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九,淩晨。WWw!qUAnbEn-xIaosHuo!cOM

日出之前的天際本來是最暗的,月沉星隱,一絲亮光都沒有。

突然之間,從東方和西方同時出現兩道亮光,如同兩顆彗星,拖著長長地慧尾,同時往仙城而來。

說是彗星,又不準確,因為沒有一顆彗星會這麽明亮,這麽美麗。東邊那顆,拖著翡翠一樣的綠芒,通透美麗。而西邊那顆,則是五光十色,變換著數種不同的色彩,如同夢境一般絢麗。

兩道光芒雖然美麗,但畢竟速度太過驚人,一閃而逝,還沒等人看清楚,就已經墜入下方的仙城之中。

按照道理說,這個點鍾應該是整個城熟睡的時刻,但是與往常不同,仙城的街道上,早已站滿了人,一個挨一個,仰望著天空。

他們並不是被彗星的光芒所驚動,而是早就等在這裏了,從前一天的傍晚,一直等到淩晨,甚至有人幾個時辰保持著仰頭望天的姿勢,一動不動。

江川也混在人群堆裏,他不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麽,但是全城的人都不睡覺,在大街上等著,他一個人睡覺,似乎也睡不踏實。

剛才那兩道光芒他也看見了,不過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隻聽得旁邊有人喃喃自語道:“來了,終於來了,幻虛宗、林下洲,七大派啊……”

江川無語,莫非全城的人等在這裏,隻是為了觀看那兩派的人是怎麽來的?有沒有那麽無聊?

但是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麵,隻聽得旁邊有人大叫:“擇仙橋開啦,擇仙橋開啦!”隨即哈哈大笑。

緊接著,有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叫道:“終於等到了,終於又讓我等到了呀……”

有人帶頭,剩下的人也撐不住了,有的仰天長嘯,有的哭天搶地,有的大聲嚎叫,還有的……赤身**在街上疾奔,邊跑邊喊:“擇仙橋開啦,擇仙橋又開啦……”

江川隻覺得有生以來從來沒受過這樣的驚嚇,急匆匆的從人群中左衝右突衝了出來,摸了摸腦門上的虛汗,心道:這些人都有病麽,我隻知道修仙不成會變成瘋子,沒想到修成修士,照樣會瘋。

不過,江川作為一個一路上還比較順遂的小字輩,並沒有體會過那些前輩散修的艱難,當然也就不可能理解,他們對於成為七大派弟子的那份執著。

第二天早上,江川特意去城中心據說是林下洲下榻的行在轉了一圈,隻見門口附近數十丈外,無數人在外麵觀望,但是門前那一塊空地,卻是靜悄悄的,並無半個人影,還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

隻聽得有人道:“正午發任務榜,現在就開始接玉種令了,有人進去麽?”

另一人道:“進去也不會叫人看見,都走的是後門。”

江川聽了,從善如流的繞到了後麵,隻見行在後麵,是一所小小的竹樓,有著長長地竹製階梯,似乎走上去就會嘎吱嘎吱響。正在這時,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從後麵趕了上來,見到江川,眼前一亮,道:“兄台也是走後門的麽?”

江川聽了不由得失笑,這一句一語雙關用的有點意思,道:“差不多吧,兄台呢?”

那少年喜道:“我也是,咱們一起進去吧?”

江川道:“怎麽進去?”

那少年道:“走下麵,跟我來。”說著當先帶路。

兩人七拐八拐,竟然轉到了竹樓下麵一個角門前。這個角門,由於視角的問題,要從外麵,無論是哪個角度,總是看不見的。剛到了門前,角門應聲而開,卻無人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一起走了進去。

進了角門,眼前豁然開朗,隻見裏麵是一大片碧波粼粼的水麵,水上浮著翠綠的蓮葉,開著粉白色的蓮花,還有一層薄薄的煙霧籠罩其上,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氛。水邊則是幾乎看不到邊際的銀白色的沙洲。沙洲上落著仙鶴、鷺鷥、鵜鶘等水禽,悠遊嬉戲。

江川不由得一愣,在外麵看來,這個行在也不過是大一點的院子而已,然而從裏麵看來卻是如此廣闊,莫非是幻術麽?可惜白狐因為怕紮眼,被他放進了靈獸袋,不然到可以問上一問。

正在這時,隻聽得有人道:“是林下洲玉種令弟子麽?”

轉過頭去,隻見一人緩緩走來,黑發披肩,白玉般的臉頰上隱隱透出珊瑚色,一雙眸子如同星光般璀璨。步行款款,如同楊柳扶風。

倘若他是個女子,可算的個絕代佳人。

可惜他不是。

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頭發亮的可以擦出油來,皮膚嫩的可以掐出水來,腳步輕得風吹得倒,那就不是美感的問題了,真有點……

惡心。

江川城府不淺,饒是頗有腹誹,麵上卻是一如常色,道:“晚輩江川見過前輩。”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位青年,甭管他做派怎麽樣,卻是貨真價實的靈覺期修煉者。

旁邊的少年一愣之下,也反應過來,道:“晚輩梁有思,見過前輩。”

那青年低低的嗯了一聲,道:“玉種令呢?”聲音低沉,雖然語氣稍微偏軟,但是和一般人也沒什麽太大差距。

江川連忙取出玉種令,那青年一揮手,玉種令憑空飛起,落入他手裏。梁有思的那麵也是如此辦理。

那青年低頭一看,微微驚訝,道:“青石穀甲等,銀砂穀甲等,你們居然都是方術弟子,真是難得。”

所謂的方術,就是修仙者在本身的修煉之外,掌握的其他修仙技能,煉丹煉器、製符煉陣無不包括其中。一般的門派除了大批的修煉弟子,都會有自設的方術部門,以滿足自身的需要,而在林下洲中,青石穀、銀砂穀就是這樣兩個地方。

那青年抿嘴道:“既然都是方術弟子,那就不歸我管了,我們這一回九大方術弟子來了五家,正好有你們兩家的,我找人領你們去。”說著一揮手,兩邊各自出來一個青衣弟子,道,“送他去找陸師姐,送他去甘師兄那裏。”

江川跟著其中一個青衣弟子繞過竹樓,來到一間靜室,裏麵有一個少女等著。那少女與外麵那青年雖然毫無相似之處,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皮膚好的驚人,這種如同冰雪般的肌理在男人身上固然有些礙眼,但是對一個女子來說,卻是增色不少。那少女本來就算一個美女,再配上白皙的皮膚,就稱得上一個絕色佳人。

那少女捧過他的玉種令,仔細看去,點頭道:“果然是我們青石穀的令牌,職司是甲等普通弟子。你叫江川?”

江川道:“晚輩正是江川。”

那少女道:“我是這一次青石穀的管事,陸遙,你既然有我們青石穀的玉牌,那麽無論如何,我都會收下你。”

江川喜道:“多謝師叔。”

陸遙對他的機靈很滿意,點頭道:“不過江師侄,咱們方家和一般人不同。倘若是主洲,你的玉種令是幾等,就收你做幾等弟子,再有什麽更改,也得到了門派之後,看你的發展,那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是咱們方家,終究有個評判標準。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按照玉種令上的標準,收你為甲等普通弟子,在咱們青石穀,這個地位並不低。雖然你沒有獨立煉丹的資格,每個月也要去火脈服役,但權利供奉,都比照一般的內門弟子。另外一個,你可以在這裏展示一下你的煉丹水平,倘若超出了甲等弟子的能力,我可以做主,給你上調一至二級,一進門就做到執事內門弟子,可以獨立煉丹,職權也比照精英弟子,你意如何?”

江川想起了和沈白的約定,這時才明白,為什麽沈白堅持叫他煉製好洗髓丹才行。當下道:“弟子願意一試身手。”

陸遙微笑著看著他,道:“你當真麽?若是你有失水準,有可能連甲等普通弟子都當不了了哦?”

江川道:“弟子甘願一試。”

陸遙聽他語氣中充滿自信,微微一笑,道:“好,你不過法體期,我也不出題目,你隻管煉製最拿手的丹藥,我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