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飛機飛遠,龍傲雲歎了一口氣,這複仇的道路,任重而道遠啊!但心中這樣想,龍傲雲對旁邊赤霞教派的人卻說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幫忙,情況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赤霞教派的使者麵色不悅,也沒有給龍傲雲好臉色。

龍傲雲早就不是當初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卻是將心中的不滿壓下,表麵恰到好處的表明一分不高興和一絲不好意思以及一點點惱火。

兩人在天空中靜靜等待,大約一個小時後,遠處發生了變化。先是一陣亮光爆發,而後天空的白雲忽然撒開。

下一刻,熾白、赤紅的火焰翻滾,而後兩朵白色的蘑菇雲升騰而起。

但很快的,白色的蘑菇雲爬上了黑紅色,顯得詭異而醜陋,並急速升高,穿過了一層又一層浮雲。

大地上,火焰升騰蔓延,遠遠看去,空氣似乎都在顫抖。

無數妖族騰空而起,但很快就劈裏啪啦的往下掉,飛起多少、掉下多少。距離太遠,聽不到聲音,但透過望遠鏡,卻能看到妖族那被灼傷的身體、那恐懼的表情、那絕望的嚎叫……

隔著五千多公裏,龍傲雲看到這兩朵蘑菇雲之後,依舊感到心悸。

‘這就是……天火炸彈~~~’無論是龍傲雲,還是赤霞教派的使者,全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觀看,忘了其餘的一切。

看到蘑菇雲變成黑雲,露出最醜陋的一麵。

看到無數煙塵衝天而起,遮天蔽日。

看到了天空的煞氣都被衝散,但很快又有更加瘋狂的煞氣翻滾而起。

很久很久,當蘑菇雲開始擴散後,遲慶峰的飛機返回了,在兩人麵前稍微停頓片刻,“我任務已經完成,記得一定要24小時之後才能派人探查。告辭。”

說完,飛機瞬間加速,閃電般消失在天邊。

24小時之後的情況無須複述,自然是一片淒慘。隻有一點,騰龍澗老祖、蛟龍、雲騰蛟又逃過一劫,但此時也在發呆中。

……

卻說肥土神州、七曜神庭,君仙就任禦史丞已經有好幾天時間了。

一開始,君仙還很興奮,但是興奮沒幾天,君仙就很無奈的發現,現實和想象的完全是兩回事。

實際上,禦史丞這個位置聽上去很牛掰,但在七曜神庭,這卻是一個閑差!

應該說,禦史丞與中書令的很多權利都是重疊的,但中書令地位卻低了一級。很自然的,任何帝王肯定會有所取舍了。

而且,因為禦史丞長時間空置,連個辦事的府衙都沒有,配套機構什麽的,更是想都不用想。隻有一座居住的相府倒是繁華,仆人不計其數。但這些仆人,個個都是眼線,有帝王的、更有別的官員家族的。

所以君仙來到七曜神庭後,最大的事情就是陪皇帝聊天,當然聊天過程中會說一些國事等等,也是必然的。但這並不能讓君仙滿意!

‘好啊,合著你們是要將我當猴耍呢!’君仙眼睛一眯,但這表情很快就消失了,恢複了忠厚賢者的形象。

恰在此時,管家進來了,“老爺,中書令司徒遠航拜訪。司徒遠航雖是中書令,但最近喝酒比較多。”

能給君仙做管家的也不是一般人,帝都內的形式都要有所了解。簡單一句話,卻將需要說的事情說了出來。

君仙嘴角一彎,心中有數了。最近喝酒比較多,這話裏有話——過去不怎麽喝酒,最近才多了起來,這顯然是借酒消愁嗎。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借酒消愁愁更愁!

那麽,作為皇帝秘書長的中書令能有什麽憂愁呢?很顯然,這憂愁來自皇帝了!至少也和皇帝有關!

帶著這樣的想法,君仙出來迎接了中書令司徒遠航。司徒遠航偏瘦,讓人感覺有幾分傲骨嶙峋;此時的司徒遠航臉上似乎有幾分愁苦。

不過事實也是如此,司徒遠航為人正直,處事明斷,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皇帝提拔為中書令。

但是必須要說,中書令這個位置可不是那麽好做的。因為過去沒有設置禦史丞,所以中書令就是一個朝廷的樞紐,上鏈接帝王,下鏈接百官。

君仙腦海中轉過這些念頭之後,卻微笑的將司徒遠航迎進了府裏。

上完茶水,就隻留著管家在旁邊陪侍,君仙親自斟茶,“君某初來乍到,本來還猶豫要請教司徒大人,又一時拉不下麵子。卻是勞煩司徒大人來了。”

“哪裏哪裏。”司徒遠航麵色多了幾分喜意,卻也打開了話匣子。“早就聽說先生賢名,司徒前不久還想登山訪問。司徒有幾個問題,一直不得其解,懇請先生解答。”

君仙微微一笑,“君某也隻是一介樵夫,如果回答不滿意,大人可不要見怪啊。”

“哪裏哪裏。”司徒遠航漸漸笑了起來,“事情是這樣的,司徒處於這個位置,上承君王,下接百官。個種苦惱不足為外人道也。雖說做事但求問心無愧,但若是進退維穀,卻是奈何。司徒一直在想,如何才能真正的為百姓做一點事情?”

君仙一聽這話,立即笑了,“這事情不難,隻是司徒大人鑽了牛角尖而已。”

“哦?請教先生。”

君仙自信地說道:“倘若國泰民安、國家富強,一切都將迎刃而解。無論誰做官,都不能為了做官而做官,要為天下而做官。心懷天下,才能理直氣壯的駁斥所有的不合理之處。”

司徒遠航豁然一驚,而後起身、離坐、躬身下拜:“先生大才,一語點醒夢中人。請受司徒一拜。”

君仙並沒有去扶起來,而是毫無羞愧的接受了。等司徒遠航重新坐下了,君仙才說道繼續:“見笑了,剛才說的是一點道理。具體的事情,還要具體分析。不知是否方便了解下具體情況?”

“哎,也沒什麽!”司徒遠航歎了一口氣,“還不是最近‘西北道’那邊百姓遷移問題。百姓遷移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安置。七曜神庭有東、南、西、北、東北、東南、西南、西北八個道,以及一個中州道。其中西北道最大,幾乎有三千裏,超過四千萬人口。如何遷徙這麽多人口啊!”

君仙立即明白了:“是不是陛下愛民,想要遷徙;但周圍各道都不同意?”

“是啊。而且如今邪氣影響越來越盛,事情已經迫在眉睫。這策略就是實行不下去,如何不叫人憂愁。”

“這簡單啊!”君仙淡淡的笑了,卻是胸有成竹:“向北方的‘穀陽神庭’借一個道來安置。”

嗯?司徒遠航猛然抬頭,驚訝的看著君仙。“這會引發……戰爭嗎?”

“不不不!”君仙微微搖頭,臉上卻帶著悲天憫人的情懷:“天下有難、百姓何辜。隻請周圍各國能伸出援助之手,救援一個是一個。剩下的實在不行的,我們再另想辦法。”

這策略能行嗎?司徒遠航微微皺眉。

君仙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是自言自語:“兵家有言,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

司徒遠航聞言身影一顫,默默品茶,心思卻全然不在茶上。

又稍作一會,司徒遠航等不及了,起身告辭。等司徒遠航離開了,君仙也站了起來,對旁邊的管家說道:“黃浩啊,聽說西邊八仙亭風景不錯?”

管家立即上前笑道:“是的老爺,而且八仙亭那裏學術氛圍濃厚,經常有三教九流的名士前往論道。”

“那我要去轉轉,來到帝都不去八仙亭,實在是說不過去嘛。”

“馬上。”管家立即忙碌起來,很快就有一輛樸素、卻絕對符合君仙身份的馬車準備好了,立即有俏麗的丫鬟陪侍君仙前往八仙亭。

馬車優哉遊哉,走了兩刻才來到八仙亭。八仙亭有八個用廊回鏈接的小亭,麵積不大、卻清秀宜人,普通人、或者沒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可是不敢過來。

此時亭子裏正有幾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之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

君仙向前走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副對聯:

一杯淡茶,洗卻世間紛擾;

一壺濁酒,勝卻萬千言語。

君仙走入小亭,立即引來不少人回頭。終於有一個人認出了君仙,“原是落霞峰名士君仙君先生。君先生,我是邱萬寧,多謝先生多年前的指點,才讓學生進入儒家先天境界(化神期)。”

君仙看了看這個邱萬寧,立即笑了,“我想到了,你是大約十五年前去的。那時你正在糾結‘儒’的本質。”

“是啊是啊,先生還記得學生。先生請,我為先生介紹下這裏的人。”

在邱萬寧的引薦下,君仙很快就成了座上賓,眾人輪流敬茶,討論問題。有學術、也有政事。

高談闊論許久,一個人忽然站了起來,“不知先生是否招收門客?”

“唰……”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盯著君仙眼都不眨一下。

君仙卻很自然的微微一笑道:“君某素愛清淨,這門客一事暫時並未考慮。不過相府開四方之門,君某願與天下英豪往來。”

“好。我等敬先生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