫道:“咦,小島,前麵有一個小島呢?”

在一片深藍的海水之中,隱隱有一長條形狀的小島,似一條巨蟒,橫臥在海水之中。海浪拍擊著小島上的岩石,發出嘩嘩的撞擊之聲。

張丹楓伸了個懶腰,說道:“小笨仙,我們先去那小島上休息一下罷。飛了一天,我可累了。”

雲蕾看了他一眼,取笑道:“沒想到你也有累的時候。”

張丹楓哈哈笑道:“我既不是神仙,又不是鐵打的,如何會不知道累?好啦,我們下去看看。”

雲蕾其實也有些疲累,便也不再發對。二人飛行速度甚疾,眨眼間便到了那小島跟前。

說是小島,其實也不算小,方圓足有十裏,島上怪石嶙峋,灌木雜生。二人找了個比較背風,而又方便看海景的地方停了下來。這個地方地勢相對較平坦。

二人找了一塊大石坐了下來。雲蕾向四周看了一看,但見周圍怪石林立,暗夜之中望過去,似幢幢鬼影,甚是陰森。雲蕾微一皺眉道:“此島感覺有些凶惡,丹楓,我們要不要察看一下?”

張丹楓卻渾不在意,笑道:“以你我二人的功夫,難道還懼什麽毒蛇猛獸麽?”他語氣神情十分自負,話卻說的極為在理。

雲蕾瞥他一眼,小嘴一扁道:“自大狂,你好厲害麽?”嘴裏嗤笑,卻也已放下心來。二人吃了一點隨身帶的幹糧,喝了幾口清水。

夜空下,大海是寧靜美麗的。月光灑在微微的波濤之上,一閃一閃,像無數的星星在閃耀。清涼的夜風徐吹在臉上,空氣中彌漫著鹹濕又清潤的氣息。

照夜獅子和青猁早已按捺不住,撲通撲通跳入海水之中,暢遊嬉戲。張丹楓看了看坐與身旁的雲蕾,月光下雲蕾的臉素白的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微涼的海風吹的她雪白的衣衫飄搖飛舞,直似神仙中人。

他心神一蕩,忽然笑道:“小笨仙,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

雲蕾怔了一怔,看了看天邊那滿盈的明月,心中一動,道:“今天莫非是中秋節嗎?”

張丹楓道:“嗬嗬,不錯,今天正是中秋佳節,這中秋節又為團圓之節,今宵我們正是人月同圓呢。”

雲蕾臉上微微一紅,嗔道:“我們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哪個和你人月同圓了?我現在和你在一起,不過是想找出封印五神的法子,可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你……你休要亂想啦。”她雖說是在斥責,但心裏卻有一抹淡淡的歡喜,一點也不反感張丹楓的‘調笑’。

張丹楓神色微微一黯,輕輕歎了一口氣。隨即笑道:“好啦,當此良辰美景,吵架鬥嘴那可是大煞風景。我來為你彈奏一曲吧。”

手一伸,一具瑤琴憑空出現在他的膝上,他十指連彈,叮叮咚咚彈奏起來。這琴聲如泉,回旋婉轉,忽高忽低,先如清風細拂,繼而如群芳吐豔,花團錦簇,或而間關鳥語,彼鳴我和,一派春陽燦爛的景色。正是初識雲蕾時所彈奏的曲子。

雲蕾聽到琴聲一響,便就是微微一怔,心裏湧起一股好熟悉,好溫馨的感覺。此情此景,似乎是曾經經曆過。但細細一響,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一切一切恍如夢裏……

她雙手托腮,聽得如癡如醉。一曲既終,餘音猶自嫋嫋不絕。雲蕾睜開眼睛,忽然吃了一驚,但見四周站滿了各色鳥獸,就連島下海水之中也遊來了數不清的各色魚群,在海麵上搖頭擺尾,顯得特別興奮。

雲蕾呆了一呆,脫口道:“你的琴聲總能招來各色飛禽走獸……你的知音倒真是不少。”

張丹楓微笑看著她:“總能?你怎麽知道總能?這個曲子你聽過幾次?”

雲蕾不服氣地道:“算上這一次,我聽過兩次啦,一次是在我們初見的時候……”說到這裏,心中忽然一動,住口不說。

張丹楓卻是心中大喜,雙目之中似要放出光來,一把抓住雲蕾的手,道:“小笨仙,你全記起來啦?你,你的記憶恢複了?”

雲蕾麵上一紅道:“我隻恍惚記得你我初見時你似乎彈的就是這個曲子,其他的,我,我還是想不起來……”

張丹楓好生失望,輕輕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不知為什麽,雲蕾看到他那有些落寞的身影,心竟莫名一疼,脫口問道:“我究竟忘記了什麽?你怎麽會如此在意?”

張丹楓看了她一眼,眸光有些深沉難懂,道:“你忘記的東西並不算太多,你甚至記得花抱月,卻獨獨把我的一切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雲蕾脫口道:“我怎麽會單單忘了你?除非,除非你重重傷害了我!”說到這裏。心中忽然一痛,一種莫名的,被拋棄,被欺騙的絕望似要撲上心頭。她忙搖了搖頭,不敢再想。

張丹楓卻是心中一動,歎道:“不錯,我確實曾經重重傷害了你,但那不過是一場誤會,更要命的是,你已經完全忘記了這個誤會,讓我想解釋也無法解釋……”

雲蕾奇道:“什麽誤會?你倒說說看。”

張丹楓看了她一眼,微微歎息了一聲,道:“小笨仙,你必須自己想起來,不然我便是對你說了,你也像是聽別人的故事,對你的記憶恢複於事無補。”

雲蕾見他不肯說,一嘟嘴兒,賭氣道:“你不是喚我小笨仙嗎?哼,我確實笨得很。也許一輩子也想不起關於你的那段記憶,那要怎麽辦,難道你要讓我憋悶一輩子?”

張丹楓笑道:“不會的,你早晚會想起來的。你不是已經想起我們初相見時我所彈的曲子了嗎?這說明你已經有些進步了,要想全想起來,還需要你自己的努力和一些外界的刺激。”

“你!你……”雲蕾見他執意不說,氣得無法,賭氣道;“你不說就不說。不要你說。哼,你為什麽一定要我自己想起來?這對你很重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