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星直奔兩人這邊而來,江川和尺素同時急退,隻聽轟的一聲,塵土飛揚,那流星正墜落在兩人眼前,砸出一個丈餘寬的大坑來。wWw、QuANbEn-XiAoShUo、COm

江川拂掉身上粘的塵土——雖然開了防護罩,還是沾上一些,向前走了幾步,尺素與江川剛才退的方向相反,現在站在坑的另一邊,也是走上了幾步,兩人同時停住。

這停的位置很有講究,剛好能看見坑底,卻又不太近,以便隨時撤退,兩人同時停住,證明分寸拿捏得相仿,不由都是微微一笑。

俯視坑中,江川卻是一怔,隻見坑中一片雪青色,那是一套宮裝散開的顏色。宮裝覆蓋下,一個女子靜靜地躺在坑內,烏黑的頭發披散著,臉色蒼白的猶如月光,隻有嘴角和胸口,染滿了鮮紅的血液,在黑夜中看來,甚是淒厲。

江川心中一動,想起了雲端上,那幾股不可匹敵的驚人氣勢,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了,難道其中一股氣勢的主人,就是坑中這個女子?

這女人,是個麻煩。

江川皺眉,抬起頭,隻見尺素的目光對視過來,身子向後退了一步,分明示意他:趕緊撤了,別沾上不該沾上的麻煩。

江川點點頭,放輕了腳步,一步步的後退。這幾布一退,那雪青色的衣裙,就看不見了。

正在這時,隻聽一聲低低的呻吟,坑中傳出了輕輕地衣衫摩擦聲,顯然,那女子醒了過來。

倘若是童年的江川,遇到這種情況,至少也要上前查看一二,但現在,他已經做了修士多年,深知修仙界的厲害,隻有嫌麻煩的,眉頭一皺,就要退後。

突然,對麵的尺素神色大變,失聲道:“長生殿?”

雖說失聲,但聲音也不大,江川隔了幾丈,隻聽見模模糊糊三個字,並不真切。卻聽坑中的女子啞然道:“你認得本宮?”

江川心中一沉,兩個人對上話,這關係就脫不開了。

按理說,江川現在應該立刻抽身便走,但一來尺素是霓裳關之人,也有一麵之緣,不好無端撕破臉,二來,那坑中的女子,隻怕是個犀利角色,現在再走,隻怕已經遲了。

尺素目光閃爍不定,臉色也變得怪怪的,江川甚至在其中捕捉到一絲隱晦的殺意,但最後——其實也就一瞬間的功夫——她還是做出了選擇,端端正正走上幾步,站在坑邊,恭聲道:“晚輩是霓裳關的人。”

坑中人聲音嘶啞的如同開裂,道:“嗯,是霓裳的人。你過來,扶本宮起來。”

江川愕然,沒想到這女子口氣如此托大,更出奇的是,尺素竟然低頭應了,跳入坑中,扶上一個衣衫破碎,披頭散發的重傷女子。那女子雖然臉色慘白,精神萎靡,神態卻是高不可攀,任由尺素扶著,如同被宮女攙扶著去遊幸花園的貴妃一般。

尺素看了一眼江川,微帶慚愧之色,卻是打了個眼色,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走。江川苦笑,現在哪裏走得了,那女子明明白白,是破生期的修為,雖然已經深受重傷,但江川不敢冒險,賭她現在連收拾一個靈覺期小輩的力量都沒有。

那女子眼光淡淡一掃,似乎看見了江川,但又根本沒正眼看他,隻是道:“你住在迎賓館嗎,帶我去。”

尺素低聲稱是,扶著她向迎賓館走去,眼見兩人就要離開,那女子突然道:“後麵那個小子是誰?你的麵首嗎?”

江川目瞪口呆,驚訝的連惱怒都忘了,尺素雖然滿臉通紅,卻道:“前輩誤會了,這是林下洲的弟子,也住在迎賓館,晚輩與他不過泛泛之交。”

那女子一麵走,一麵冷冷道:“那也罷了,我瞧他修為還在你之下,怎配做你麵首?霓裳關雖然一直式微,也不該這麽不成器。林下洲……是不是謝道韞的門派?”

江川聽她辱及自己,又直呼林下洲創派祖師的之名,既惱怒,又詫異,心中厭煩,隻是他一向穩重,才沒有即可翻臉,卻也要拂袖而去,卻見尺素急聲道:“江師弟,快這邊來,幫我扶著前輩。”她說話雖然是請求,但其中凝重之意,任誰也聽得出來。

江川一怔,隨即想到這是尺素點醒自己,千萬不可衝撞了這女子,心中一股壓抑翻上,壓的心頭沉重的喘不上氣來。隻聽那女子道:“既不是你麵首,何必回護於他?嗯,他長得也有幾分人才,你要把他收入裙下,是不是?”

尺素目光盈盈,道:“他雖然修為弱些,卻是煉丹師,前輩身子不適,少不得還需要他調理。”

那女子沉吟道:“既是如此,你讓他跟來吧。”

江川默默地看著兩人,用盡了他的涵養和謹慎,終於強忍住,隻是默默地跟在後麵,在他心中,還有一種恐懼——他可能就要接觸到,以前接觸不到的東西了。

回到迎賓館,三人進了屋子,隻見屋中還有一人,身穿紅衣,嬌俏如花,迎來上來,道:“師叔回來了。”正是珊瑚。

江川見了珊瑚,微微一愣,隨即想起尺素殺葉奇,本就是為了珊瑚,也就釋然,畢竟都是霓裳關的人,還是前輩,照拂弟子也是應該的,珊瑚找到了前輩,搬過來住,也不稀奇。

珊瑚低聲問道:“師叔,可看見和我一道的那位姐姐?”

尺素搖頭,道:“你先來見過前輩,這位前輩來自長生殿。”

珊瑚露出一絲茫然,但見尺素神色鄭重,言語恭謹,已然明白,連忙行禮道:“霓裳關珊瑚,見過前輩。”

那女子睨了珊瑚一眼,露出一份驚訝與欣賞之色,道:“天生媚骨,魅惑天成,很好,是個好材料。”這份欣賞,可是她見到霓裳關四大弟子乃至整個新一輩弟子中,天資最好的尺素,都不曾流露出來的。

珊瑚臉色通紅,受寵若驚,自來有人誇她相貌美麗,性格嬌俏,如此種種誇讚,她向來不放在心中,但是天資一項,卻是從未有人誇讚過她,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天資平平,比不上親姊姊翡翠,更比不上宗門的一眾天之驕子,也是為此神傷。然而今天這位神秘前輩誇獎了一句,令她大起“知遇之恩”的感覺。

那女子誇獎一句,精神倦怠,吃下丹藥,又向江川要了兩顆“定神丹”,在**盤膝打坐,緩緩入定。

尺素見她入定,示意珊瑚照料,拉著江川先行出來。

到了門外,尺素布下了隔音法陣,方才低聲道:“江師弟,這番卻是麻煩大了。”

江川道:“那長生殿,是什麽地方,有如此大的麵子?”

尺素苦笑,道:“詳細情況,我也不好說,但霓裳關,乃至七大派,都是長生殿屬下,卻是沒錯。”

江川聞所未聞,驚道:“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尺素道:“那也算舊事了,據說很久之前,長生殿在三國之中,擁有獨尊的地位,壓在三國所有勢力頭頂,是說一不二的。但是自從老七大派的金劍峰滅門,長生殿就退隱幕後了。到了鼎陽門覆滅之時,長生殿已經完全退隱,小一輩的弟子,很少聽過這個地方,但是門派長輩,卻是時時說起的。”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並沒有說明,其實霓裳關是七大派中,唯一和長生殿沒有斷了聯係的地方,兩地之間的關係不比尋常,甚至霓裳關成為新七大派之一,也多憑借長生殿之力。這也是為什麽尺素一說霓裳關,那女子態度立刻轉變的原因。

尺素道:“我與江師弟說知,便是說,這位前輩萬萬不可得罪,哪怕她欺壓我們,說話又是不好聽,卻也不要輕易頂撞——別說我明年,就是門派中的老祖,修為高過她的,也不能拂逆了她。畢竟她來曆太不尋常。”

江川無奈道:“我倒是寧願相安無事,隻是惹下這個麻煩,將來的事情少不了。”長生殿既然有這麽高的地位,那女子本身又是破生真人,卻還能受傷至此,想必爭端的另一方也是不比尋常。而那女子現在受傷,行動不便,若有什麽事情,能驅使的是誰?

“怕是要為人馬前卒了。”這是尺素的結論,帶著苦笑。

正在這時,珊瑚出來,道:“那位前輩呼喚師叔。”

尺素進得房間,江川略一遲疑,珊瑚已經道:“前輩並沒有要你進去,請外麵稍等吧。”說著跟著進房間,關上了房門。

江川看著緊閉的房門,輕輕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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