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冀州這是想幹什麽？”
刺史官衙後院，林沙看著手裏的書信，感覺很是古怪。
盡管他知道正史，王芬在名士許攸等人的忽悠下，準備行那屠龍之舉，結果最後被察覺畏罪自殺。
本以來有了他的出現，這世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王芬就算腦子進水了，也不敢在他這個平定黃巾之亂第一功臣就在旁邊坐鎮的情況下，做出屠龍之舉！
沒想到，這廝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晃了晃手裏的信執，忍不住嗤笑出聲：“字裏行間都是對皇帝的不滿，難道他就不怕我把信送到雒陽皇城去？”
“可能，王冀州覺得君侯，會是他的同路人吧！”
閻忠輕笑，眼中精光閃閃冷笑道：“隻是行事如此不密，怕是難成大事！”
林沙輕笑點頭讚同，將信紙遞給閻忠，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他對這樣的事情沒興趣，也不打算向皇帝告密，就看王芬是不是會向正史上那般發展！
成了，天下大亂群雄逐鹿，他坐擁冀州手握三十萬黃巾俘虜，隻要稍加操練便能拉出一支十萬人規模大軍！
到時連和陽球等人橫掃天下，不過易事爾！
不成，對他也沒任何影響，他跟王芬沒有任何交集，不管如何也賴不到自己頭上，作壁上觀就是！
“嘿嘿，行事如此不密，王冀州此事恐怕難成！”
閻忠放下手中信紙，冷笑道：“清晰都標露在紙上了，王冀州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不堪？”
怎麽說都是赫赫有名的八廚之一，閻忠感覺實在名不符實啊。
“嘿，這事聽聞乃是許攸許子遠一手促成！”
林沙冷笑，不屑道：“不過誇誇其談之輩，能成什麽事？”
許攸這廝，在漢末絕對是個不安分的主。
之前在大將軍府做門客，就鼓動大將軍跟十常侍鬥，和袁紹配合得不要太默契，何進之所以最後跟十常侍鬥得不亦樂乎，許攸絕對起了重大作用。
沒想到辭了大將軍府後，這廝又跑去冀州刺史王芬處攪風攪雨，真是不肯消停啊。
……
王芬的信林沙沒有回，當作沒這回事一般。
沒想王芬竟然還契而不舍，一月之內發了三封信過來，最後全都泥牛入海沒了聲息，這下他才反應過來沒有繼續折騰。
也就在這時，林沙突然得到雒陽盧植傳來消息，靈帝有意前往冀州河間老家一遊。
好手段啊！
林沙聞訊，瞬間反應過來，靈帝身邊絕對有王芬的人！
不然事情絕對不會如此巧合，正當王芬起了屠龍之心，靈帝就巴巴往冀州跑，這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麽？
林沙和閻忠交流過後，一致認為作壁上觀才是最好選擇，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對他們來說都沒壞處。
隻怕在閻忠心中，更希望王芬的謀劃成功吧！
如此一來，他心中推翻漢室的想法，就直接變成了現實，以他對林沙的了解，廣宗侯絕對不會允許再有所謂的劉氏宗族壓在頭上！
事情的發展，卻是有些出人意料。
冀州王芬的行動，其實還是相當小心的。起碼林沙這邊沒有特別關注的話，真的沒有察覺王芬的暗中舉動。
可不知為何，本來興致匆匆想來河間故地重遊的靈帝，突然就熄了出京之念，同時一紙凋令送到冀州刺史王芬手上，調他回京述職。
“估計消息泄露了！”
林沙沒有刻意關注冀州方麵的動靜，卻是對雒陽那邊的動靜相當敏感，安插在張讓等十常侍府裏的暗子傳出消息，最近十常侍的行為異常，頻頻被招入宮中回來時臉色都相當難看。
每次幾千萬錢的好處奉上，林沙暗地裏跟張讓等十常侍的關係相當‘緊密’，安插幾個暗子很是簡單容易。
為了迷惑張讓等人，他甚至派出了明麵上的聯絡人員，直接就住在張讓府中，一旦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就能傳出消息。
這次的消息，也是張讓故意透露，第一時間快馬送到林沙手中，林沙看完書信後心中了然。
“皇帝舉動異常，又不是地方封疆述職的日子，事情很明顯嘛！”
閻忠搖頭，為失去這麽一大好機會遺憾不已。
林沙但笑不語，他想得更多，也猜得更加深入，隻等後續事態發展，看看是不是如自己猜測那般。
不久後，冀州傳驚爆消息，刺史王芬自殺身亡！
消息傳開，立即就在整個大漢官場掀起驚天風浪，這可是堂堂的刺史自殺啊，影響不可謂不深重！
可不知為何，朝廷和皇帝對此不置可否，並沒有表現出該有的姿態，好象王芬自殺不酸大事一般，冷著處理一段時日後，但凡有些頭腦的官員都察覺到其中不對勁之處，原本喧囂的聲浪迅速低落下去。
不過短短一月時間，堂堂冀州刺史自殺這樣的大事，就徹底沒了聲息，好象從來都沒出現過一般。
朝堂百官對此視而不見，地方官員噤若寒蟬不敢言聲，此時雒陽已有小道消息傳出，這時就是傻子也都知曉怎麽回事了。
王芬竟欲‘屠龍’，結果消息泄露畏罪自殺！
難怪朝廷和皇帝對其身死不置可否，態度冷淡到了極點，原來如此！
堂堂冀州刺史自殺這樣的大事，悄無聲息就被抹了過去。
繼任刺史職位的，正是正史上名聲不怎麽樣的韓馥韓文節，誰都沒有太過在意這廝的上位，而是把目光對準雒陽，看看靈帝會不會對冀州官場采取雷霆手段，畢竟遷怒可是帝王的習慣。
事情還真沒出乎百官預料，之後一段時間冀州官場連連地震，一位位郡守和國相被撤被換，甚至都影響到了冀州的正常社會秩序，靈帝這才勉強罷手。
有人歡喜有人憂，不少冀州世族損失慘重，他們出大力扶持的官員紛紛落馬，或者被調到偏僻之地煎熬。
而其餘朝堂勢力，則趁機將手伸到冀州官場，把自己人送到空出的好位置上，好長一段時間整個冀州官場一片混亂，甚至對地方的掌控都出現問題，讓某些地區出現了黃巾亂黨反複之相。
……
“可惜可惜，這麽好的機會錯過了！”
豫州刺史衙門後院，得到了雒陽方麵更加詳細情報的閻忠，連連歎息遺憾不已。
原來，靈帝這個荒唐天子都準備好了車駕，正欲動身前往河間故地一遊。
可不知為何，就在靈帝即將啟程之時突然中止了這次行動，然後便是急召王芬進京，還有之後大肆清掃冀州官場之事。
“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如此神通廣大，在這種時候勸止了皇帝？”
閻忠不是傻子，這麽明顯的事情要是看不出來，他真就白混了涼州名士的名頭，心中對突然出手告密的家夥相當不爽。
“還能是誰，汝南袁氏絕對跑不了嫌疑！”
林沙冷笑，突然爆出一個猛料。
不會吧？
閻忠一臉不信，汝南袁氏跟王芬之間的關係莫逆，再說了王芬意欲屠龍之事，汝南袁氏也不一定知曉吧？
“不信？”
林沙嗤笑，不屑道：“汝南袁氏的發展已經到了頂峰，想要更進一步的話，除了那把龍椅，還有什麽值得他們肖想的？”
見閻忠依舊不怎麽相信，林沙笑道：“看來汝南袁氏平日裏的表現，太具有迷惑性了！”
認真說起來，正史上的漢末亂世，絕對跟袁紹這廝脫不了關係。
要不是他一力慫恿大將軍何進跟宦官鬥爭，最後搞得你死我活的，大將軍何進不得不冒險請外兵入京誅殺十常時，這裏頭都有袁紹的影子。
當然，請外兵這一點袁紹肯定不會提出，都是大將軍何進這廝自己窩囊，區區十常侍竟然嚇得他如此沒有膽氣，不得不借助外兵鏟除以絕後患。
結果消息提前泄露，十常侍提前動手幹掉何進，袁紹和袁術兩兄弟立刻舉兵殺入宮城，把個東漢皇城殺得血流成河，把劉氏皇族最後一絲遮羞布都給趴下來了。
如果沒有外兵入城的話，袁紹和袁術兩兄弟肯定就是雒陽城實力最強的兩位大佬，然後小皇帝在他們手裏還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林沙估計，就算十常侍不幹翻何進，袁紹也是絕對容不得何進活下去的。
當然，這些話他不好跟閻忠直言，不過這此王芬引發的變故，林沙一直都有派人暗中緊盯袁氏兄弟和雒陽袁府的一舉一動，確實發覺了某些了不得的征兆。
他笑眯眯跟閻忠一說，把這涼州名士驚了一跳，仔細沉吟連連歎道：“好手段，真真好手段！”
這下，他就是傻子，也明白汝南袁氏心中的野心，隻是可憐了王芬一腔熱血，被人狠狠玩弄於鼓掌間還不自知，死得不冤，死得實在不冤啊！
“此事就告一段落吧！”
林沙平靜道：“經此一嚇，皇帝的身體越發不堪，估計也就這幾年了，咱們還是默默積累實力，不要做那出頭鳥為好！”
閻忠默然點頭，沒想到事態竟然發展到如此地步，真是萬萬沒有料到啊。
總之，漢末亂世已顯，皇室權威經此折騰，卻是無聲無息間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