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進來的中年男子,杜若兮頓時心中一驚,呼道:“張書記!”

來人正是她此行的真正目標,龍潭市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張維國。

張維國,現年四十歲,一頭短發,國字臉,素來不苟言笑,在龍潭市一直有‘鐵麵包公’之稱。

之所以有這種稱呼,是因為張維國辦案,素來是鐵麵無情的。

隻要你違反了黨紀、法紀,無論你當時身處何職位,隻要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他都一定會將你繩之以法。

由於這種不近人情的態度,張維國的人際關係比較差,幾乎沒幾個誌同道合的人。

但是,張維國一直穩坐市紀委書記位置,任由其他人再怎麽的看他不順眼,龍潭市仕途中人都對他畏懼三分。

也因此,杜若兮才想來找張維國幫忙。

她收集到一些湯嶼鎮官員手腳不幹淨的證據,而那些官員正好是阻撓她無法掌控局麵的人。

她沒時間用這些東西來與一個個老狐狸周旋,準備直接采取暴力手段將一些家夥清掃出局。

反正這些人這些年也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他們也該是時候來接受正義與法律的審判了。

隻不過這些人與市裏的一些人多少有關係,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初來乍到的她需要借助張維國的力量。

但是,張維國實在太難打交道了,她才想到從他的父親突破。

無他,除了以鐵麵無私著稱之外,張維國還是出了名的孝子。

“你們是誰啊?怎麽進來的?”

看到老父親老淚縱橫,張維國整個人炸毛了,瞪著杜若兮跟趙大寶,大聲咆哮道:“馬上給我滾出去!”

杜若兮頓時麵色一僵,但正當她不知所措時,一個枕頭突然砸過來,將張維國砸了個正著。

“你這臭小子才給我滾出去!”

聽著身後傳來蒼老的怒吼聲,杜若兮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是趙大寶扔枕頭呢!

這枕頭當然是張老砸的,也隻有身為父親的張老,才敢砸做兒子的張維國!

“難怪是張維國脾氣那麽怪,原來張老的脾氣也很大啊!”

杜若兮心中暗暗思忖著,望向那怒不可遏的張老,又是納悶這老頭怎麽看起來對張維國很不滿呢?

“爸?”張維國也驚呆了,這是怎麽回事啊?

“爸什麽爸啊,給我滾出去,找不到雯雯,別給我回來!”

張老嘶聲怒吼,淚水嘩嘩直流,說著,又是一個枕頭飛來,張維國不敢閃躲了,老老實實挨了一下。

“爸……”

張維國又喚了一聲,臉色立刻暗淡下去,不再叱責杜若兮與趙大寶了。

“嗯?”

杜若兮眉頭一挑,從張老的話語之中,她很快抓住了關鍵:“找不到雯雯……什麽意思?”

她既然要找張維國幫忙,事先肯定了解過張維國,比如家庭、性格、愛好……

資料顯示,張維國結過婚,但後來又離了,之後一直未娶,膝下並無兒女。

但是,聽張老剛才的這句話,雯雯顯然對他很重要,能讓老人如此看重的,不是女兒就是孫女啊!

“女兒不太可能!”

杜若兮很快排除這個選項,這張老的全名叫做張民錫,膝下有一個兒子三個女兒,那三個女兒都嫁到了外地。

最關鍵的是,並沒有失蹤,又何必去找?

所以,如此推斷下來,肯定是孫女了,也就是張維國的女兒!

“這還真是個秘密啊!”

杜若兮在心裏暗暗驚奇,沒想到張維國還有女兒,但不知怎麽的就失蹤了。

“張老切莫動怒,您老身體抱恙,還是暫且息怒。”

雖然說心裏麵各種驚疑猜測,但杜若兮還是盡力安撫老頭,否則萬一他怒極攻心掛掉了,那這事情辦的可就太糟糕了。

但張民錫的怒火顯然不容易消去,幾乎是指著張維國的鼻子在臭罵。

“雯雯失蹤多久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十八個年頭,整整十八個年頭啊,我可憐的雯雯,我可憐的孫女!”

“張維國,你知不知道,那條紅龍魚懷孕了啊!”

“雯雯二歲時說她喜歡紅龍魚,我就把這條紅龍魚買回來了,養了十八年它都已經懷孕了,如果雯雯現在要是還在的話……”

張民錫泣不成聲,哭的跟小孩一樣,沒再繼續說下去。

不過,在場眾人都聽出來他的意思了,如果孫女沒有失蹤,現在已經二十歲,或許都成家生子了!

麵對老父的叱責,張維國默不作聲,隻是無言的眺望著遠處,仿佛在那裏能看到女兒。

張維國知道老父為何喜歡紅龍魚,甚至看的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因為可以睹物思人,睹物思人啊……

很少有人知道他有一個女兒。

因為在女兒還沒有生下來時,他就犯了一個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與發妻爆發不可調和的矛盾而離婚了。

而那時,他還不知道發妻已經懷了他的骨肉,否則他絕對不會做那種混賬的事情。

發妻在與他離婚之後,還是選擇將女兒生下,卻選擇獨自一人養育,並沒有將這事兒告知他。

不過,他後來還是知道了。

本想要與發妻複婚,但發妻卻傷的太深,死活是不同意複婚,卻不妨礙他看女兒。

那幾年真的很快樂,他盡心做一個父親,也重新去追求發妻,想一家人真正團圓。

本來,一切都應該快成功了,發妻也對他恢複信心,哪知一個意外發生了。

當時他在查一個貪官,結果人家狗急跳牆了,找人將他女兒給擄走,用這種辦法來報複他。

而等他收到了消息時,女兒已經不知被人販賣到了何處,發妻也因此與他徹底的不再來往了。

這十八年來,他努力找過,但是,這茫茫人海,該怎麽找啊!

“原來是個失獨家庭啊!”看著這對傷心不已的父子,杜若兮的眼淚也流下來了。

她知道現在國內有很多失獨家庭,但身邊親身體驗到的還是第一次,十八年的守候,十八年的等待,太痛苦了!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時,趙大寶卻在張老身上不停拍打,看似是在安撫老人不要太傷心,但其實已經在不經意間治療了。

說起來,張民錫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傷病。

但這麽多年來,由於孫女失蹤而心情抑鬱,體內凝結諸多淤氣不散去,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種重病。

再加上人老了,身體的各個器官逐漸老化,才造成他這種病入膏肓狀。

所以,趙大寶隻要散去老人體內淤氣,病情還是可以稍稍好轉一些的。

不過,心藥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不找到失蹤十八年的孫女,老人家想完全康複是不可能的。

趙大寶的手在張民錫身上各處大穴輕輕拍打,同時悄悄的施展了小靈雨術幫老人滋養身體,讓這幾近油盡燈枯的病軀慢慢恢複了點活力。

張民錫並沒有感覺到這些,隻覺哭了片刻又有力氣了,便繼續數落起自己的兒子,措辭嚴厲,十分震怒。

“喝!”

就在張民錫破口大罵張維國時,趙大寶卻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已經將這老頭的身體初步治療,當下就暗運起自己體內的靈力,照著老頭的背部猛的用力一拍。

頓時,張民錫劇烈咳嗽一聲,在地上吐了一口老痰。

趙大寶將老人體內的淤氣逼到了一處,同時與老人體內其他一些小毛病一起,隨著這一大口老痰都一起被吐了出來。

也因此,這老痰不僅呈現深黑色,還伴隨著濃濃的惡臭味。

杜若兮聞了一下,就感覺想要吐了,這時,隻聽趙大寶衝她說道:“快去叫人進來清掃一下。”

“噢!”杜若兮想也沒想,立刻出去叫人了。

像這種特殊護理病房,一般都有人重點關注,所以,很快就有護士進來了,將那口老痰清掃出去,還拿拖把拖了下地麵。

“爸,你怎麽樣?”

張維國這時也回過神來,趕忙來看望老父的情況,卻發現老父麵色紅潤了,不由驚奇道:“爸,你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是嗎?”

張民錫也是愣了好一會兒,他感覺很久沒這麽舒坦了,甚至被這麽一打岔,他都忘斥罵兒子了。

趙大寶幫老人家擦了一下嘴角,笑道:“張老,是不是感覺舒服了很多?”

“是舒服了好多!”

張民錫不禁點點頭,驚訝的望著趙大寶:“小夥子,你剛才是在替我按摩推拿,這一手醫術也太高明了吧?”

他想起了之前與趙大寶的約定,隻要解決了紅龍魚的問題之後,便答應讓趙大寶幫他治療身體。

本以為趙大寶需要做一些複雜檢查,哪知他這都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人家就已經把他治療了,效果還是立竿見影的好。

這醫術也太恐怖了,堪稱神醫也不為過,張民錫為之深深震撼。

杜若兮剛剛從外麵走進病房,看到這一幕也驚的目瞪口呆,“趙大寶這家夥難道是神醫嗎?”

在別人罵兒子的時候,他就幫人家治療好了,這到底是什麽醫術啊!

看到女人那一臉震驚的表情,趙大寶不由走到杜若兮身前,抬頭挺胸,很是得意,嘿嘿,小樣兒,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德行!”

杜若兮是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捶了下趙大寶,但粉拳很快被男人的大手攥住,之後這可惡家夥就暗暗摸起來。

“你……”杜若兮俏臉緋紅,嗔惱無比,這兒還有其他人在場呢,這家夥敢不敢再大膽點?

這時,張維國也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感激道:“年輕人,真的太謝謝你了!”

他雖然還不明白前因後果,但還是緊握住趙大寶的手,一臉的激動,而趙大寶隻能鬆開女人小手,轉而握住一個中年大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