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驍衛大將軍臨時中軍主帳,荊元恒與手下一幹將校濟濟一堂,臨時大帳正中一位魁偉青年傲然挺立。

“你就是林沙?”

不同荊元恒開口,其心腹鷹揚郎將便沉冷開口。

“正是!”

林沙不卑不哼淡然回答,臉色一如既往的冷肅。

“見到大將軍為何不跪?”

那鷹揚郎將眼神一厲,猛然爆喝出聲。

猶如平地起了一聲炸雷,在座將校以及大將軍荊元恒都忍不住微微皺眉,首當其衝的林沙卻是八風不動依舊昂然挺立,隻冷淡回答:“軍中一切規矩從簡!”

想要他下跪行禮,別做夢了!

“放肆!”

那鷹揚郎將頓時勃然大怒,身形一縱飛身而起一拳轟出,拳風呼嘯勁風凜冽,隔得老遠便刮得臉頰生疼。

林沙臉色平靜無波,視揮來鐵拳如無物,隻是在拳頭臨身之際偏了偏頭,任由一頭長發被拳風帶得淩空飛舞,從始至終神色都沒有絲毫改變。

“小子你找死!”

那鷹揚郎將好似受了莫大羞辱一般,一張粗糙大臉漲得通紅,猛然抽身一腳踢出,腿風淩厲氣爆轟鳴。

哈!

林沙哈的一聲大喝,全身筋骨猛然膨脹青筋根根爆起,瞬間整個身子都膨脹一圈有餘,彎腰蹲馬硬生生挨了一腳。

砰!

身體硬如金剛,隻覺一股大力從小腹傳來,身子不受控製向後平平移動,足足後移了近丈距離才穩穩落腳。

呼!

長長呼出一口大氣,林沙裝作費力的直起身子,臉色依舊冷肅沒有絲毫改變,一雙目光冷厲直視那位大發脾氣的鷹揚郎將。

“小子我看你到底有多硬!”

林沙表現如此強悍,那鷹揚郎將心中也是微微吃驚,感受到周圍同僚投來的目光意味不明,頓時心頭火起好象受了多大屈辱一般。暴喝一聲額頭青筋暴起便要再行出手。

“夠了,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荊元恒緩緩開口,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質疑的威嚴,一臉暴怒的鷹揚郎將臉色神色一變。急忙收斂身上暴虐殺氣,回身拱手連道不敢。

“下去吧,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揮手斥退滿臉羞愧的鷹揚郎將,荊遠恒上下打量了林沙一眼,喝道:“好一位雄壯大漢。身手也算不錯願不願意加入本帥的親兵營?”

“多謝將軍厚愛,某更喜歡眼下的生活!”

沒有理會周圍吃驚的目光,林沙雙手抱拳冷淡拒絕。

“人各有誌本帥也不強求!”

荊元恒臉上的熱情消散一空,緩聲道:“既然你手中有大批糧草,為何不事先匯報?”

話音剛落,身上爆發無窮威勢,如驚濤駭浪般向林沙潮湧而去。

帥帳氣氛一時凝重如山,一片肅殺在座一幹將帥心情壓抑之極。

“之前某為了押運這些糧草,受了多少白眼和譏諷?”

林沙卻如海浪中的礁石,巋然不動好似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臉色冷肅聲音也跟著沉冷下來,昂聲道:“眼下既然表明某之前所做所為有先見之明,自然不想這麽悄無聲息做了好事不留名!”

這小子真是好大膽子!

在座一幹將校吃驚得睜大了眼睛,紛紛對林沙刮目相看,能夠輕鬆扛下大將軍淩人的威壓不說,還有膽子在這裏要好處?

不過隋堂男兒就應如此,有野心便大大方方表現出來,隻有你有足夠實力和利用價值,就不用擔心出不了頭。

所謂的大唐雄風不在如是!

果然,帥帳裏的氣氛先是沉悶之極。而後荊元恒猛然仰頭哈哈大笑,手指林沙連連說道:“好小子,有膽魄,某喜歡!”

隨著荊元恒開口打破了帥帳難言的尷尬沉悶。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在座一幹將校不管心中如何想法,臉上都露出淡淡笑意。

林沙一臉冷肅,不卑不亢的態度更讓眾將滿意幾分。

“好小子,你有什麽想法盡管提出來,隻要不過分本帥都可以答應下來!”

荊元恒是個豪爽性子。眼下都到火燒眉毛的時候了,有了足夠大軍嚼用十日的糧草比什麽都重要,隻要林沙識趣不提出過分要求的話,答應又何妨?

“不過隻是一個小小願意,那糧草作為晉升之資最好不過!”

林沙緩緩點頭沉聲開口,沉吟片刻又繼續道:“也能激發一幹青壯民夫的上進之心!”

“好!”

荊元恒滿意點頭,大手一揮答應下來。

不過半日,大將軍將令下來,因林沙運糧有功,特簡拔從九品偏將軍之職,監管一萬青壯民夫依然隸屬輜重營。

消息傳開,頓時在輜重營引發一片嘩然。

羨慕嫉妒恨各種情緒兼而有之,正像林沙在帥帳所言那般,因為這份突然的提拔將令,原本籠罩於輜重營上空的陰霾消散不少,軍中流言也被幸運小子林沙的突然發跡取代。

而從林沙所在民夫營地取出的那一袋袋糧草,也讓輜重營上下看花了眼,消息瞬間蔓延至全軍上下,頓時軍心稍穩高層將領忍不住鬆了大氣。

因著林沙的關係,作為直接監管人員何隊率跟著受益,被‘慧眼識珠’的大將軍荊元恒破格提拔,直接調任正六品的旅帥一職,依舊還負責監管後勤輜重青壯民夫,同時還是林沙的直接上司。

得了好處,何隊率,哦現在應該叫何旅帥也是大方,直接讓林沙在他那一旅隋軍中任了什長之職,手下有了十員隋軍正規戰士作為小弟。

而有了林沙獻出的大批糧草,軍中缺糧的狀況得到極大改善,起碼隻要省上一點堅持二十天不在話下。

這時,擺在左驍衛大將軍荊元恒麵前的難題,變成了是繼續前進還是直接後撤的選擇,無論哪個選擇都對他和手下將校不是什麽好事。

當然,這樣高端的問題,還不是眼下號稱偏將軍,卻是個小小什長手下隻有十位正規隋軍小弟的林沙能夠參與討論的。

此時他跟著新任何旅帥,正商討著手下青壯民夫的生計問題呢。

“何大郎,這樣下去可不成啊,每日單是糧食消耗就不是小數目!”

林沙找上正意氣風發的何旅帥,兜頭便被他潑了一盆冷水。

至於手下的上萬青壯民夫,有那五千民夫作為根基,很輕鬆便控製得如臂使指得心應手,起碼在軍糧徹底耗盡之前不用擔心出什麽問題。

“那林沙郎君你說怎麽辦?”

麵對林沙,何旅帥的脾氣要多好就有多好,想了想沒個頭緒便雙手一攤無奈問道。

“必須盡快撤離,否則隻怕想走都走不掉了!”

回想隋朝第一次遠征高句麗的慘敗,林沙可不想做那喪家之犬。

“想走哪那麽容易?”

何旅帥苦笑連連,沒好氣道:“沒有上頭的命令,你說我一小小旅帥有這膽子麽?”

“大將軍他們估計還得思量一陣,不過咱們想要提前倆的話,卻也不算難事!”林沙輕輕點頭,話鋒一轉自信道。

“哦,郎君你有什麽辦法?”

何旅帥臉上喜色一閃,雖然因著獻糧之功讓他連升兩品,不過大軍眼下的情況隻能說稍微緩解一二,要是不能早做決斷依舊可能陷入危險境地,這點在林沙的耳濡目染之下他還是想得清楚的。

“向上頭反應,就說吾等願意回去調運糧草!”

林沙麵容冷肅,大手一揮斬釘截鐵道。

“是不是太過了點?”

何旅帥嚇了一跳,林沙的建議也太過大膽,臉現憂色道:“郎君你要知道,這裏距離遼東城可是有四百來裏路程!”

“路程再遠又如何,總比活活餓死強!”

林沙很是不以為意,臉色一板冷硬開口:“隻有趁著咱們還有餘力盡快返回,無論是運糧支援還是就地駐紮都有了回旋餘地!”

“……”

何旅帥默然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應聲道:“那好吧,就聽郎君的!”

看到何旅帥遠去的背影,林沙冷肅的臉上露出一絲和緩微笑,根據正史記載隋軍第一次遠征高句麗,最大的轉折點在乙支文德詐降開始。

眼下高句麗方麵還沒有詐降的動作,林沙也不知曉乙支文德什麽時候過來,不過就算他明了內情也是無可奈何,身份太過卑微根本就影響不了大局,就連稍微重要一點的軍事會議都沒資格參加,他就是心中有再好的想法和建議也是無用啊。

還不如借用借用新鮮上任何旅帥的力量,先挑出荊元恒轄下大軍這個大泥潭,有一萬經曆過組織訓練的青壯民夫在手,又有何旅帥手下數百正規隋軍將士輔助,就算碰上了高句麗的某支偏師也有一戰之力。

隋朝軍製本就是以府兵製為主,說白了就是軍民合一,別看他手下上萬青壯民夫不是正規隋軍,可隻要給他們發下武器裝備,稍稍組織訓練一番就不比普通的隋軍正規軍差。

至於將領水準,盡管隋軍九支大軍統領全是身經百戰之將,可比之林沙卻是差了不少火候,無論是指揮能力還是單人武力,他有信心在這混亂的高句麗戰場打出一片天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