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瑪幹沙漠被人們稱為死亡之海。

此時,在沙漠中一座新月型的沙丘下麵,衣衫襤褸的一老一少兩個男子正盤坐著休息。

自從三個月前,兩人在喜瑪拉亞山尋找幻境未果後,鬼心子便帶著繁星進入了這寂靜了萬年的死亡之海。

白日,幹熱的風和毒辣的日光不斷襲擊兩個人,似乎要把他們趕盡殺絕。夜晚,酷熱雖然退卻,風卻變冰涼刺骨,晝夜巨大的溫差讓兩個人不得不二十四小時運功抵禦外界惡劣自然環境的侵襲。

繁星背對著鬼心子,偷偷擰開水壺的蓋子,仰頭喝下一口,接著卻狂咳的噴出一口沙子。

表心子看看了繁星,翻了個白眼又轉過頭。

繁星七竅生煙,吐淨了嘴裏的沙子,氣衝衝的轉頭問鬼心子道:“喂,老頭子,你不是說還剩下半壺水麽?怎麽都是沙子?”

表心子心平氣和的道:“這個自然是為了激勵你的鬥誌和信心,想當年,我的尊長也是這樣騙我的。”

吧嗒,水壺掉在地上,繁星仰天倒下,一副死定了的模樣,哀叫道:“完了,我們這次要給曬成魚幹了!”

“竟然說出這種話,真沒誌氣。”鬼心子斥責他道。

“哇,居然這麽說我,我早提醒過你進沙漠以前要帶個指南針的,你卻是不聽,結果在這裏徘徊了半個月還是沒走出去,嗚嗚,隻可憐我年紀輕輕也要給你這個一腳邁進棺材的老頭子陪葬!”

“你有力氣抱怨還不如關注下眼前的危機。”鬼心子凝神看著遠方道。

“危機?”繁星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無限向遠方蔓延著的魚尾型荒漠的地平線上,忽然騰起一道黃線,向著兩個人的方向滾滾而來。

“沙暴!?”繁星大叫道。“師傅,怎麽辦?要躲進你的畫裏避難麽?”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上次那副畫淋了雨以後,靈氣就散了,想要複員還需幾個月。”鬼心子麵無表情的道。

“那怎麽辦?就這麽等死?”繁星手足無措的看著如海嘯般凶猛襲來的沙暴,手足無措的道。

疾風帶來的沙塵把兩人的衣服刮的獵獵做響,猛烈的陽光也被漫天飛舞的細沙遮蔽。

“放心,我背後的破封劍有在身前形成防禦氣罩的能力,不如你拿著這把劍站在我前麵,替為師擋住風沙吧。”鬼心子從容的背後取出一把七星短劍交給繁星道。

“要我來擋?”繁星一臉疑惑問。

“這個也是修煉的內容之一。”鬼心子少有的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道。

此時鋪天蓋地的沙暴已經距離兩人不遠了,繁星來不及想那許多,一把奪過破封劍,立在身前,接著把氣息積聚在劍上,下向猛的一劈,一個半球型氣罩在身前數丈遠的地方形成了。

沙暴終於到兩人身前,繁星隻覺的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把剛剛結成的氣罩吹的劇烈顫抖起來,好似一個瀉了氣的球,向內凹進來。繁星忙提升了氣息,用盡全力保持氣罩完整,他可不想英年早逝,被埋葬在這片沙海之中。

據說一次沙漠風暴的威力相當於數千顆原子彈一起爆炸所產生的能量,由於不斷消耗體內的真氣,繁星全身顫抖,不斷冒出冷汗,隻是一會他就感覺自己體內的氣息趨於枯竭,麵容漸漸扭曲,感覺身體的負荷已經到達了極限。

而此時鬼心子則在繁星的庇護下,擋在了他身後的沙地上睡起大覺。

每當繁星體內真氣消耗的所剩無己之時,他胸口小宇宙就自動放出氣息,支持自己體內的真氣運轉。繁星咬緊牙關,身體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卻還要用僅存的氣息為生存而努力。

風沙打在氣罩上,又從兩旁劃開來,繁星感覺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全身肌肉仿佛要爆裂開來,每一秒,他都感覺無比的痛苦。

“不能輸,老子一定能走挺過去。”每次到達極限的時候,繁星心中總是這樣想著,於是清明再起,他就這樣用遺誌力的抵抗著自然的無窮威力。

時間仿佛變的慢了,繁星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與三個爺爺一起生活的情形,還有與唐潔、白羽那兩個丫頭在一起的一點一滴,他甚至還想起了幾個月前與自己在望月山有過一夜恩愛的桃花。

“老子決不能死,我還有大仇未報,而且作者說了以後還有數不清的美女等著我泡呢!”在這一瞬間,繁星憑著對生存的渴望,對愛人的眷戀,激發了身體所有的潛能。

繁星忽然感到心碎了,不,並不是心,破碎的胸口的小宇宙的外殼,驟然間,無窮的氣息瘋狂的噴湧出來,本來枯竭的丹田再一次湧上一股暖流,並潮水般流向四肢百骸。

“啊…”隨著繁星的一聲爆喝,他麵前的氣罩立即向外膨脹了數倍,並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球型。

一時間,繁星好似一尊的魔神,以君臨天下的氣勢傲然而立,連烈日的光輝也被他遮蔽住了。

沙暴早已止歇,夕陽一點點的落下地平線,一輪圓月漸漸升上中天。

繁星仰麵躺在一座沙丘上,仰望著漫天的星鬥發呆。

表心子從沙丘下麵走上來,對了繁星笑吟吟的道:“徒弟,費了那麽大力氣結成龍丹,這是普通修道人做夢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為什麽你卻一副不是那麽高興模樣?”

繁星歎了口氣,沉聲道:“唉,師傅,我忽然有一種達到人生頂峰空虛的感覺,難道無敵也是一種罪過麽?”

表心子無奈的搖搖頭,心說:“這小子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他坐到繁星身邊,看著天上的月亮道:“你的確是所見過人最有天賦的一個,沒想到老道我苦修百年,到最後竟然被你一個小輩超過了。嗬嗬,天意,讓我收了你這麽個徒弟,老道今生無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