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玉莊點頭,笑道:“可惜了。wWW,QUaNbEn-xIAoShUO,cOM”

素娘抬頭,對上了他那張奇醜無比的大臉,道:“不知島主說的是什麽?”她自信這道“拌紅絲地衣”雖然用料純粹,但功夫火候,應當沒有什麽可挑剔的。

焦玉莊溫言道:“可惜你沒有正統傳授。”

素娘一怔,說不出是驚喜還是傷情,低聲道:“是,妾身自幼喜愛烹調,卻不曾遇到名師,因此全憑自己琢磨。”

焦玉莊指著那胖子道:“你過來。”

那胖子一直在琢磨焦玉莊的評價,開始撇著嘴不以為然,漸漸地額上淌下汗來,神飛天外,這時聽到焦玉莊一叫自己,突然清醒,道:“是,啊,怎麽?”

焦玉莊指著素娘拌的那盤菜,道:“你嚐嚐,怎麽樣。”

那胖子從懷裏掏出一雙玉筷子,夾了少許,放入口中,咀嚼片刻,冥思苦想,才突然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咦,我懂了。”

焦玉莊低低道:“想了這麽半天,才說懂了,你的悟性也是夠瞧的了。”

那胖子躬身道:“多謝島主,若是六刀能更上一層樓,全憑島主指點。”

焦玉莊指著素娘,道:“你怎麽不謝她?”

素娘忙道:“這怎麽敢當……”那胖子六刀已經轉過身,一躬到底,道:“多謝小道友指點。”

素娘連忙回禮,焦玉莊哈哈大笑,道:“這一番痛快了,成全了個未琢璞玉,我說,你該當把她收進門中,好好教導才對。來來,我這裏有兩份禮物,你們一人一份。”說著,把兩個乾坤袋掏出了,一人一個。素娘和那胖子六刀一起謝過。

這時,旁邊一人道:“島主,妾身也有一味佳肴,想要呈奉島主,不知島主肯不肯賞臉?”說著,一個女子款款站起,如同姣花照水,娉娉婷婷,儀態萬方,叫人移不開眼球。單論相貌,素娘雖然不惡,卻是難以企及萬一。

江川見了她,暗叫一聲:來了。原來那女子正是長生殿使者。

江川再看了一眼剩下的那幾個隱藏的高手,雖然沒有立刻跟進,卻也蠢蠢欲動。隻是目光所射,卻不僅僅是焦玉莊,連那長生殿使者,也是一般的敵意。

看來他們之間,果然不是一條心。江川本能的想著——或許是個機會。

焦玉莊看這女子,雖然仍然是滿麵的笑容,卻已經含了別的意味,道:“貴姓?”

那女子淡淡道:“妾身程雪衾。”

這個名字,不但江川第一次聽聞,連隨身侍奉的尺素和珊瑚也不知道,顯然,這女子從未覺得幾個小輩,值得她說出自己的名姓。

焦玉莊點點頭,道:“程道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程雪衾笑道:“不辛苦,隻要焦道友念著我們一些,使我們不必空手而歸,自然就不辛苦。”

她這聲“焦道友”一出口,四周轟的一聲,修士們紛紛退避,撤出一大塊空地來。隻因這聲道友,明明白白宣示了她的修為,至少也是破生真人,這些修士哪裏還敢坐在她身邊,差點沒連滾帶爬的逃了開去。

程雪衾道:“妾身曾習廚藝,也學得幾道菜肴,今日想要在道友麵前獻醜,不知可否給妾身這個麵子?”

焦玉莊道:“道友肯屈尊,自然再好不過,不過道友身份尊貴,怎麽能與其他人一般?我特意給道友安排了好東西。”說著拍了拍手。

廣場上,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數十名大漢搬著九個巨大的方鼎,沿著八方雲路,一步一步上了廣場。那方鼎足足有一人多高,丈餘寬窄,再加上那青銅的材料,隻怕不有萬斤上下,每個鼎八個人抬,猶自慢悠悠,顫悠悠,好像力有不逮似的。

隻是在場的都是修士,這般搬重物就有些做作了,畢竟一個靈覺期修士,隨意也能搬動這麽一個大鼎,隻是卻沒有這種沉重的震撼感了。

在那大鼎身後,卻還有一隊宮娥彩女,也搬著東西,卻不是大鼎,而是一排編鍾和玉磬,乃是貴重的禮樂。

其中八個大鼎被分別安置在四麵八方,一個則安置在焦玉莊身邊,而禮樂則安置在側位,也就是土十孫的座位旁邊。安排停當,大漢和宮娥采女一齊躬身,如潮水般退下,刹那間,廣場上除了多了幾件巨型的銅器,竟是如同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

江川看這個布置如此周全,心中登時有數,不止是有人要謀算焦玉莊,焦玉莊自己,心中難道有沒有數嗎?昨天晚上那氣勢直衝霄漢,連他都能感覺到,何況島主?

既然心中有數,難道還能束手待斃麽?且看他如何布置便是。

想到這裏,江川的眼睛,在眾人頭上逡巡一圈,還真被他發覺了一點特異之處,那幾個有問題的人,坐的位置和大鼎的方向,似乎……

會有如此大的手筆麽?

焦玉莊見大鼎安放已畢,微微抬手,笑道:“程道友,你瞧這個怎麽樣?”

程雪衾目光微動,道:“島主準備的甚是齊全。”

焦玉莊不理會她話中含刺,道:“道友挑一個。”

程雪衾笑道:“不必細選,就那個吧。”隨手一指,選中了其中一個巨鼎。

焦玉莊笑道:“我給道友開鼎。”說著用手一指,那沉重的鼎蓋好像被人托起,憑空升起數尺,然後下落,穩穩當當放在一邊。鼎中冒起一股水汽,蒸騰而起,隨即散去,顯然鼎中盛滿了沸水。

程雪衾走到鼎邊,還沒出手。焦玉莊笑道:“其他幾位道友,不要這麽小氣,還等什麽,一人一個鼎,老焦是按照人頭份兒準備的,一個也不能少。”說著,大手在眾人腦袋上一劃,道:“那個……那個道友,還穩坐釣魚台麽,起來起來,咱們一起樂嗬樂嗬。”

修士群中的幾個修為最高的,都是一愣,沒想到他如此直白的挑明了,一時不知所措,都看向中間一個高個大漢。那大漢閉目養神,直若未見。於是剩下幾個也就悶聲不語。

程雪衾揚起嘴角,微微一笑,心道:畜類就是畜類,端的小氣,事到如今,哪還容你們坐山觀虎鬥,早些下場方是正經。

焦玉莊說了這句話,卻不逼迫,道:“程道友,我與你打個商量。”

程雪衾笑道:“島主請講。”

焦玉莊道:“你先不要出場,老焦要先露上一手。”

程雪衾眼含秋水,微笑道:“好啊,你不露一手,這裏不熱鬧。”

江川心道:來了。這是破生真人的較量,根本不容的其他人插手,江川本也無能為力。其中唯一的指望,就是果然如他猜測,那麽他腳下站的地方,就是廣場上最安全的地方。想到這裏,他隱晦的上前一步,把素娘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焦玉莊突然放聲大笑,道:“今日長生殿,大障山各位給我麵子,我怎麽好不拿出看家的本事來?老土,給我敲鍾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