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一刻,方靜堂忽然想通了什麽,也看到了資本主義的恐怖和強大之處,更看到了一場風平浪靜下的危機、對瀛洲各國的危機!

我,必須要回國一趟了!必須當麵向皇帝陛下解釋!

有了決定,方靜堂扔下迷糊的助手,自己親自返回趙國。

此時,商國與瀛洲中部的傳送陣剛剛開通沒多久,從金山市出發、直接連接到了淩霄山脈。過去,這樣一趟要十多天時間,後來商國技術進步,時間縮短到四五天;眼下傳送陣一出,時間瞬間縮短到了……十分鍾,還有九分半的排隊時間!

走了幾步,方靜堂就出現在淩霄山脈這邊。回頭看看絡繹不絕的傳送陣、看著如同噴泉一般湧出的人們,方靜堂無限感慨。

這才幾年時間,商國竟然已經發展到了如此情況。越是了解就越是恐懼,越是恐懼就越能感受到商國的強大。

來到這裏之後,方靜堂乘坐早已經準備好了的飛機,用了半天時間抵達趙國帝都、見到了皇帝。這是最近兩年時間以來,方靜堂第一次回國。

“是什麽事,竟然如此緊張?”趙國皇帝看著方靜堂,有些不解。方靜堂的能力是不用懷疑的,但也正是如此,趙國皇帝對方靜堂的返回,十分驚訝、更心中不安。

之前就算是有事情,方靜堂最多也就是派遣一些秘書之類的跑跑腿啊。

方靜堂露出一絲微笑:‘隻是太想念陛下了。加上最近商國傳送陣開通,也想要體驗一下。’

方靜堂的說法,讓趙國皇帝笑了,緊張的氣氛瞬間散去。當然,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玩笑歸玩笑,正事不能放鬆。

稍後,方靜堂就說道:“陛下,我昨天晚上思考一夜,想通了一件事情。”

趙國皇帝眼神立即凝重起來。

方靜堂繼續說道:“我想明白了,商國大力發展金融、不斷推動金融改革的意義和目的。在說這個目的之前,我們先回顧一下商國最近的發展曆程。我認為商國的發展可以分為兩個明顯的階段,分界點就是選舉產生首相、賢王搬遷到定山府的王宮裏。在這之前,商國的發展脈絡雖然有些怪異,但我們至少能摸著門路。然而在這之後,商國的發展就越發的陌生。而也是在這之後,商國發展開始了爆炸式的膨脹,整個商國就像是炸藥一般膨脹起來,沒有極限、又沒有絲毫衰竭,各種技術、工廠、人才、高手等等,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還有商國各種各樣的法律法規等等,讓人眼花繚亂。最近,更是接連搞出了封神、投資銀行、期貨、風險股市,更有一個完全自由化的新城市、金山市。如今,商國又傳來什麽電力技術公開授權、天罰炸彈泄露的技術名詞和少許數據等事情,讓商國看上去更是一片混亂。但就是這樣一個商國,卻依舊在飛快發展。最近更是因為綠林投資銀行的原因,接連出現三個龐大的集團,並且開始急速擴張。而商國又挑起了國家並購的事情,讓瀛洲局勢一片混亂,也讓商國一片混沌。”

趙國皇帝聽了,略微點頭,“這確實是現在商國的狀況,看上去一團糟。但這能說明什麽?”

方靜堂深吸一口氣:“陛下說的很對,看上去一團糟。在昨天之前,我也一直這樣認為,覺得商國有些糊塗了。

但今天早上,我忽然想明白了,其實商國並沒有失控,而是在加速發展。之所以看上去一團糟,是因為我們無法理解。

其實原因很簡單,三句話就能概括:藏富於民,聚集全國財富,催化技術發展。

攤開說,就是:

過去,商國一直注重民間的發展,讓商國的普通百姓也擁有了大量的財富。現在商國平均每一個城市居住的、普通的公民,年收入在20兩黃金左右。而稍微好一些的公民,能達到50兩黃金。

如果能做點買賣,或者有點頭腦的,或者炒股的,甚至是一些高中畢業生等,年收入輕鬆超過一百兩黃金,達到一萬兩以上的也不在少數。

除了這些,還有大量前往商國的高手,他們身上都攜帶了難以想象的財富。

還有一些遷徙到商國的門派、皇族貴族等等,哪一個都會帶去億萬計的財富。

還有,商國本身也吸引了大量的妖族、龍族等異族高手,還有其餘神州過來的高手。

總之,商國民間的財富超乎想象。

但如何將這些財富利用起來呢?也就是第二點,如何將全國的財富聚集起來呢?

商國采用了多種辦法。包括因銀行、私人銀行、股市、期貨,以及最終的投資銀行。

商國通過這些手段,尤其是投資銀行的方式,將這些聚集起來的財富,一口氣注入到高科技企業、或者是高利潤企業當中。用全國的財富,催化那麽少許幾個企業。

可以想象,這些被催化的企業,會有怎樣的發展速度。

現在一個中等國家售價也不過200億兩黃金左右;而綠林投資銀行一口氣給那個‘大陸運輸集團’注資2700億兩黃金。”

趙國皇帝麵色豁然變了,真的變了!方靜堂說的已經夠明白了,用十幾個國家的財富,來催化一個企業集團的發展,那是一種怎樣壯觀的場麵啊!

這樣的企業,就算一年催化一個,那也是十分恐怖的。富可敵國,都已經不足以形容這樣的企業集團。一般的小國家在這樣的企業集團麵前,和娃娃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然而方靜堂依舊沒有停止,繼續說道:“將全國的財富聚集在一起,然後催化一個企業的成長,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之處在於,風險分擔製度。高科技企業的發展,前途輝煌但道路曲折、風險極大。就算在商國,選擇高科技創業的集團,能生存一年的成功率不足一半,能堅持三年以上的企業,連一成都沒有。高風險,嚴重的限製了商國的發展。但是有了風險投資就不一樣了。通過風險投資,不僅將全國的財富匯聚起來,也將企業的風險分擔到了每一個投資儲戶身上。企業幾乎不再承擔什麽風險,可以放心的研發高科技!可以想象,幾年後,商國將會出現一大批高科技集團,如同九重天集團那樣的高科技集團。”

說完了,方靜堂又低聲念咕、像是自言自語:“去年,九重天集團銷售額度超過三千億兩黃金。而我們的淩霄集團銷售額度才勉強達到500億兩黃金,還有很多是國內強硬推銷的。去年,商國銷售額度超過500億兩黃金的企業,超過30家。”

趙國皇帝麵色漸漸黑了下來,不僅僅是因為方靜堂的“自言自語”,更因為這巨大的差距。

九重天集團,是商國一個私人集團,屬於袁家;而淩霄集團卻是趙國皇室開創、屬於國家集團。一個國家集團的銷售額度,竟然僅僅隻有一個私人集團銷售額的六分之一!

實際上,趙國的淩霄集團的銷售額度,有很大水分,畢竟是趙國皇室的集團,下麵有多少貓膩,隻有天知道了。

“這樣的趙國,憑什麽和商國去比!”一聲無力的咆哮,在趙國皇帝心頭響起。

氣氛一時間沉悶,一會後,方靜堂又說道:“陛下,對於現在的商國,我有一個評價。”

“說。”

“是。我把商國比喻成河流。過去的商國,是一條小溪流,我們可以看的到,所以我們能看清商國的發展等。現在的商國,卻已經是一條大江,我們隻能看到大江的一角,隻能能看到部分渾濁的河水。所以,我們才感覺商國的發展一片渾濁。但如果抬高視野,我們就會發現,現在的商國是一條滾滾長江、無可阻擋;不管是泥沙碎石,還是草木堤壩,都已經無法阻擋這條滾滾長江的前進。所謂的泥沙俱下,也不過如此,而這才是眼下商國的真實寫照。”

趙國皇帝抬頭遠眺,目光雖然被屋頂阻攔,但思想卻已經暢遊白雲之上。這一刻,趙國皇帝好似感受到了李賢的那種意境,好像感受到了商國的咆哮。許久,趙國皇帝轉頭看向方靜堂:“趙國,是否可以複製商國的這種模式?”

方靜堂緩緩說道:“可以嚐試,但臣建議謹慎對待。”

趙國皇帝想了想,說道:“你暫時不用回商國那裏了,讓左相董太河去商國做外交大使,你負責變法。”

……

當此時,在瀛洲西方,梁國內部,經過幾天的準備和安頓,張全終於在梁國這裏安頓下來,居住的位置,竟然是太子的一出行宮!

不僅如此,梁國太子甚至還給張全挑選了兩百名純美的侍女。

待遇,沒得挑剔!當然,張全也為梁國帶來了兩千多名優秀的科研人員,還有大量的科研資料等等。還有,張全存儲在‘商國銀行’中的資金,也全都完成了安全轉移。

商國的國家銀行,其實就隻有兩個字——銀行。不過對外,大家習慣稱之為‘商國銀行’、或者是‘商國國家銀行’,而且銀行外麵總是懸掛了商國的國旗。

商國銀行現在分支,幾乎遍布瀛洲,已經成為瀛洲無法缺少的組成部分。

張全走出‘銀行’的大門,回頭看看,但見青石為基的商國銀行雄偉恢弘,‘銀行’兩個大字,大氣磅礴。掛在正門上方的商國國徽,總是那樣的醒目、甚至有些刺眼,前方廣場上,兩根旗杆直插天空,一根最高,上方懸掛商國國旗;一根低了一個旗麵,懸掛的是銀行的旗幟。

兩麵旗幟在風中飛揚,似乎與白雲為伍,欲與天公比高。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樣的商國銀行,張全心頭竟忽然升起一點自卑。當年的四個兄弟,如今發展差距卻是如此之大!

上了車,張全直奔太子宮。等張全來到太子宮的時候,宴會已經進行。

“大家稍微靜一靜,靜一靜!”太子拉著張全走來,大聲喊道,等所有人暫時安靜下來了,太子拉著張全來到已經裝點好了的講台上,“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時間來此。今天,我要給大家介紹一位貴賓。他就是,張全!星火燎原集團的創建者!今天,張全接受我的邀請,已經帶領星火燎原集團的精銳,準備在我們梁國,重新建造輝煌。大家歡迎。”

熱烈的掌聲傳來。其實這些天,大家早就得知消息了,今天不過就是一個形式、一個歡迎的形式、但也是一個不可缺少的歡迎形式。從這一刻開始,張全就算是在梁國落根了。

稍後張全拿出一部分技術共享,梁國太子拿出一塊海邊的土地,封賞給張全。

宴會進行到**時候,梁國皇帝的聖旨到了。聖旨內容很簡單——明年正月初一,正式傳位太子;距離下月時間,不足20天了。

這一刻,大廳中的氣氛達到頂點,熱情幾乎都要燃燒起來。

一些聰明人看張全的目光,開始不同了。果然是貴賓,張全來到梁國沒多久,老皇帝就決心讓位,這裏麵是否有什麽聯係呢?

想想張全手上的技術等等,大家就隱隱有了猜測。

因為有了張全,才有了現在的寧國。現在,‘成長起來的’張全,來到了梁國!

……

同樣的夜晚,商國、安陽首相府裏,也在進行一場晚宴。

偌大的會議大廳中,超過兩千人在這裏暢談;不過現在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貴賓席還有人沒到,主席台那裏,商國的高層也一個沒來。

不過這並不影響現場眾人的熱情,大家高談闊論,興致盎然。大廳四周懸掛的“電力技術交流會”的橫幅,在燦爛的燈光下,不斷吸引了一雙又一雙的眼球。

現場,是688個滿足電力技術申請條件的企業負責人和隨從等;而這個晚宴,也成了商國上層商人們的一次碰頭大會。

舉辦方、也就是商國高層特意晚來,就是為了給這些人留下自由交談的機會。

其實這幾乎已經成了慣例,宴會大門下午就已經打開,點心流水一般端上;但直到晚上很晚了,商國高層才會現身。

忽然,周圍優雅的音樂停下,而後一段略有激昂的曲調響起。現場眾人頓時停止交談,坐回自己的位置。

貴賓席上開始有更多人出現。

一身素雅貴氣的謝玉華出現了,雖然已經成親,但謝玉華更加的絕代風華。謝玉華很不客氣的坐在貴賓席第三個位置上。

第一個是鵬程萬裏集團的總裁、張先章的位置。雖然這些年來,鵬程萬裏集團發展減緩,但暫時影響力依舊很大。

第二個位置,是袁昭的。這些年來,九重天集團一飛衝天,已經隱隱成為商國新的領頭羊。作為純粹的高科技集團,九重天集團的影響力,已經超過紫竹集團。

第三個位置,才是紫竹集團的。

第四個位置,應該是三才集團的,這是一個橫跨科技和運輸的大型集團,也是商國老牌集團。

但謝玉華眼光一瞅,卻發現第四個位置上,竟然沒有擺放茶水、而是擺放了一個有名字的牌位——綠林投資銀行總裁、蘭寶林。

謝玉華眼神一眯。

商國的貴賓席,原則上是自由排列;但實際上,也是一個綜合力量的比拚。誰坐第一、誰坐老末,大家心裏都有數,都不是亂來的。

但今天,竟然有人強勢的將蘭寶林的位置,排在第四位?!

貴賓席默認自由排列,但國家方麵也會插手,卻極少。商國對市場的定位是——自由競爭。那麽,在這樣情況下,國家單獨列出一個牌位,還擺放在第四位,這意味著什麽?

正在此時,一個服務員領著蘭寶林過來,輕聲說道:“蘭先生,根據首相安排,您的貴賓位置在這裏,請坐。”

服務員拉開椅子,蘭寶林優雅的坐下。

忽然,蘭寶林一轉頭,看到了謝玉華!剛才,蘭寶林眼光都被現場所吸引,心神被安排所震撼,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機會坐上貴賓的位置。而且第一次坐貴賓席位,就直接排列第四,還是首相直接指定的。

所以,蘭寶林很是驚訝和激動。等坐下了,聞到一點馨香,這才轉頭。不想一轉頭,就看到謝玉華坐在第三位上。

服務員什麽也不知道,拿起了蘭寶林的名牌,另一個服務員端來茶水和點心,就站在蘭寶林身後了。每一個貴賓後麵都有一個服務員。當然,貴賓帶來的隨從,比如秘書之類的,也會站在後麵。

但此時,蘭寶林卻和謝玉華對視,一時間卻是無語。

尷尬,是有的;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麽。但坐得這麽近,大家又都是商國上層人物,又參加國家的會議,鬧僵了似乎也不好。

終於,蘭寶林平靜的開口道:“晚上好。”

說完了,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宴會的開始。

謝玉華猶豫一下,也說了一聲晚上好,同樣靜靜地坐著。

氣氛,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