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太陽神國戰場上,袁庸悍然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殺機。等蛇族妖獸的神使、銀芒反應過來的時候,袁庸的劍光已經刺入銀芒的七寸,劍光準準的釘在神格上!

哢嚓!

一聲脆響,響徹整個戰場,這一瞬間所有人、妖獸都下意識的停下手中動作,傻乎乎的看著銀芒周身爆發出一道道如同冰裂的紋路。

神格,是法則和修行力量的結合體,哪怕是最低級的神格,其硬度都能超過了一般的仙器。畢竟神格附帶了法則,有法則賦予的超越等級的硬度。這或許是神格少許能夠超越元神的優點之一。

但是如此堅硬的神格,如今竟然被擊碎了。神格破碎,神格內壁凝結的法則也破碎,這才有了上麵的情景——響徹全場的碎響、以及蔓延銀芒全身的裂痕。

此時的銀芒身高千丈,所以裂痕的覆蓋麵積,足有五公裏之廣,宛如一片空間發生了破碎、充滿了死亡氣息,場麵宛如末日。

忽然裂痕顫抖、猛然崩潰,而被裂痕包裹的銀芒,也被裂縫絞碎,天空中下起了一片磅礴的血雨,大地一片淒慘,滾滾的血水浮起了屍骸、衝毀了山坡。

同時衝毀的,還有蛇族妖獸的信心。祂們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真的如同天塌了一般,強橫的神使、泰坦神蟒族的銀芒,竟然被輕易的斬殺不說,連神格都被擊碎。泰坦神蟒啊,這就是靈界的神獸,可以跨越多級戰鬥的那種神獸,而現在就如此消滅了。

“嗷……”太陽神國這邊爆發出驚天的呼號。

“衝啊!”教皇大吼一聲,聲音激動,“將這些畜生趕出去,斬盡殺絕!”

“殺!”無數將士怒吼著,如同潮水一般衝了出去。戰爭就是如此,一旦一方取得優勢,就會士氣大振、爆發出數倍的士氣和攻擊力。

這不,眼看著商國高手大放光彩,太陽神國這邊的高手也不甘示弱,一片片神術落下,金色的光芒照耀下,無數蟒蛇灰飛煙滅;或者是金色的劍光縱橫,所過之處一片毀滅。

相比於修真者的手段,神術更加粗獷狂野,氣勢恢宏。在神術的攻擊下,山川崩潰,無數蟒蛇灰飛煙滅。

袁庸看了一會,卻無奈的搖頭。這神術看上去狂野,其實真正的原因是……這些人無法完美的控製這些強大的力量。

修真者,注重感悟和內在修養,所有的力量都是自己的,可以靈活駕馭。

但是這些信仰修行的就不同,他們的核心不是自我修行、而是去崇拜別人,導致的結果就是無法完美操控其掌握的力量。所以看上去狂野,但同等力量下,單位麵積傷害卻遠遠不如修真者。

不過信仰修行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通過信仰通道,召喚神的力量。當然,作為修真者,袁庸以及幾乎所有的修真者,都對這種修行方式嗤之以鼻。

修行修行,是自我升華,而非去崇拜別人。當然,袁庸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他不會說什麽不好的話語,隻是一個勁的誇獎;而且袁庸這次過來還有政治目的。

一邊誇獎,袁庸一邊輕描淡寫的出手,幾次之後太陽神國的高手麵色就不好了:

袁庸袁大人,你這是在誇獎我們還是在嘲諷我們?

但必須要說,親眼見證了如此戰鬥,太陽神國的頑固派們卻是開始有所思考了——或許,信仰體係,真的是一個錯誤?

教皇微微皺眉,看著袁庸等商國的高手若有所思,心神中的信念,動搖的更大了;一個決定,慢慢浮現。但看了看戰場,教皇還是下令發起了總攻。

然而就在太陽神國發起總攻的同時,袁庸卻忽然下令,讓商國的高手全都收手,後退。

這忽然的變故,讓太陽神國這邊淬不及防,壓力頓時增加。教皇麵色真的變了,有些惱羞成怒的看向袁庸:“為什麽?”

袁庸伸出兩根手指:“一,我們隻是來幫忙的,現在忙完了。二,高手已經被清理,剩下的我們不好意思欺負了。”

聳了聳肩,袁庸笑眯眯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商國五百多高手完整的來又完整的去,一個沒有損傷;而且這些高手並沒有在太陽神國停留,去索要什麽補償之類的,似乎真的是來免費幫忙的,他們直接飛出了太陽神國範圍,向商國在靈界的租界、承天府方向飛去。

戰場上,太陽神國的高層、高手們,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剛才戰鬥的好好地,怎麽會忽然抽手不管了?

蛇族妖獸這邊,沒有了商國高手的壓製,卻忽然爆發了。剛才袁庸等人出手不多,卻將他們的高手全都抹去;但高手終究是少數,不過十幾個。而剩下的中堅階層,依舊強悍。此時憤而出擊,戰場上再次血浪翻滾。

太陽神國教皇麵色難看至極。此時,太陽神國和蛇族妖獸之間,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當戰爭雙方勢均力敵的時候、又有死敵的前提,是戰爭最殘酷的時刻——這是典型的消耗戰。

袁庸不是什麽慈善大使,太陽神國也不是商國的朋友,袁庸前來支援當然也不是真的完全不求回報。

如今,神界中,太陽神和狂蟒之神已經不死不休,這靈界的信徒當然也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太陽神國繼續這樣堅持下去,最後結果隻怕不堪設想。

戰爭到了傍晚,太陽神國的樞機主教趙凱武找到了教皇,麵帶嘲諷:“這就是我們的助力啊,我看到的是濃濃的嘲諷和濃濃的惡意。現在,大家都看到了一點勝利的希望,而為了這一點希望,我們怕是要投入無法想象的生命。況且此時妖獸那邊卻已經被激怒,更是不會善罷甘休。等待我們的,可不是什麽好結果。”

教皇麵容不變,隻是靜靜地說道:“如果沒有商國的幫忙,我們連勝利的希望都看不到,不是嗎?”

趙凱武聞言一頓,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教皇緩緩起身,看向前方沒有停止的戰爭,神術的光芒照耀了天空,喊殺聲、怒吼聲如同海浪一樣連綿不絕。

教皇歎了一口氣:“趙凱武,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這個位置。如果你願意,現在我就可以給你。隻要你能承擔起這份責任。”

“什麽責任?”

教皇抬頭看了看被神術點亮的夜空,語氣有些悠遠:“神的期待、傳統的壓力、已經修真思想的蔓延。今天我們見到了修真者的強大,不僅你我看到了,也不隻是廣大將士看到了,甚至妖獸也看到了、乃至其餘神國的人也都看到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趙凱武想了想,豁然抬頭:“商國用我們太陽神國,做了一次廣告。”

“是啊,一個很好的廣告。隻怕現在已經有無數人向往修真了。商國這一次更換的執行人,心狠手辣、老奸巨猾、深謀遠慮、所圖非小。靈界,真的要變天了。”

趙凱武頓時露出嘲諷的笑容:“所以,你現在想要將教皇的位置讓給我?”

教皇有些失望的看著趙凱武,微微搖頭:“我準備下令,開放修真。然後,我會留給你一個充滿希望的國家,一個可以修真的國家。趙凱武,你有野心也有能力,但你缺少長遠的目光和犧牲自我的決心。你這次讓我失望了,但我希望,你不要讓太陽神國繼續失望下去。”

“啊……”趙凱武頓時一愣,教皇這是要犧牲自己啊,支吾一會才有些顫抖地問道:“為什麽選擇我?”

“因為……你對神,沒有敬畏之心!”教皇眼中閃爍一絲精明的光芒,“其實我們錯了,我們為了神付出一切,可是我們得到的是什麽?是永生嗎?不,是永世的奴役!成為聖靈之後,永遠為奴為脾!過去,我們無能為力,因為我們沒有更多的選擇。但現在不同了。”

教皇再次看了一眼外麵的戰場,對趙凱武招了招手:“走吧,我帶你去一個秘密之地,有些東西你需要知道了。”

“什麽事情?”趙凱武疑惑。

一路飛回教廷,教皇來到一個荒廢的教堂,卻見教皇撥動一塊廢石,從懷中拿出一個斷裂的劍尖貼上,不一會前麵竟然憑空出現一個小門,彎腰鑽入其中,地麵上赫然刻著一個傳送陣,這是修真者的傳送陣,但卻已經有些破舊,上麵的晶石等等,也已經破碎。

教皇輕輕摩挲地麵,緩緩說道:“趙凱武,我問你一個問題,太陽神的名字是什麽?放心,在這裏說神的真名,神是感應不到的。”

趙凱武聞言,將信將疑,卻也不敢真的完全直接的說出:“是赫……我想想……利俄……恩恩……斯。”

“真夠小心的。就是赫利俄斯。”教皇重複一遍,又問:“你不覺得,神的名字,和我們的不同嗎?”

這……趙凱武有些發愣,要說這當然是不同的,但從小就如此,反而習以為常、不以為怪。但此時被教皇點出來,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教皇起身,指著周圍說道:“這裏,是上古時代一個殘留所在,被很好的保存了下來。具體有多少時間,已經不可考證。這牆壁上的浮雕,卻依稀可辨。你看看這些人的衣著打扮,和商國的人,是否有相似之處?”

(商國送到月亮上的人,有很多人依舊堅持傳統的修真者裝扮,並不是所有人都換裝了。尤其是女子方麵。)

趙凱武慢慢靜下心來,仔細打量起來。漸漸地心頭有些震驚。這裏刻畫的人物,和商國那些蓄發長衣、翩然若仙的修真者,竟是十分神似。

教皇歎了一口氣:“過去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直到商國的人來到,我才有所猜測。我認為,在那個已經被淹沒的上古時代,靈界是有修真者的,但後來我們的世界被外來的神征服了,我們被神給圈養了。牧羊人放牧綿羊,收割的是羊毛和羊肉。神靈放牧信徒,收割的是信仰和虔誠的靈魂。”

趙凱武心頭有些顫抖,教皇今天的話語,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但不知道為什麽,趙凱武心頭深處,似乎有一點激動,不可壓抑的浮現了。

“走吧。”教皇帶頭向外走去,重新封印了此地。

趙凱武這一次保持了沉默,等來到外麵後,教皇卻忽然下令:鑒於這一次商國修真者表現的強大和無私奉獻,教皇有感修真者的支援,特此準許修真者來太陽神國,太陽神國將給予修真者公平公正的待遇。

消息傳開,一片嘩然;無數老牌的利益階層憤然反對。

時間一轉眼就是幾天,某一天,在教皇寢室中,趙凱武卻單膝跪地,接過了教皇的權杖。

教皇看著趙凱武,靜靜地說道:“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趙凱武眼睛有些發紅,老牌力量的反應太過強烈,以至於才有了今天的會麵。趙凱武壓抑著語氣說道:“教皇頑固不靈,趙凱武為大義挺身而出,擊斃教皇。但天下修真者勢大,命令難以撤回。另外,前線戰事緊急,無奈之下隻能求助於修真者支援,共抗妖獸。”

說完了,趙凱武忽然眼睛濕潤:“陛下,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我們完全可以徐徐圖之。”

“沒時間了!”教皇歎了一口氣,語氣又有些嘲諷,“如果我們再不做出選擇,太陽神國上下,將雞犬不留。我們的那些鄰居一個個袖手旁觀、坐山觀虎鬥,現在就隻能向修真者求救了。袁庸的強勢出擊和忽然撤離,其實就是在告訴所有人——這世界,隻有修真者才能拯救!當然,既然向修真者求救,就需要契機和代價。你,明白嗎?而我,就讓死亡來洗刷我過去的罪業吧。”

趙凱武麵色掙紮許久,曾經夢寐以求的坐位,如今卻覺得燙手無比。時間一點點過去,氣氛一點點凝固。終於,趙凱武大吼一聲,猛然掄起了手中的權杖,凶狠的砸向不做任何反抗的教皇。

噗嗤……

一個時代終結了。

趙凱武呆愣愣的站著,任由血水飛濺到自己的臉上,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欣喜。

“商國……袁庸……好手段!但那些袖手旁觀的鄰居們,你們做好準備了嗎!”趙凱武喃喃自語,一點血水滑落嘴角,頗有幾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