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站在霧蒙蒙的河岸上,望著星漢燦爛的曆史長河。WWw。qUAnbEn-xIaosHuo。Com

沒錯,他已經脫離了現實的世界,回到了仙枕夢中。

距離他上次用仙枕,又過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這也是他刻意控製的。仙枕的好處,他豈能不知?隻是每次進入夢中世界,必發生驚天動地的事件,雖然最後有驚無險,還常有大好處,但每一次都伴隨著大凶險,最危險的一次險些被燒成灰燼,所以他不敢隨意的碰觸這個枕頭,每一次碰觸,都好像上戰場一般。

之所以今天進來,是因為外麵也實在是令他疲憊了,他是“躲”進來的。

還沒上礦山,為了強迫自己習慣殺戮的氣氛,他殺狼,殺獸怪,最後殺人,殺的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的熱血沸騰,到最後的惡心麻木,殺到他自己也覺得不行了,應該找個地方調節一下自己的心情。

沙漠是個廣袤無垠,無遮無擋,也無處可逃的地方,就算是睡著了,也能聞到那種淡淡的血腥味。他能想到的,完全脫離這種氣氛的地方,隻有夢裏。

然而夢裏,也可能更血腥,說不定到時候江川恨不得逃出來靜一靜,到時候,他就真成了上天入地,無可容身,連做夢都做不成了。

所以,今天他想了一個好辦法。

漫漫長河之中,每一處星光,都是一個曆史的節點,隻要進去了,裏麵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而作為參與者。好處不好處不提,耗費心力。經曆莫測是肯定的,雖然前麵幾次江川都得到了一定的好處。但是誰也不能確定,下一次是喜劇還是悲劇。

但是,長河之中,不隻有星光啊。

那點點星光,如同溪流中的鵝卵石和籽玉,熠熠發光,但是圍繞著他們的,還有流動的河水,雖然並不奪目。卻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河水也是曆史的一部分,隻是不是那麽燦爛的曆史,而是如同他所過的每一天一樣,日出日落,花開花謝,日月輪轉,堆積了一天又一天,積蓄著水珠,終於成為了河流。那麽他投入河水之中,是不是能見到曆史上那些最樸實的風貌?

那樣的話,他也許就能發現這個枕頭另一個極大地作用了。這個枕頭,也不再是他又愛又恨。隻能關鍵時刻,準備充足才進入的探險之地,而是他平時消遣散心。就能進入的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小世界。

是成是敗,就看今日這一回。

往日江川進入河水。都是看準了一個光點,主動進入。這一回,他直接走到河邊,深吸了一口氣,咕咚一聲,大頭朝下,栽倒在河中。

這個時候,真缺兩個大姑大嬸,指著江川的背影說上一句:“喲,你看這孩子,年紀輕輕的,怎麽這麽想不開啊……”

江川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一股熱風撲麵而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怎麽出來了?

這蒸騰的熱氣,與隴西道何其相似,如果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比隴西道還要熱上三分。

定了定神,江川抬起頭,四處一看,才知道這裏果然不是隴西道,沒有黃沙和黑色的戈壁,這裏四周圍,都是龜裂的土壤,棕紅色的岩石。周圍光禿禿的,連一根草都沒有。

赤地千裏——這是江川第一個念頭,他曾聽人提起過大旱災年,赤地千裏的景色,與這裏的景色何其相似,酷熱將土地烤幹,將植物烤焦,將人們的生機烤絕。

然而,當江川抬起頭時,隻見天上並沒有他想象中的毒辣日頭,事實上,正好相反,天上連太陽都沒有,隻有一片通紅,天色晦暗,浮著一層遮天蔽日的紅雲,就如同地下的紅土被風卷到了天空,形成了一層厚厚的浮沉一樣。

這個世界,讓江川想到了鴻蒙之始,天地未開,四周隻有一片混沌的太古時代,但是理智告訴他,這些地上的岩石和沙礫,不像那麽久遠的特產。

這裏,倒像是被火燒過一樣,整個天地,都經曆了一場火劫,鼻端散不去的焦糊味就是明證。如果有一把火能夠把天地都燒成這樣,那麽一定是不可思議的天劫了……

天劫?

朱雀焚天劫?!

江川霍然閃過這個念頭,難道他來到了朱雀焚天劫肆虐之後的年代?那麽,現在離著天劫已經多久了,還有人,甚至生靈存活麽?

江川才不相信,這裏是朱雀焚天劫過後的第二天,別的不說,光林下洲的典籍就有記載,林下洲為了躲避朱雀焚天劫的災難,縮於道韞祖師創造的玄門之內,近百年閉門不出,出門之後,還有弟子被燒傷的記錄,可見朱雀焚天劫的持續時間之長,破壞力之大。

然而如今,地麵雖然還是滾燙,但空氣似乎已經到了可以容凡人生活的地步,差一點就與隴西道相似了,江川甚至還在岩石上發現了微小的苔蘚,顯然氣象正在緩緩回複之中,何況天地之中,也有淡淡的靈氣存在,雖然比之號稱修仙沙漠的隴西道還要稀薄,卻也證明了,朱雀焚天劫,這一把修道界一掃而空的可怕災難正在漸行漸遠。

“嘿嘿……”江川自嘲的笑了笑,“這一次實驗,也算成功吧。”

算是成功,他真的穿越到了曆史當中,而且僅僅是曆史,與大事件,大人物,沒有任何交集,僅僅是作為一粒浮沉,漂浮到了某個曆史時空當中。

沒錯,確實成功了,隻是運氣不好,在這酷熱荒涼的土地上,江川不但沒有按照想象中的放鬆心情,反而更加難受了。

極目遠望,四周荒無人煙,隻有紅彤彤的煙霧,在空氣中彌漫,使得光線明暗不定,空間仿佛扭曲了一樣,更增添人的煩躁。

“唉,先離開這裏吧。”

怎麽離開?江川怔住了,在這個空間中,他是一窮二白的,連法器都沒有一件,禦劍飛行是不行的,難道靠腳漫無目的向前,憑運氣穿越這片熱土?

“算了,試驗到此為止,先出去吧……”

怎麽出去?江川再次怔住,站在那傻傻的,眨了眨眼。以往他是怎麽出去的?大部分時間,是死出去的,唯一一次沒死,是因為練功吸收靈氣,吸收吸收,就出去了,基本上每次出去,都是精神不能自理的狀態。他真想大罵自己一頓,進了好幾次枕頭,連怎麽出去都不知道,簡直浪費了好好地寶物。

現在怎麽辦?

江川傻呆呆的看著周圍的焦土,莫名其妙的來了,想要莫名其妙的走,卻都做不到,難不成一會兒自斷心脈,再死出去一回?

還是先走吧,沒有飛劍,還有腳呢。

天上沒有太陽,隻能通過光線判斷,現在是白天,但是想要知道東南西北,卻是難上加難。江川找了半日目標,也隻找到遠遠地一座小山包,以此為道標,筆直的前進。

走著,他想起了在大漠上的狩獵,一樣的荒涼,一樣的酷熱,隻是那時候時刻還要防備可能竄出來的獸怪襲擊,心神多少還有些寄托,現在則是真正的寂寞了,百無聊賴。

沒想到進來隻為了排遣寂寞,現在卻是越派遣越寂寞。

這一走,就是三個時辰,走到了天上的光滿黯淡下來,走到了夜晚靜悄悄的降臨。

沙漠中,一到夜晚,就會氣溫驟降,甚至冰冷如寒冬,但是這裏,到了晚上,一樣的熱的,隻是溫度稍稍降低了一點,加之看不見天上的紅霧,似乎在心裏上,稍微舒服了一些。

終於來到小山包前麵,江川鬆了一口氣,繞到了相對的陰暗麵,隨意坐在一塊亂石上,稍微歇息。

突然,他坐的那塊石頭動了一動,江川何等警覺,倏地退開,盯著那塊石頭。

隻聽忽的一聲,桌麵大小的石頭整個的掀了起來,兩個小人腦袋伸出來,叫道:“晚上啦,出來散風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