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疲憊到極限的韓光明聽了親兵隊長的話,有些疑惑的抬頭:“醉劍路不平?他會好心的來幫我們?這個家夥名譽可不好,不見兔子不撒鷹。陛下親自邀請?還是他主動上門?是否提了什麽要求?”

親兵有些疑惑:“不知道啊,我們隻得到這個消息。哦,聽說好像還在談判,太傅讓我傳將軍回皇宮討論。這裏,暫時有禦林軍統領王世芳接替。”

韓光明眉頭深皺,有一種淡淡的不安。卻也隻能和王世芳交接了工作,連忙趕往帝都。

半天後,韓光明來到帝都、進入皇宮大殿,一眼就看到了大殿上坐在皇帝旁邊,大大咧咧喝酒的路不平。

此人容貌矮小醜陋,身上有一股陰鬱的煞氣。隻看到這個人一眼,就能感受到淡淡的不安。這絕不是一個好人。

其實呢,這路不平是一個瘸子,從小遭受歧視,性格扭曲,後來改名‘路不平’。但這人也是一個狠人,還是一個武道天分卓絕的人,在屈辱中,竟是一點點成長起來,一步步走到今天。他的修行功法就是《武經》。

《武經》是古聖界、公認的聖賢‘武易’所留下的,《武經》如今已經成為古聖界最負盛名的功法、還是廣為人知的功法。隻是《武經》修行不易,對悟性要求極高。可一旦修行成功,必然會進入高手之列。

古聖界高手,一半來自《武經》。但成為高手,不代表道德高尚。這醉劍路不平,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卑鄙無恥、下流等等詞語,都是對路不平的讚美。

看到韓光明進來,紫霞皇朝君臣們麵色似乎有些尷尬。

韓光明注意到了這些細節,卻依舊上前拜見。

紫霞皇朝的帝王看了看韓光明,有些猶豫地問道:“韓將軍,現在前線,還能守住嗎?”

韓光明看了看四周,眉頭微皺。但還是說道:“陛下,我們固然疲憊,但敵人同樣疲憊不堪。所以末將認為,還能守住!而隻要我們再堅持半個月時間,我們將有機會打回去!”

“嗤……”一聲嗤笑傳來,卻見那路不平怪笑的轉過頭來,“不要自我感覺良好了,人家壓箱底的高手都沒有出動呢。如果他們的那些先天高手出動,現在的紫霞皇朝連半天時間都擋不住!”

韓光明有些皺眉:“那不知道前輩有何高見?”

“沒什麽高見。隻要老夫出手,保證為你們爭取三個月的喘息時間。當然啦,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稍微一頓,路不平嘿嘿怪笑:“我看那七公主水靈水靈的,隻要七公主能賠我玩一天,我就可以守護紫霞皇朝一天。如果七公主賠我玩一年,我就守護紫霞皇朝一年。如何?”

轟……好像一柄大錘,轟然砸在韓光明心頭。七公主,那是自己的未婚妻,皇帝不久前才賜婚的!

怪不得,怪不得要讓自己回來。難道,難道要讓自己主動開口同意嗎?

不可能!

韓光明憤怒而森冷的目光,緩緩從大殿上眾人麵前掃過,猩紅而疲憊的眼神,如同受傷的孤狼:

“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守護。那麽,我這一生的奮鬥,還有什麽意義!”

沒有人回話。

但隻有路不平嘿嘿怪笑:“我就是喜歡你未婚妻,又怎的。小子,老祖我看上你未婚妻,是你的福分。放心,玩一玩而已,又不是借了不還。等老祖玩夠了,再還給你好了。”

“你……混!賬!”韓光明勃然大怒,怒視路不平。

路不平卻毫不惱怒:“是是是,我混賬。但那又如何。老祖今天就撂下話來,七公主陪我一天,我就守護紫霞皇朝一天。”

韓光明怒發衝冠,就要來一個血濺五步。雖然自己隻有先天的境界,對方是更高一級的歸元境界,兩者差距如同天地,但韓光明此時卻沒有膽怯,隻有戰意、殺意。

說實話,此時的韓光明對於眼前這個皇帝、這個曾經雄才大略的皇帝,失望了、失望透頂!

“韓光明!”正在此時,紫霞皇朝帝王開口了,“我們到旁邊書房說說話。”

韓光明眼中閃過殺機,到旁邊書坊?別不是陷阱吧?會不會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或者想要勸說自己放棄?

皇帝緩緩走下台階,來到韓光明麵前,親自拉著韓光明的手,向旁邊走去。韓光明無法,隻能一邊怒視怪笑的路不平,一邊渾身繃緊的來到旁邊書房。

書房中,竟然沒有人。隻有一柄寒光四射的寶劍,奪人心神。

皇帝指了指前麵的寶劍:“這是紫霞皇朝開國帝王的佩劍,飽受戰火和鮮血的洗禮,更是得到皇朝數千年氣運的滋養。這佩劍,已經堪稱神兵利器,無堅不摧。這寶劍,可以輕易刺破歸元境高手的防禦。”

韓光明眼睛中豁然閃過光芒,看著皇帝緩緩說道:“陛下,要刺殺路不平?”

“你先聽我說。這佩劍,竟然產生了一點靈性,桀驁不馴、煞氣凜然。一般人別說駕馭,靠近都難。朕,都拿不起這寶劍。朕推測,想要拿起這寶劍,需要軍煞護體、需要血氣衝天、需要怒火衝天、需要悍不畏死,當然修為也不能太低。路不平是什麽人,你清楚,朕也清楚。這個人,言而無信,根本就無法信任。但如果我們今天拒絕了他的要求,他必然會幫助敵人,給脆弱的紫霞皇朝致命的一擊。所以,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刺殺路不平!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稍後,朕和你聯合演一場戲,你趁機衝到路不平身邊。記住,你隻有一次機會。”

韓光明心慢慢平靜下來,但怒火卻沒有平息。那是一種極度理智下的憤怒,它比無理智的憤怒,更加可怕。憤怒到了極限,卻是一種另類的平靜,卻也是一種毀滅前的平靜。

韓光明沒有選擇,毅然上前,抓向寶劍。

刺啦……一縷縷劍氣飛出,韓光明的右手、手臂,立即開始滲血。血液低落,落到劍柄上。但韓光明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絲毫停頓,一把抓住劍柄,將寶劍舉了起來。

瘋狂、殺戮、還有皇者的浩**氣息,在寶劍上縱橫。這是紫霞皇朝以千年氣運打造的寶劍。

帝王看到韓光明舉起了寶劍,立即笑了。隨後說道:“來,我們吵架吧。”

稍微一頓,皇帝立即憤怒的咆哮:“韓光明,你身為國家將領,既然沒有能力保護國家,難道不應該做出貢獻嗎?不就是一個七公主嗎,你難受,朕更難受。等這次事情過後,我將九公主賜給你如何!啊……行不行啊!”

演戲就要投入。韓光明將自己的怒火激發:“不行!士可殺不可辱。朱鴻,老子特麽的看錯你了,沒想到你也是一個軟骨頭,我呸!”

“你……來人,給我殺了這個混蛋!早就知道你腦生反骨,你這個養不熟……你……來人,救駕,韓光明反了……”

侍衛們立即瘋狂衝入房間,不一會渾身血液的韓光明就衝了出來,似乎要向後宮方向衝去。

但路不平卻瞬間來到韓光明麵前,“小子,你想去會會你的未婚妻吧,正好,我們一起吧……”

噗嗤……一截劍尖刺穿了路不平的丹田,透體而過。

路不平傻眼,但下一刻卻長劍出鞘,瞬間斬斷韓光明的右臂,韓光明慘叫著滾了出去。

後方立即傳來紫霞皇朝皇帝的聲音:“殺,殺了路不平!快,不能給他恢複的時間。隻要殺了他,所有參與的人都至少獎勵五百年藥材10株,上不封頂。”

侍衛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並不妨礙他們的勇猛。紫霞皇朝,確實是一個有血性的皇朝。

數以千計的皇宮侍衛前仆後繼,路不平雖然是歸元境界的高手,是古聖界少有的高手,但畢竟丹田被刺穿,此時根本就沒有機會恢複。

一個又一個侍衛倒下,卻又有更多侍衛撲上。路不平終究是凡人而非仙人,終於第一個侍衛的長槍刺入他的胸膛。隨後更多的刀劍槍矛刺出。

最後,皇帝竟然親自出手,一劍刺入路不平的眉心。

路不平眼中閃過怒火、不甘,但終於還是緩緩倒地。

皇帝咆哮一聲:“把腦袋砍下來,掛在旗杆上,鼓勵士氣,震懾敵人。這件事情,太尉負責。來人,將韓光明大將軍送到七公主房間中,養傷!”

侍衛們立即七手八腳忙碌起來。這路不平本來想趁火打劫,卻不想陷入大火中、玩火自焚了。非但如此,紫霞皇朝還得到了路不平的人頭。

一個死了的路不平,比一個活著的路不平,更加有用。

當天下午,紫霞皇朝就傳出信息:閉關的先祖蘇醒,與路不平血戰後、斬殺了路不平。

消息很快就傳到敵軍耳中,大家一時間嘩然。難道紫霞皇朝有一位歸元境界的高手不成?

古聖界的武道修行分為:氣血、洗筋、伐髓、換骨、後天、先天、歸元、元丹等境界;因為小世界環境問題,歸元境界幾乎就是巔峰。元丹以及更高的境界,近乎傳說。

其中,氣血、洗淨、伐髓分別對應修真中、煉氣期的三六九層次,換骨、就是脫胎換骨,相當於築基期。後天類似於金丹,先天類似於元嬰,歸元境界類似於化神期。所以,先天境界的武道高手和歸元境界的武道高手,差距還是很大的。

不過,武道的世界沒有法術,大都是近身戰鬥,因此雖然境界相同,但戰鬥力還是無法和修真者相比。連同壽命等等,自然也都是要打折扣的。

但不管如何,紫霞皇朝竟然能斬殺一個歸元境界的高手、而且還是一個知名的高手,確實是暫時嚇住了聯軍。

況且,打到現在,聯軍內部已經矛盾重重。占領區的矛盾、利益瓜分的矛盾、戰爭損失的矛盾等等嗎,已經難以壓製。

還有,眼看著紫霞皇朝已經衰落、又剩下難啃的骨頭了,各國本來的、國家之間的矛盾,也漸漸爆發出來。這所有的一切,終於讓紫霞皇朝獲得一絲喘息的機會。

如此處理了所有朝政後,紫霞皇朝的皇帝才來到公主的院子。此時,右臂齊肘而斷的韓光明,正虛弱的躺在竹榻上曬太陽,旁邊,溫柔似水的七公主,正在細心照料。

看到皇帝來了,七公主扶著韓光明起身,一起問候;隨後,七公主將頭扭到一邊,眼睛裏有淚水在打轉。

“哎……韓光明,這次……朕代表整個國家感謝你。就是讓你受了些委屈。不過,這把劍就送給你吧。”

皇帝將一柄外觀看起來樸素、甚至簡陋的連鞘長劍,放在韓光明身邊。那劍柄,韓光明認得,就是昨天自己用的、那紫霞皇朝開國皇帝的佩劍。

這寶劍應該很珍貴才對,怎麽就這樣送自己了?

皇帝先安撫一下七公主,才對韓光明解釋道:“這佩劍,剛剛離開供奉之地時,是最強的,也是脾氣最不好的。如同人一樣,這寶劍啊,也有起床氣。現在好了,見血後就收斂不少。不過能夠使用這把寶劍的,依舊隻有你。朕,僅僅隻是碰了幾下,就滿手都是傷口。”

說著,皇帝伸開右手,上麵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宛如發絲的傷口。

韓光明先問了下前線情況,才信誓旦旦地說道:“末將一定會用這把寶劍,保護國家,死不旋踵。”

“瞎說什麽。”七公主眼中還有淚水,“你再拚命一次,另一條胳膊也沒了。”

韓光明微微笑了笑,卻還是讓七公主暫時離開。等這裏就剩下君臣二人時,紫霞皇朝的皇帝,忽然歎了一口氣:“現在的好形勢隻是暫時的。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韓光明躺在竹榻上,緩緩說道:“陛下,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放棄。否則,我們無法向那些誓死保護國家的百姓交代。”

“朕明白。朕,寧可戰死,也決不投降!隻要還有一個人支持朕,朕就敢將天捅個窟窿!”

“陛下,隻要陛下還有雄心,末將誓死追隨。”

“哈,你現在是不是該叫一聲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