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的酒席還是擺在了淩靜飛的小院,如果擺在江川自己那百奇堂後院,那就是真的“寒舍”,而不是謙辭了。Www!QuANbEn-XiAoShUo!cOM

那道士看看江川,又轉頭看看淩靜飛,道:“你,還有你,呦呦,都是小道友。嘿嘿,沒想到咱們這裏又跑出一對金童玉女來。”

江川無語,淩靜飛卻是笑嘻嘻道:“道爺,您道號是什麽?”

那道士道:“貧道光風子,聽說過沒有?沒聽說過,嘿,真是掃貧道的麵子,你們兩個來這裏還不到兩年麽?”

江川點頭道:“晚輩才來這裏十個多月。”

淩靜飛道:“光風道爺,您怎麽知道?”

光風子笑道:“第一,咱們都是法體期的,什麽前輩晚輩,都一樣是道友,叫什麽道爺,沒得見外。第二個麽,那還用說麽,貧道這張臉,在整個樂安郡散修裏麵,都是爛大街的熟臉啦,隻有你們兩位小娃……道友,還不知道。”

淩靜飛笑的花枝亂顫,道:“道爺真會玩笑了。我和江師兄——”江川控製住自己,沒露出什麽異樣的表情,“都是無意間得了仙書,才修煉起來的,一直想找同道,可是都不知道到那裏找。”

光風子道:“我說也是麽,咱們吉定府的散修掰著指頭都數的過來,誰要收了個徒弟,早八百年大夥兒都知道了,還能瞧見生人?你們肯定是無意中進來的。”

江川道:“咱們吉定府同道很少麽?”

光風子道:“別說吉定府,就是樂安郡又怎麽樣?咱們中原這片地區,大都是俗人的地麵,靈氣稀缺,也沒什麽資源,別說門派,就是像樣的家族也沒幾個,隻有咱們在別處混不下去的散修。咱們吉定府更不要提了,你看著挺繁華,其實越繁華越糟糕,在修仙界,真可以說是貓不聞狗不理,鳥不生蛋,連耗子都他娘的餓跑了。”

江川和淩靜飛同時樂了,江川笑道:“人少不是也挺好麽,誰也礙不著誰了。”

光風子道:“這倒是真的,咱們吉定府一共就十個,加你們兩個十二個散修,一個家族都沒有,大家關係也不錯,不似那修仙界中心,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不過也有一個不好處,就是想要什麽東西不好找,就算是換都沒地方換。”

淩靜飛道:“這不是就有集市了麽?”

光風子拍了拍自己的臉,道:“說這個我都丟人哪,偌大一個吉定府,連個定點的坊市也沒有。別說咱們這裏沒有,附近方圓幾百裏都沒有,所以才有十個府的散修集合起來,湊了百八十號人,每三年開一個月的集市,也沒人專賣什麽,就是有什麽換什麽。他娘的,一般的鎮子裏還有幾家坐商鋪子呢,隻有那窮鄉僻壤,才會隔三差五所有人背上家裏那點子私貨,出來感激。咱們這邊就是修仙界的邊緣的邊緣啦。”

江川笑道:“別說百十號同道,我們就是兩三個同道都沒見過,您要說邊緣,我們才是沒開過眼界的井底蛙呢,沒說的,今年的集市我們得去看看,也算是長長見識。”

光風子笑道:“對了,咱們這集市雖然在修仙界不像個樣子,但是對於你們這些後輩卻是好的,去見識見識也好。你們既然是偶然走上仙路的,大概沒見識過修仙界裏其他的東西,這回可以去集市看看。有符籙、草藥、丹藥、礦產、精怪身上的材料之類之類的,也有不少其他好玩的東西。”

淩靜飛道:“有法器麽?”

光風子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才幾層,就想著要法器了,有了法器你會用麽?”

淩靜飛雙頰發紅,嘟嘟囔囔道:“我總覺得,不拿個飛劍什麽的,不像個修仙的樣子。”

光風子大笑道:“小丫頭,你這一句話可把咱們樂安郡十有**的同道都罵遍了。咱們這裏除了郡府裏麵三個家族有人進了靈覺期,能用法器,其他人就是得了飛劍,也隻能拿在手裏砍人。要是得了什麽小形的法器,那就更隻能當做廢品一樣他媽的幹瞪眼啦,哈哈哈……”笑了一陣,道,“這丫頭不知道從哪裏聽了一耳朵法器這個詞,就不知道這法器有多精貴,你呀,被那些評話戲曲給騙啦。”說著又是大笑。

淩靜飛臉一直紅到耳朵根,又似是生氣了,嘟著嘴不說話。

江川看著淩靜飛的一番表情,真有被雷劈了的感覺——這個撒嬌耍嗔,口無遮攔愛使小性兒的小姑娘是誰啊?是淩靜飛麽?是淩靜飛!他突然有一種感覺,如果淩靜飛想賣這個光風子,光風子一定是高高興興幫她數錢的。

不過麵子上,江川是絲毫不漏,道:“師妹小孩子心性,不會說話,您別跟她一般見識。”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差點沒吐了。

光風子一擺手,道:“沒事沒事,女娃娃麽,總是有點天真的。你們兩個想去見見咱們府裏的同道?”

江川和淩靜飛一起點頭,道:“想!”

光風子道:“那就這樣,過兩天我有空帶你們去寒清觀,叫你們認認人。”

江川和淩靜飛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謝謝您了。”

淩靜飛道:“要是我們去集市,要什麽信物不要?”

光風子一愣,把手中的玉簡交過來,道:“這個你拿著,到那裏出示一下便是。”

江川忙道:“那怎麽好意思,您還需要呢。”

光風子一拍自己的臉,道:“我要什麽?咱這張臉就是通行的信物。”

兩人再次道謝。淩靜飛又到了好茶喝點心給光風子,光風子留了一會兒,告辭走人,臨走的時候道:“最多兩天,我就帶你們去看看寒清觀的火蘆真人,那是咱們吉定府散修裏的頭兒,這老兒,嘿……”說著笑笑就走了。

兩人一起看送光風子出門,等他走遠了,才一起回來,淩靜飛笑道:“好險。”

江川橫了一眼,道:“確實好險,倘若不把那個玉簡要回來,他回去一看那上麵的禁製解開了,那你那番像不就白裝了麽?”

淩靜飛道:“好像你沒裝似的。不過你覺得火蘆真人耳熟麽?”

江川道:“怎麽,你也覺得耳熟?要是咱們都覺得耳熟,難道是一起聽說過……哦!”他豎起一根指頭,道,“在吉定府的一個酒樓上,有一個公子哥吹噓從火蘆真人那裏弄到什麽合歡……”咳嗽了兩聲,又想起自己和淩靜飛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那裏,那個公子哥還去調戲了她,再說下去未免不宜。

淩靜飛倒是不介意,道:“原來如此,是那個老混蛋,他不是個不安好心的騙子麽……若是這樣,也許咱們就該防備著些了。”

江川道:“你覺得光風子其實在設陷阱?”

淩靜飛道:“我直覺不像,不過有備無患麽。這一次……”她突然伸手拍了拍江川的肩膀,“主要還是靠江兄你啊。”

江川抽了抽嘴角,不過倒也不在乎,剛才第一次見到光風子,他用寶眼量過了,這人的道行與淩靜飛差不多少,四五層的修為,若算上淩靜飛手中的冰針符,隻怕還有所不如,而對於能禦使法器的江川來講,就算是法體期大圓滿,他也不放在眼裏。

不過,他也覺得光風子不似是口是心非的人,倘若真的能見到吉定府的散修,他當然是十分願意的了。畢竟他還有許多不了解的事,想要和同道們交流一下,尤其是情報方麵。

譬如說,南桂道的嘉臻峰,究竟在哪裏?還有不到兩年時間的三年之約,那裏究竟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