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大正要低頭往裏麵衝,軍營的守衛立即封住了營地的門口。wWw、QUAbEn-XIAoShUo、Com而周圍巡邏的一隊警備隊也加入了阻攔的行列。一時間,大門那裏聚集了一百人左右,真個把進去的通道攔得嚴嚴實實。

這個情形之下,憨大也知道不好亂來了。就算再怎麽不知道輕重,這裏也畢竟是別人的地方。雖然這一堆人在憨大眼裏不過是幾下就可以打發的貨色,可是畢竟還是有些麻煩。

“劍大師是不是在這裏?在的話就叫他出來和我比試一下!說是塔克部族的憨大來找他拉!”

守衛士兵們猛的一聽這話,無不嚇得背後淌下冷汗來。劍大師在帝國那是什麽樣的人物,現在就算在北方這裏逗留,也是阿索方領主費了不少心思才成功。幾天下來,劍大師不時在劍術上給武士們指點一二,讓大家受益匪淺。尤其是劍大師在指點劍技的時候,並沒有對平民武士和貴族騎士有什麽區別,那種一視同仁的大師風範更是深得武士們的愛戴。現在這個狂戰士竟然就這樣跑來叫戰,大家怎麽會不被驚嚇到。

“啊,憨大哥!你怎麽跑來這裏鬧啊,快點回去休息吧!”

大家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隻見一個隻穿了內衫武士跑了出來。一句話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當下就有幾人就發現,這個正是平時在武士營裏非常不起眼的阿棍。

“阿棍,你認識這個••••••狂戰士先生?”

見到阿棍叫出了這個狂戰士的名字,和阿棍相熟的武士馬上問道。阿棍點了點頭後,從那些攔在門口的武士堆裏硬是擠了出來。當下也不顧眾人的目光,直接跑向額憨大那邊。

憨大看見了阿棍,馬上有如見到希望一樣。阿棍還沒過來他就已經扯著嗓子喊道:“喂!阿棍!你幫我叫劍大師出來,我要和他比劃一下看誰厲害!”

正跑著的阿棍沒想到憨大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差點沒一個打絆摔在路中間。踉蹌了幾步後走了過去,不禁無力的對這憨大說道:“我說憨大哥那,你怎麽不在那裏休息,大早卻跑到這裏來叫戰劍大師?”說了一半,阿棍就在憨大耳邊小聲的說道:“你也許不知道,自從劍大師最得意的傳人阿姆斯特蘭將軍被判以犯上作亂罪名斬首後,劍大師就無心再和人比試了••••••不少想和他切磋的人都被拒之門外啊。加上現在他是作為阿索方領主大人的貴賓在這裏指點大家,大哥你也是領主大人的貴賓,要是出了什麽事情讓領主大人左右為難那可就可不好辦了啊。”

憨大聽完阿棍一席話,心裏不禁覺得苦悶。如果這些個守衛硬是阻攔他的話,搞不好他一個火起就直接衝進去。可是阿棍好好的勸說,憨大隻覺得有如碰上冰熊的說教一般,渾身不爽卻又找不到地方發作。仔細盤算一下,自己雖然已經手癢了好幾年,可是看見阿棍這個樣子又不好再鬧下去。為什麽找個厲害的人來較量一下那麽困難啊,難道在帝國境內就這樣一路苦悶到南方去?

看了下營地大門已經聚集了數百的守衛,再看下阿棍那焦急的神情,憨大不由長歎一聲。本來興致勃勃的跑來,還以為終於可以一過手癮。誰知道乘興而來,眼看就要敗興而歸了。再歎一次,憨大拍了拍阿棍的肩膀,轉身就準備離去了。

那些本來不知所措的營地守衛們看見那個莫名其妙的憨大在阿棍一番勸說之下居然準備走了,心中一塊巨石算是落了地。畢竟兩方都是阿索方領主的貴客,隨便哪邊弄個不愉快都不是什麽好事。

守衛們看見憨大轉身要走,握著武器的手都紛紛鬆懈下來。這時,門口眾人突然覺得背後傳來一陣難以解釋的壓力。同時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過來。此人身穿白色劍士布袍,滿頭金發束在腦後,一對神采飛揚的劍眉之下雙眼卻顯得有些蕭索。臉上那顯得有些隨意散亂的胡子給人一種此人非常不拘小節的感覺。但是,大家注視的目光無一例外的停留在了這個男子左邊腰間掛在腰帶上的一把劍上。

劍鞘質地及其普通,暗灰粗鐵打造而成的劍鞘上沒有一絲裝飾性的花紋,晃眼看來還以為是根手工異常粗糙的鐵條。劍柄因為有數重布帶纏繞,所以無法辨別質地。隻是從劍柄的大小來看,這把略比騎士劍大一點的佩劍居然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這樣一把即使給一個最低等的平民武士使用都會遭到鄙夷的劍,大家卻一直在用憧憬的目光看著。他們的崇敬並非為了這把劍,而是此時正好像隨手拎著其他一樣拎著此劍的人―――――劍大師。看到劍大師直直走向門口,本來被眾人堵得滴水不漏的門口馬上被讓出一條道來。

“來人可是傳說中在冰封高原上的狂戰士,英雄王和戰神王那些光榮的後裔?”劍大師那有些慵懶的目光穿過眾人讓開的那條通道,正正落在了憨大身上。

憨大沒有立即答話,因為這個中年男子一出來,他就本能的覺得有些感覺很怪異。就說此人那種眼神,明明是覺得有些無力可是又覺得他在注視的東西仿佛都集中在一點之上。就像憨大此時正正麵對著這個中年人時,沒來由的覺得這個人眼裏此時看著的隻有自己,絕對不會在把注意力分散一絲一毫在目光所及的其他任何事物之上。

“沒錯,我就是從冰封高原上來的!那什麽鳥英雄王就是我••••••我先祖!”憨大一下不查,差點就脫口說出“英雄王是我老爸”這樣的話來。好在一路之上村長交代穩重的冰熊,一定要時刻提醒憨大不要犯混,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憨大和英雄王的關係來。被數了不下百次後,冰熊還是可喜的發現憨大已經對英雄王三字有了一些不自覺的條件反射。就像剛才,一提到英雄王憨大還是想起了村長的教導,硬生生把原來的話吞了回來。不過想起老頭子突然輩分暴增,不禁有些火滾。若是再把弟弟算進來,憨大頓時覺得自己吃了一個天大的啞巴虧。

劍大師看見憨大答完話後好像陷入了什麽思想鬥爭之中,眼神裏一會是不滿一會又是憤怒,再看一下,又變為懊惱了。

“這個狂戰士好像很有意思。”劍大師那本來蕭索的眼神中露出了少許神采。

“你剛才好像說要找我比試,對嗎?那我就接受你的挑戰,來切磋一下吧。狂戰士在帝國曆史上威名赫赫,以武勇贏得了千年不墜的榮譽。相信能和你比試一下,可以讓我受益匪淺。”

劍大師平淡的一句話,卻讓所有在場的武士們震驚得啞口無言。大家都知道,就算在阿姆斯特蘭將軍被處死之前,劍大師願意過招的人數在帝國都是寥寥無幾,因為能達到他這個級數的武者實在是太少了。而在阿姆斯特蘭將軍事件後,更是已經沒有聽到劍大師再次用劍的傳聞。當然大家都可以理解,痛失愛徒那種傷痛是非常難以忍受的。

此刻,當劍大師說出答應和狂戰士比試的話來,武士們全都感到有些矛盾。雖然帝國四大鬥神之一的劍大師願意出手,自然可以有機會一睹那傳說中劍技頂峰的技巧。可是劍大師和憨大都同是阿索方領主的貴賓,一旦有個什麽閃失可就麻煩大了。

憨大可沒有這些武士們的煩惱,聽得這個人答應應戰,那麽該就是那個什麽劍大師了。心中歡喜之下,早把吃啞巴虧的事情丟到了九天外,哪裏還計較得這麽多來。

“好啊!我們好好比一下才有趣了嘛。不然要我悶到南方前線,我可是要發瘋的!”歡喜之下的憨大,自然是喜笑顏開。可是聽了他所說話的眾武士們無不低頭暗歎“好像已經瘋得不輕了••••••”

阿棍見得劍大師居然親自出來回應憨大的挑戰,自己自然不適合再說些什麽了。當下便退後幾步,然後回到了那些武士群裏。

劍大師好像漫不經心的從營地裏走了出來,每一步下去好像都沒有什麽目的。但是在那些對劍技有些了解的人眼裏卻發現,劍大師的每一步仿佛都是無懈可擊、隨時都可以進入攻擊狀態一般。左手的劍鞘角度微微上翹,給人的感覺是那把簡陋的劍此時已經已經變成了一頭隨時準備暴起攻擊的凶獸。

三步,劍大師走了三步之後氣勢立即從一個慵懶的中年人變為了一個在決鬥中全神貫注的劍手。後麵每走一步,氣勢便更加狂盛一分。憨大雖然對“劍”之一道毫無了解,但是那種對於戰鬥的敏感卻絕對不輸給任何人。劍大師這種氣勢上的變化,他立即就察覺到了。隻有某方麵達到了高手級數的人,才會散發出這樣的氣勢來。當然,對手越是厲害,憨大就越是高興。

“好!要認真起來打才會有意思!”

憨大一聲大喝之後,竟然雙手輕微出現一些藍色的波動。但是那點點藍色的波動卻又比最微弱的漣漪還要難以判斷。不過隻是一閃而逝的刹那,卻完全沒能逃開劍大師的注視。但是對於這種難以理解的異象,他卻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此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須分布在憨大渾身的每一處肌肉上。劍大師相信,無論憨大有任何攻擊和防禦的企圖,他都一定能先一步判斷出來,然後再進行最為簡潔有效的攻擊。

又是三步,劍大師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平舉劍鞘行了一個決鬥禮儀後劍鞘便緩緩放下。右手已經不再隨著走動而有過濾的擺動,而是有些突兀的定在身前距離劍鞘一尺距離遠處。

“劍大師準備用他的無名劍了!”

眾武士看見劍大師這個姿勢,馬上就有一些人驚呼起來。劍大師手上那把已經接近鐵條形狀的劍鞘裏,裝的正是他賴以成名的無名劍。據說此劍是劍大師親手打煉而成,跟隨了劍大師二十多年。

在場邊看著兩人的武士們,目光大半倒都集中在了劍大師身上。雖然狂戰士在帝國曆史上很有名,可是畢竟武士們這幾日來得到了劍大師不少指點,對於這場對決,總隱約的希望劍大師能夠略勝一籌。

相對與劍大師的謹慎,憨大卻是一副超越了眾武士們決鬥常識的樣子。雙手交個十字叉在胸前,好像就對麵慢慢走來的劍大師就是個和他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一般。

劍大師心裏的疑惑並不比眾人少,憨大居然敢在他麵前如此應戰,確實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總前和他交手過的人,無不把注意的中心放在了那隨時可能出鞘的劍上。憨大這個姿勢,無論是攻擊或者防禦以及應變,都絕對是讓自己處於極度不利的位置。劍大師的劍技,是在一個“快”字上做文章。隻要夠快,那麽就可以讓對手露出更大漏洞;隻要夠快,就可以讓對手被壓製於劣勢中;隻要夠快,即使是手中這樣非常普通的劍,也可以發揮處強大的殺傷力。所以劍大師多年的錘煉中,已經力求把從出劍到擊殺中的每一個環節做到最簡。因為這樣才能從中演化出各種高速的劍技來。而憨大這個樣子,卻完全違背了他所認可的這些武道技巧,所以他古井不波的臉上,也開始流露出少許不解神色來。

“隻要我發揮出最快的劍技,以這個狂戰士的樣子那是絕對討不了好去的。也許他這樣不過是顯示了他還是武道上的外行人吧。”

劍大師對自己的劍技還是非常有信心的,“技”的頂峰,那是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下來的。當距離憨大還有九步遠的距離時,劍大師口中低喝一聲“看招”,本來定住有如死物的右手突然像被日光突然直射的影子一樣快速的化為模糊,最後還消失掉了。可是隨著右手已經讓人肉眼捕捉不到動向,可是那把簡陋的鐵劍卻隨著“蒼”的一聲快速的離開了劍鞘。這一聲時如此之短,仿佛劍大師拔出的隻是一把匕首而不是一把長劍。眾人心裏暗自驚歎――――――拔劍居然可以如此快法,要是換了自己站在劍大師麵前,恐怕隻是這一下就已經足夠讓對決的勇氣完全消失了。

劍出鞘!那隻出現了刹那的拔劍聲後,那出鞘的劍居然也生生化在了空氣中。眼力強些的,也不過看見劍大師身前幻出一些淡淡的青影。那些眼力一般的,甚至練青影都沒有發現,隻覺得劍大師身前好像多了什麽,但是又判斷不出來。

劍大師腳下突然發力,由慢慢前行的狀態在瞬間沒有預兆的變為前衝的狀態。仿佛那揮出的一劍力道如此之大,讓劍大師不禁隨著劍勢被帶拉向前一般。劍快,人也隨著劍勢變快。先是右手,然後是無名劍,最後是劍大師本人,在快疾無倫的速度中全都難以辨認得清楚了。眾武士裏不管是對武道有多少認識,此時都不得不歎上一句“劍居然可以有這樣快法,人居然可以有這樣的快法••••••”

憨大此時興趣已經完全提起來了,劍大師這下將渾身的勢頭完全集中在一劍之中,這樣的技巧倒還真有些看頭。可是對於憨大來說,這樣速度並不算什麽。當初小白那種速度的撲擊,他都可以從容接下。現在劍大師雖然幾乎達到了非常厲害的高速狀態,可是憨大依然對於能用手把那把飄忽不定的鐵劍給抓住充滿了信心。

一切都不過一瞬,劍大師那灰色的身影居然不可意思的扭了個弧度,然後像水中遊魚一樣從憨大身邊一閃而過。

“怎麽回事?兩個人都好像沒有接觸倒?”

武士們的目力根本就沒有能捕捉到這短短刹那間所發生的事情。隻不過是眼睛一眨,就看到劍大師在憨大背後十多步遠的距離停下身形。麵向武士們的憨大,臉上明顯是非常驚訝的表情。而背對著武士們的劍大師,握著劍的右手微微的顫動著,好像也不是占到便宜的樣子。

憨大所吃驚的,是劍大師居然在那樣高速前衝的情況下,竟然能把那氣勢一往無前突刺化為虛招,讓憨大所有的判斷都落了空。劍大師手中那鬼影一樣的長劍,硬是有如破開空間一般滑向難以預料的方位。同樣是虛招,劍大師這一手就明顯比前麵那個挑戰的家夥強上不知道多少倍出來。判斷失誤之下,憨大自然不能再用手去硬抓來劍,隻得將雙拳收緊,等待劍大師劍身離身體最近的那會再開始反擊。

而劍大師心裏震驚卻更在憨大之上。自己那幾乎沒有破綻的虛招,讓憨大肯定陷入被動之後,肯定可以把他製住。但是剛才那刹那,劍大師突然明白了一些東西。那就是頂峰的劍技並非就完全沒有克星••••••頂峰的力量,就足以和任何劍技相比較。決鬥經驗豐富的劍大師不可能沒看出來,剛才憨大那個動作,竟然是想用雙手來對付鐵劍!有人居然可以空手這樣對付自己的劍,那在以前可真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所以情急之下,劍大師那一劍並沒有刺過去,而是輕靈的在憨大身邊劃過。憨大那伸出少許的右拳和劍身稍微碰了一下,那種振蕩竟然有如用劍在厚厚的石牆邊劃過一樣.

劍大師慢慢轉身,收劍,看著憨大,心裏所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人的肉身,可以強悍到這般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