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

九洲之上,太虛之下,永遠處於幽寂的天門之內,修建起了一座宏偉的建築。

建築由白玉打造而成,看起來就像是懸浮於九天之上的仙宮,周邊流光溢彩,內部插著五把古樸寶劍,結為劍陣,暗含屠戮三界萬千妖魔的寒芒。

白玉宮的正麵,掛著一塊匾額,上麵寫著‘威風堂堂’四字,本來的名字叫‘玉堂宮’;不過能來到這裏的修士,都喜歡把這裏叫‘南天門辦事處’,或者‘飛升境修士出入境登記口’。

能往返於天門的修士,數年也不一定能瞧見一個,所以這個辦事處肯定是個閑職衙門,因為高度自動化可以遠程辦公,平日隻有兩名九洲巨擘值守,也就每月例行檢修時,能多瞧見幾道人影。

今天是檢修的日子,吳清婉熟門熟路,往返於白玉宮上下,檢查這每一道陣紋的運轉情況。

薑怡則坐在白玉宮頂端的觀星台內,麵對著巨大水幕,看著上麵的星圖。

左淩泉身著白衣,坐在二叔吳尊義打造的巨型天文望遠鏡後麵,觀察著遠方的星域。

左淩泉配合二叔吳尊義研究這麽多年,通過天文觀測,獲知了很多上古修士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九洲天地外麵的星域,很大,和左淩泉前世記憶力的宇宙沒差別,可以說沒有邊際;外麵也不全是妖魔鬼怪,相反,從長期觀測中,能看到‘星艦’之內的東西,在蒼茫太虛之中清掃禍亂下屆的‘害蟲’。

但九洲天地飄的太遠,左淩泉觀測到的東西,可能已經是多年前的場麵了,所以彼此沒法接觸溝通。

而所謂的‘天魔’,左淩泉也摸清了底細,約莫就是在虛空中誕生的生靈,分裂繁殖無窮無盡,靠著在太虛中漂流撿破爛為生,專門蠶食遊離與太虛之中小天地。

以吳尊義的推算,天魔應該也是應運而生,是無盡太虛恢複天道平衡的一種手段,用來清掃徹底死去的世界,讓其中資源回歸無盡太虛,重新孕育出新的天地。

所以天魔理論上是殺不幹淨的,不過隻要受限於天道法則,就有對付的方式;天魔的實力有上限,約莫就比九洲天地的上限高一點,這樣正常的天地,都能抵禦,而衰敗凋零的天地,就會被徹底吞噬。

想要讓九洲天地萬世太平,不被這群‘太虛鬣狗’頂上,法子也很簡單,展現出‘健康’一麵就行了;也就是天地足夠強盛,把刀往門口一放,天魔就不會自討沒趣了。

而至於外麵的飛升修士,會不會來降維打擊,左淩泉也找到了答案。

隻要身處天道之內,天道法則就沒法撼動,他無論用什麽方式,都沒法用超越九垓的境界蒞臨下界,隻要過線一點,天官五獸、兩儀二聖這些天道設立的真神,就會讓生靈明白何為神罰。

不出意外,蒼茫太虛之中,也有‘兩儀二聖’之類的天神主導天道平衡。

身處房間之內,劫掠所有資源,也不可能大過房間本身,這就是天道不可撼動的原因。

基於天道法則不可撼動的基礎,左淩泉可以確定,隻要九洲天地本身不死,就是無敵於世,誰進來了都得按照天道法則行事,最強不可能強過他。

除開這些,還有一個就是長生的問題。

左淩泉經過觀測試驗,發現天道依舊是老樣子,在九洲天地給予你庇護,但不給你長生;外麵給了你無盡壽數,但無窮無盡的蒼茫太虛,又用萬年難以企及的距離,給你了永恒孤獨。

這可能是天道為了防止天地被隻進不出的‘永生種’徹底吞噬死掉,設置的一種自我平衡方式。

但這個平衡方式是有漏洞的,在九洲天地會緩慢衰老,而飛升後就會撤去限製,可以返老還童。

所以想永世逗留,隻需要過上幾百年,就在太虛中修煉一段時間,等到生命力恢複至壯年,再自降修為返回即可。

隻要不嫌棄上上下下活的太膩歪,這個方式理論上可以在九洲天地無限苟下去。

其實這樣也不算卡天地的漏洞,因為上上下下再多次,在天道眼裏也是原地踏步,沒法撼動不了天道本身,隻看個人有沒有永世待在一個小地方的耐心。

左淩泉根本不喜歡去外麵探索,有嬌妻陪著,半點不覺得寂寞,目前能讓九洲天地億萬萬生靈,過上真正的太平日子,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左淩泉用望遠鏡,觀察著天外的星圖,而身邊的桌案上,一隻白毛球,可能是等的有點無聊了,來回滾來滾去,不時張開鳥喙,討要小魚幹:

“嘰嘰嘰~……”

左淩泉轉過頭,喂了根小魚幹,輕輕笑了下。

說起團子,靜煣怕團子長大後飛走,他自然也認真研究了下。

從他對天地本源的理解來看,團子確實是天地孕育的神祇,生來就可以在九洲天地不死不滅,但萬年前陰陽失去平衡,導致團子這隻新神,有些與眾不同,和假神似得,準確來說是變異了。

天道法則沒法撼動,所以團子再變異,成長到一定境界,也得按照天道法則行事,變成不能要工資的打工雞,不能亂來。

而要避免這種情況,不想失去自由,就簡單太多了,竊丹就是先例。

隻要跑到天外飛一圈兒,脫離九洲天地,會直接被天道判定‘擅離職守’,失去神位,屆時會和凡世生靈遵循同樣的天道法則,然後按照生靈的方式修煉即可。

天神地祇演化的年限,通常以萬年記,所以這事兒完全不著急。

星域的變化,通常得按照年來觀察,幾天時間根本不會出現差異;左淩泉看了片刻後,沒發現特殊地方,就失去了興趣,和團子一起在白玉宮裏閑逛。

左淩泉本想去薑怡哪裏,看看有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細節,但還沒走到,白玉宮門口值班的司徒震撼,就穿著鎧甲‘誇啦誇啦’跑過來,手裏拿著一封文書:

“左老弟,剛剛有人過來登記,說要出去,你看看。”

左淩泉略顯疑惑,接過文書看了看:

“哪洲的修士?”

“南嶼洲千星島的,似乎是某個小天地裏出來的,天賦不錯,幾年就衝起來了,平時很少顯山露水,就去落劍山打過一架,把嘯山老祖打的自閉,差點改名不當劍宗了。”

左淩泉微微點頭,掃了眼‘通關文書’上密密麻麻的人名:

“鷹指散人……這什麽破道號?出門在外的,咋還帶一船人?”

“不知道呀,還帶著隻鳥嘞,黃不拉幾的麻雀,和團子差不多,但沒團子胖。”

“嘰?”

團子很是不滿,按了按毛茸茸的肚子,示意自己是虛胖。

左淩泉搖頭一笑,在文書上簽了個字,丟給司徒震撼,就進入了白玉宮深處:

“清婉,弄完沒有?”

“馬上好啦。”

“公主,走回家吃飯啦。”

“來啦……”

聲音漸行漸遠,消失在白玉宮深處。

而不久後,一艘滿載家眷的畫舫,緩緩從白玉宮遠處飄過,穿過天門,駛向了無盡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