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響箭滴溜溜轉了一圈,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在黑夜中分外刺耳。wWW!QUanbEn-xIAoShUo!CoM

眾人一起回頭,向響箭射出的方向看去,慕容家唯一的老兒,也就是慕容老族長眉頭一皺,還未說話,其中一個慕容氏的青年大聲道:“告急了,牧場告急,咱們快去支援。”慕容部族剛剛打了一場勝仗,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聞言立刻高聲叫嚷。

慕容老族長把手一擺,道:“慢來,那邊雖然離得近,但並不是正在咱們牧場的方向。藍月,把地圖拿出來看看。”

那慕容氏族的少女慕容藍月從包袱裏拿出一卷羊皮紙,鋪開了放在駱駝背上,上麵是這一片沙漠的詳細地圖,勾勒的十分整齊細致。

拓跋元升見了地圖,毫不避諱的湊過去看,那老族長毫不介意,反而讓開一個身子,給拓跋元升。江川見了這樣的情況,也就不客氣,一起湊過去看,老族長瞄了一眼,神色上雖然似乎有些不滿,但沒有吭聲。

不過那地圖是按照大漠的規矩描畫的,線條粗獷,符號更是混亂,江川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聽慕容族長道:“拓跋仙師,你看是不是這裏?”說著用手一指。

江川汗顏,原來拓跋元升早就是慕容氏族心腹之人,當然可以觀看地圖,自己這樣便唐突了,但事已至此,再說退出去反而做作,隻好厚著臉皮假裝不知,跟著一起看了再說。

隻見老族長手指向地圖上的其中一個標誌,上麵畫著倒三角形。離著慕容氏牧場不過數裏之地,但是那邊卻是山地。易守難攻之處,在慕容氏與隴西另一個大部族獨孤氏的交界之處。邊界的界定向來便有糾紛。

江川目光一凝,登時認出來,那倒三角形在地圖上,意為“礦山”。

又是礦山?

江川心思電轉,剛才拓跋元升所說,被大批西戎和天師攻占乃至全軍覆沒的地方,就是一座礦山,現在受攻擊的又是礦山,這其中大有古怪。要知道西戎可是不事生產的民族。他們最重要的事情,除了放牧,就是搶劫,除了鐵製兵器有那麽一點產量,其他的手工冶煉製品一律不能自給,就算占了良田,也隻能改為牧場,何況礦山?那東西拉出來都是原礦石,沉重不說。帶回西戎根本沒辦法處理,隻能倒賣回中原,還要再千裏迢迢運回來,豈不是多此一舉。還不如搶劫坊市牧場來的痛快。

果然,拓跋元升也道:“奇哉怪也,老……我在這邊界上打拚上數十年。殺了天狗一波又一波,從來見他們搶奪糧食牲口。怎麽不知道礦山這麽招稀罕了?狗子這回要做什麽?”

那慕容氏的青年之一上前道:“父親,咱們去不去救援?”

慕容老族長一皺眉。那礦山雖然也有他一部分分成,但大體上是在一群散修手中,並無多少收益,何況那地方所處的位置,是慕容氏和獨孤氏交界的地方,向來是三不管地帶,他並不放在心上。不過異族進攻,守望相助,是沙漠之中立足的根本,他若說出“不救”兩個字,不傳出去還好,傳出去就成了眾矢之的。

想著,慕容老族長道:“既是同胞危機,自然該去救……隻是老夫真雖然心想救援礦山,但這些將士本來是支援牧場的,現在牧場情況同樣危急,倘若分兵支援礦山,人手就要不足。牧場淪陷,異族就能**,我們就不僅僅是慕容家罪人,而是整個隴西的罪人了。”

拓跋元升挑了挑眉頭,他在大漠上混久了,才不信老族長的言語,他雖然是慕容氏的老朋友,但並不隻吃慕容家的供奉,再加上仇恨西戎,十分不滿意老族長的態度,道:“難道袖手旁觀不成?”

慕容老族人聽出他的不滿,眼睛一眯,道:“我當然想要相助,但是不知道那邊情況如何,總不能莽撞前往,斷送了兒郎們的性命。不若這樣吧,就請拓跋仙師前期查看一下,情況到底如何,咱們再從長計議不遲。”

拓跋元升暗自惱怒,但也一時無法反駁,一甩袖子,生硬道:“適才我的法器給那天狗汙染了,現在飛行不便,不能去查看。”

慕容老族長轉向江川,道:“不是還有這位仙師麽,仙師可願意前往?”這句話已經有些頤指氣使的味道在裏麵,也隻有世代都結交修士的酋長,才會對一個仙師如此說話,顯然他也沒當這個路上撿來的仙師是什麽大人物。

江川一笑,好整以暇道:“也行,不過我要地圖一卷,信物一件,一來指引方向,二來證明我的身份。”他有心看看隴西道的形勢,也不想總跟著駝隊慢悠悠的前進,現在混一個慕容氏的仙師身份,方便行事就好,單獨出去查看正合他意,他正想知道其中有什麽貓膩,若是換一個人查看,江川是不相信的。

慕容老族長道:“這個好說。”讓女兒再次拿出一卷地圖,交給江川,又拿出一件“慕容氏供奉”銅牌,珍而重之交過,道:“有這一塊牌子,隴西老氏族都知道你是自家人。”麵上笑眯眯,心中卻暗道:最好這仙師一去不回,到時候拓跋仙師還能堅持去救礦山?

江川粗略一看,這地圖細致程度遠遠不能與現在這卷相比,但是範圍猶有過之,幾乎囊括了整個隴西道,正是他需要的,當下笑道:“那麽在下先去了。”說著升起劍光,往礦山那邊飛去。

江川一邊飛,一邊攤開地圖,先找到了這回的礦山,又找到了前幾日被打破的紅空山礦山,兩下對比,搖頭道:“怪了。”這兩個礦山,雖然都在邊境附近,但是方向完全不同,相隔也是萬裏,甚至沒有一條相連的路,從時間上來說,恐怕不是一方人馬動的手。

再次找到下麵的注解,江川心中疑惑更深,那兩座礦山,一座是出產玄晶,另一座出產火靈石,都是珍貴礦藏沒錯,但是屬性完全不同,真的就隻有同樣是礦山而已。倘若出產的礦石相同,還可以說是西戎突然出了什麽大項目需要大量礦石,但現在這個猜測也不成立,西戎同時攻打兩座完全不同的礦山,難道隻是偶然,或者指哪打哪?

雖然從西戎打草穀的習慣來說,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江川總覺得,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突然,在天空中亮起一道劍光,筆直的往江川這邊而來。

有其他修士來了!

江川剛要喝問,突然心中一動,不再說話,隻是靜靜浮在空中,等著來人過來,才道:“你回來了?”

對麵來的那人,一身白衣,腳下踏的法器是一把扇子,一頭白發,不是狐言是誰?隻是這時候的狐言多少有些狼狽,身上衣服破爛了不少,臉色也是慘白,呼吸粗重,雖然看起來並無傷痕,但多少還是顯得狼狽。

江川皺眉道:“你這是怎麽回事?”不過心中也不著急,沙漠之中敵人多了,遇上點麻煩也是尋常,看狐言的樣子,身後並無追兵,身上也沒有大傷,最多最多,剛才吃了點虧,現在想必已經無礙。

狐言勻了一口氣,道:“主人,您還平安,真是好極。”

江川皺眉道:“這是什麽話,這有什麽驚奇的?”他們本是有契約聯係的,他平安不平安,狐言難道不知道?

狐言搖手道:“我自然知道您沒事,我怕您卷入了……嗨呀——”狐言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咱們下去說,上麵太顯眼。”

江川心中一沉,慢慢的降下劍光,和狐言一起落到了沙洲上,道:“怎麽回事。”

狐言道:“主人,咱們趕緊離開隴西道,這地方馬上就要大亂了。”

江川心中一緊,狐言這話正與他預感相合,道:“沒頭沒尾的,你有什麽憑據?”

狐言攤手道:“我本來是找人試試我的法寶的,我看礦山修士多,就去藍山礦那邊找人試手,結果前天,那邊突然出現了大批的西戎人,還帶著他們的狗屁天師,不容分說,就在礦山一通好殺……”

江川展開地圖,道:“你等等……”在一團混亂的線條中找了半日的藍山礦,終於指著東方一個標誌道:“這裏?”

狐言點頭,江川道:“你繼續說。”

狐言道:“我僥幸脫身,說回去找您,就是回那個綠壩州坊市,結果剛剛路過綠壩州礦山的時候,又遇到了一群西戎人,又是一場混戰,還好我見機快,沒有被卷進去,不然現在死活都不一定呢。”

江川指著綠壩州礦山道:“又是……礦山?”

狐言點頭,道:“我看西戎簡直瘋了,那天師圍成了一圈,身上升起了一個個的鬼頭,然後合成了一個小山大的惡鬼,見人就吃,我差點沒被吃了……”

江川看著四座方向出產勢力範圍完全不同的礦山,皺眉不已,突然靈光一閃,道:“我知道了。”

狐言道:“什麽?”

江川道:“我隻道這些礦山的相同之處在哪裏了。”

狐言更愣道:“什麽?”

江川道:“剛才你不是說了麽,哪都沒有礦山的修士多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