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三天之後,北辰玉卿和袁庸就返回艦隊,艦隊繼續南下。而妖族那裏卻鬧翻了天。

當初雷王打斷了眾妖的暗鬥、暫時壓下風波,但當北辰玉卿一行人離開後,妖族還是暗鬥起來。這就是陽謀,哪怕明明白白說了出來,妖族內還是要暗鬥。

商朝的意思很明確,我們就隻培訓一批人員。數量嗎,就是一千名。修為卻沒有限製,倒也算是比較厚道的部分。

當然,更具體的條件,就要妖聖島這邊派使者去商朝交流溝通了。北辰玉卿的任務就是示威、傳達口信,僅此而已;示威更重要些。

艦隊滾滾南下,推動海浪向天邊擴散。

北辰玉卿拿著海圖,再通過衛星通信校對。“我們以七曜神庭為突破口吧。借助蕭軒前輩的關係,想來能在七曜神庭那裏得到不錯的接待。”

“不錯!”袁庸也讚同。

正在這時,北辰玉卿的靈通寶鑒又響了起來,剛接通,就聽另一邊傳來一陣大吼聲:“我是吾不孤,你這次去七曜神庭,記得搜尋一下蕭軒前輩的衣服什麽的;要是能找到頭發之類的最好。記住了啊,隻要你完成這項任務,蕭軒會親自指導你一個月的修行。好了,就這樣。啪……”

“莫名其妙!”北辰玉卿被吾不孤這個通話給弄得一愣一愣的,但想到那獎勵,北辰玉卿決定大人不記小過,就勉為其難的……盡力完成任務吧。

……

小人的最高境界是什麽?

如果過去有人這樣問黃振和錢森,兩人一定會說:卑鄙下流、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君仙隻用了幾句話,就徹底的扭轉了黃振和錢森的想法。

小人的最高境界是——君子!不錯,你沒看錯,小人的最高境界,是做小人做到君子,做到俠肝義膽、做到見義勇為、做到為國為民,做到忘了自己是個小人。但是一定要記住,你腰間有一把刀、懷裏有一瓶毒藥。

黃振在這方麵就遠遠超過了錢森,所以眼下黃振正在執行一個新的任務。

話說自從禮部尚書吳穎開始玩手段,死活通不過封賜九錫的文書後,雙方在僵持中拖了幾乎一個月時間了。

這期間,新皇帝東方玨抓住機會,開始重新收攏自己的力量;一些有熱血、有正義的官員開始抬頭,朝堂上漸漸開始分裂。

如此,君仙這邊的官員有些擔憂了:這種情況不能再持續下去了,一旦七曜神庭皇室重拾過去的榮耀,君仙就危險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君仙出手了。不過確切的說是君仙出了一個謀略,真正具體動手的是黃振。

而被君仙和黃振選擇的人、也就是突破口,是吳誌飛,禮部尚書吳穎的二公子!

這吳誌飛雖是書香門第出身,但卻有點扶不上牆。倒也不能全怪吳誌飛本身,生在這樣的家庭,壓力很大很大,有太多的後輩無法承擔起家族的榮耀而被壓力擊垮。

吳誌飛修行資質不是很好,無論是修行還是學習都有點不怎麽及格,本身又是小妾所出,在家裏的地位如何,可想而知。連仆人都斜著眼看吳誌飛。

雖說這吳家是書香門第,但越是書香門第,就越是等級森嚴。而且大家族嗎,裏麵總有一些不是太光彩的事情。

總之嗎,現在的吳誌飛會喝酒、會打架,修行和文學修養勉強比普通人好點,但心中的怨氣和怒火,卻比現在的東方玨還要大。

而就在上個月,吳穎還禁足了吳誌飛,這且不說,還指了一門親事。這親事,就更讓吳誌飛惱火了,簡直頭發都綠了!

被指婚的是七曜神庭西邊的、東華神庭的大族、蘇家家主的女兒、蘇小媚。

這蘇小媚可不一般,兩次改嫁,風評不是很好。但人卻很妖豔,又是大家族族長的女兒,身份也不一般。

如果是普通人,有野心而沒有底線的普通人,或許蘇小媚會是良配——政治利益豐厚。但對於吳誌飛來說,聽到這個消息,連靈魂都綠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啊啊……

要說吳穎的安排是否有錯,還真沒錯!在仙域這樣的環境下,眼看七曜神庭天空搖搖欲墜,吳穎通過犧牲一個不成器的兒子,來獲取東華神庭的後路,從家族集體利益看,是十分合算的。

對於大家族來說,家族整體利益高於一切。就算是吳誌飛不樂意,但也不得不為家族利益作出讓步。

但內心深處,吳誌飛卻無法接受!

吳誌飛已經能想到將來的樣子:吳家狼狽離開七曜神庭,仰仗蘇家生存;所以吳誌飛也隻能看蘇小媚的眼色生活。說不得蘇小媚在屋子裏會情郎,自己還要在外麵站崗呢!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實際上在世家大族中,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

本來呢,吳穎安排這件事情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外界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奈何吳誌飛自己也不爭氣,出去和人喝酒,來了一個訴苦、成全了‘酒後吐真言’這個道理。

結果君仙本來就已經收服了不少江湖人,這話很快就傳到了君仙耳中。

而後事情就有意思了,在君仙的授意下,黃振以‘落魄君子’的身份接近吳誌飛,並取得了吳誌飛的認可。

今天,兩人又相約見麵喝酒。酒過三巡,人有些迷糊了,黃振才漫不經心地說道:“哎,最近朝堂上變化劇烈啊,你知道嗎,現在最危險的就是你們吳家。”

“撒謊!我們吳家經過了太多風浪。哪怕自己想倒都倒不下!”吳誌飛有些頹廢地說道。吳誌飛太明白吳家的底蘊了;而且世家大族弟子,大部分都有一點家族責任感,這吳誌飛也不例外。

黃振卻同樣‘醉眼迷蒙’,“我給你說啊,吳家最大的危機不在於現在的禦史丞、中書令君仙,而在於新皇帝東方玨。”

“哦……嗬嗬……好啊,你說說看,怎麽和東方玨有關係了!”

“兩個考慮。第一,現在吳家是抵擋君仙的第一陣線,也是現在唯一的陣線。很顯然,東方玨會以吳家為刀劍,與君仙對撞。君仙現在力量如何,你不會不知道吧。你說,如果你們吳家和君仙碰一個魚死網破,最後殘破的吳家,還能繼續維持輝煌嗎?無論最後是東方玨勝出、還是君仙勝出,吳家都將千倉百孔!第二,吳家對七曜神庭的影響力多大,這不需要我這個外人多說吧。吳公子你想想看,假如你是東方玨,你允許這樣一個家族存在嗎?屆時必然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況且現在的七曜神庭環境注定了,隻要東方玨得勢,必然會大肆屠戮世家大族。東方玨的狠辣,更是不用多說,他能親手掐死自己的兄弟姐妹,你覺得他對外人還會心慈手軟嗎?所以我的判斷是,眼下的吳家成了君仙和東方玨兩個磨盤之間的豆子,早晚會被磨成豆腐!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管未來誰得勢,都不會允許吳家繼續存在。”

吳誌飛豁然抬頭,眼中醉意去了一半,僅僅隻是略作斯考,吳誌飛就得到了肯定的結論。處於中間的吳家,真的是岌岌可危!這點監視,吳誌飛還是有的。

隨後吳誌飛就想到了自己的那門親事,“我們還可以依靠西方東華神庭的蘇家,遷徙到東華神庭。”

黃振笑了,“吳公子,你覺得家族遷徙是容易的事情嗎?而且就算你們去了東華神庭,你們如何立足?一個家族想要崛起,需要數百年時間,為什麽?因為當地人脈要一點點經營;土地、資源要通過各種手段、巧取豪奪的、一點點積累。家族要成長,就要開枝散葉、要聯姻,上到朝堂、下到田野,都要形成盤根錯節的關係網才行。這樣的家族,豈是說搬遷就搬遷的?家族一旦搬遷,能帶走的隻有那點看得見的金銀財富,那才值幾個錢!況且你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必然要受到當地既得利益者的排擠。而那接收你們的蘇家,說不定會忽然露出猙獰的麵容,將吳家最後的底蘊一口吞下!吳公子,你覺得,我黃振的話,是真是假?”

吳誌飛此時已經全然沒有了醉意,直愣愣的看著遠方有些出神。好一會才看向旁邊醉眼迷蒙、依舊狂灌不止的黃振。

猶豫一會,吳誌飛小心地問道:“黃大哥說的有道理。但不知道小弟該怎麽做,才能解救吳家?難道,要投靠君仙嗎?”

這句話有很明顯的試探意思。吳誌飛資質不好,不代表一點不懂得爭鬥。身在這樣的大家族中,或多或少都懂得一點政治。

黃振怎麽可能上鉤,依舊醉呼呼地說道:“不能不能,如果吳家忽然投靠君仙,那麽吳家過去樹立的名望就全毀了。對於吳家這樣的書香門第,一旦名望毀了,家族也就沒落了。所以,萬萬不能這樣做!”

“哦……”吳誌飛很有幾分驚訝,“難道不投靠君仙,還有別的方法嗎?”

“惹不起,躲得起啊。”黃振說完,繼續灌酒。

吳誌飛微微皺眉,“躲?怎麽躲?我們吳家現在還能退出去嗎?”

黃振嘴巴上滴著酒水,似乎有點迷糊地說道:“我聽說壁虎有一種能力,叫做斷尾求生;而以後這尾巴還能再長出來!”

吳誌飛再次詢問:“該如何斷尾?哪條尾巴?”

“當然是最顯眼的尾巴了。如何斷尾嗎,當然是……釜底抽薪。嗝~~~”打了一個酒嗝,黃振碰倒了一壇酒,自己竟是一頭載到盤子裏,呼呼大睡了。

吳誌飛看著黃振呼呼大睡了,皺著眉頭思考好一會,麵色漸漸陰沉下來,眼中也漸漸有一絲狠辣閃過。顯然,吳誌飛已經有了決定!留下幾兩黃金,轉身離開。

而黃振呢,人家真的睡了,就這樣一直睡到傍晚,被不耐煩的店家趕了出來,才晃晃悠悠向自家走去。一直等進了自家房門了,才弄了一個法術簡單清洗下汙垢。而後才吩咐丫鬟準備洗漱。

別看做小人,人家黃振可一點都不打折扣。

洗漱完畢了,黃振才登門拜訪君仙,告知情況。

君仙聽了,隻是點點頭,黃振很乖巧的退了出去,一直到小心的關上門,才敢轉身、離開。

時間一轉眼就來到第二天早朝。朝堂上非常熱鬧,君仙還是不說話,皇帝東方玨卻開始活躍起來,開始嚐試下達一些命令,似乎在試探君仙的底線。

但是相比於年輕氣盛的皇帝,君仙是標準的老狐狸,每天就是坐在那裏不動,老老實實數灰塵。無論皇帝做了什麽,君仙都不說話。

但就是這種作態,卻讓皇帝這邊的人,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有時候不作為,是一種最大的作為!正所謂‘無為而為’。這是一種極高的權謀。

禮部尚書吳穎已經感覺到了壓力,此時感到心頭萬分沉重。先前讓自己的二兒子吳誌才娶東華神庭、蘇家長女蘇小媚,為的就是給吳家留一條不得已的退路。

咬了咬牙,吳穎就準備出列說話。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可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隱隱的鼓聲;不一會就有侍衛來報,“陛下,外麵有人擊鼓,說有天大的冤情。”

刷……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瞅向君仙;但是君仙依舊老神在在,好似對外界一無所覺。

皇帝東方玨咬了咬牙,“宣!”

侍衛立即出去,不一會,兩個侍衛就夾著一個身著布衣、雙手舉著狀書的人進來了。

“吳誌才!”

“竟然是吳誌才!”

……

群臣立即驚訝起來,誰不認識吳家的二公子吳誌才啊。

吳穎心頭驟然一沉,看著那也就老神在在的君仙,隻覺得一陣心神動搖,陣陣不詳在衝擊吳穎的元神、靈魂!

這邊,黃振上前,將吳誌才手中的狀書接過,放到玉案上。東方玨拿起來一看,頓時勃然大怒,“荒唐至極,簡直一派胡言!”

皇帝說完了,群臣才探出靈識,掃視狀書上的內容。而後,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哆嗦!

這邊,吳誌才卻是豁出去了,噗通一下跪了下來,“陛下,還請為草民主持公道啊。當年吳穎酒醉之後,強殲了一個侍女,卻意外發現侍女懷孕,這才納為妾室。而這就是我的母親!多少年來,母親終日以淚洗麵,為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受盡委屈。陛下,我忍不住了,我要告這個豬狗不如的吳穎,他根本就沒有什麽大儒風度,更沒有一點做丈夫的胸懷、沒有一點做父親的慈愛!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隻要在外麵受了氣,吳穎回到家裏就會找妻妾侍女發泄,被欺辱的敢怒不敢言。還有,吳穎明明是七曜神庭的臣子,卻與東華神庭的蘇家暗通款曲,經常秘密接見來自蘇家的人,卑躬屈膝,毫無骨氣。陛下,還請為草民做主啊;也請陛下仔細看看,看看這個表裏不一、極盡虛偽的小人!”

群臣嘩然……

禮部尚書吳穎隻覺得天雷陣陣,眼前一片黑暗;等到最後,吳穎已經聽不到什麽了,隻覺得世界一片黑暗,自己正在落入無間地獄當中。

當吳誌才話音落下,吳穎一口心血噴出,哀嚎一聲:“孽畜!孽畜啊!”

緊接著聲嘶力竭的大吼道:“君仙,你好狠的心。我吳穎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

“哼!”黃振怒哼一聲,打斷了吳穎的咆哮,冷笑道:“看吳大人這表現,吳公子說的應該都是真的了!”

這可真的是……一錘定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