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感覺自己受了重大刺激,一時腦子恍恍惚惚沒法做出正確判斷。

眼前兩個英武少年,竟然全都是二流好手!

盡管知曉林沙不可能拿這樣的話騙他,可盧植依舊感覺很不可思議,腦子暈忽忽的暫時失去思考能力。

比起對武將之事,不甚了解也不願了解的蔡邕,文武全才的盧植一點都沒有偏科的毛病,自然更加清楚二流武將的分量和實力!

別看前綴是‘二流’,好象就不怎麽樣似的,可實際上二流武者的實力相當恐怖,放在羽林衛和虎賁軍這等禁軍之中,也都是數一數二的頂級高手!

眼前兩個少年臉上還帶著稚氣,看起來有些靦腆,怎麽看都不像是達到了二流層次的好手摸樣啊?

可林沙又不會騙他,盧植對此感覺相當的不可思議。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我這一路行來,可是見到不少厲害的好手,二流都是最基本的,一流實力才是主流啊!”

林沙輕笑著又爆了一猛料,悠然道:“朝廷也真是的,放著各地那麽多有名的好手不要,非整得禁軍和邊軍沒幾個好手才好看麽?”

盧植和蔡邕默然,此時的朝局,隻有實力雄厚之輩有有資格參與角逐,其餘人等不管有無能力,或者武力如何強橫都得靠邊站。

“不說這些了,異度說說你這一路上的見聞吧!”

搖了搖頭,把心中雜念驅除,盧植笑著開口。

“就是,你那麽沿途所見所聞的文章雖然犀利,可總不如你這和親曆者親口所述來得全麵!”

蔡邕眼睛一亮,興致勃勃道:“要知道,你那些遊記和雜記文章,在雒陽文壇可是引起不小轟動,引得不少名士紛紛效仿!”

林沙嘿嘿一笑,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得意之色。

話說他遊曆天下,在大漢十三州各地攪風攪雨,弄出了一係列叫當地本土勢力不爽的事端,同時也沒忘了他好不容易掙得的那點子文名。

每到一地,他都會將所見所文寫下來,然後通過驛站係統傳到雒陽,在通過蔡邕和盧植的手傳揚出去,引發一陣小小轟動。

林沙既然確定了要走現實主義路線,自然不會有什麽風花雪月之類的文章傳回,基本上都是各地的基本情況,以及眼下麵臨的各種苦難。

他不是一個隻知煽風點火,不知收尾的嘴炮文人,但凡文章中指出的問題,他都會以自己的理解方式,列出一條或者幾條解決之道,就跟上朝時的奏章一般,沒有絲毫文采可言,卻是直指各地出現的問題和解決之道。

他的這些文章,說真的並不討喜,起碼當今皇帝看過幾篇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下麵的內容了。

主要是太過實際,將各地的問題赤落落暴露出來,讓當權者看了相當不舒服。誰都喜歡太平盛世,也都喜歡他人的恭維,像林沙的文章很有指著當權著鼻子痛罵的架勢,能受歡迎才叫見鬼。

可他寫的東西,在一些文人眼中,甚至朝廷高觀眼中,相當有價值!

別的不說,通過林沙寫的文章,對遊曆過的地方的介紹,可以讓讀者大概了解到當地的情況。

這一點,相當了不得!

東漢末年的各地交通狀況,隻能用糟糕來形容。各地之間的聯係道路狀況很不好,嚴重限製了各地之間的交流速度,以及雒陽對地方的了解和控製。

沒有京杭大運河的存在,雒陽朝廷對地方的控製相當微弱,尤其是江南蜀地那頭,幾乎可喲說得上半獨立王國。

要不是朝廷牢牢控製著這些地方的官員任免以及財政稅收權利,還有軍隊駐防權利的話,隻怕整個東漢王朝已經徹底分崩離析了。

就是如此,各地郡守和國相,以及地方世家豪族都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在地方上作威作福違法亂紀,可雒陽朝廷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就算後來知曉了,但得到的消息也是嚴重滯後的信息,想要做些什麽挽救措施,或者懲罰某些膽大妄為之輩,在時間上都拖延了太久。

再說了,官場上一向講究瞞上不瞞下,各地的地方勢力又把自家地盤看守得掩飾,雒陽朝廷又能得到多少真實情況?

林沙寫的一篇篇文章雖然零散,又多是針對遊曆途中見到的問題,看起來沒有絲毫美感又有添堵嫌疑,可不得不說隻要仔細分析認真探究,還是能夠從叫人心情不甚愉快的文章中,了解當地的大概情況。

這已經相當不錯了,很多事情沒有親身探究,真的不知道真實情況到底如何,林沙固定時間寄回雒陽的一篇篇紀實文章,就是某些人了解某些偏遠地域大旨情況的渠道之一。

“隻怕是有很多文人要罵人了!”

林沙自嘲一笑,以他的見識和閱曆,自然知曉自己寫的那些文章,很難得到主流文人圈子的認可。

“不錯了,起碼你寫的文章叫人重視,也有不少士子受到影響,最近一段時間開始在各地遊曆!”

盧植笑道:“相信隻要看得多了,各地的情況都會逐漸浮出水麵的!”

“希望如此吧!”

林沙不置可否,心道東漢王朝也跨要完蛋了,朝廷和當今皇帝不迅速把朝局穩定住,然後儲備力量應對變局,東漢王朝怎麽看都沒什麽希望了。

“怎麽,地方上的情況很不好麽?”

盧植何等敏銳,一眼就看出了林沙的心不在焉,隻稍稍沉吟便明白怎麽回事了,心中一沉肅聲問道。、

“相當糟糕,各地土地兼並嚴重,地方豪強的實力膨脹得過快,朝廷要是再不出手整頓肯定要出大亂子!”

林沙也沒隱瞞,直言相告:“這些事情太過敏感,我也不好直接寫在文章之中,隻能說各地的問題都相當嚴重!”

“真這麽糟糕?”

蔡邕有些懷疑問道:“雒陽這邊怎麽沒聽到風聲?”

“官場慣會欺上瞞下,有些事情被地方官府還有豪強遮掩得嚴實,根本不可能傳到雒陽朝堂!”

林沙冷笑,不屑道:“某些朝堂重臣也應該心中明白,隻是眼下朝局局勢動蕩,又事關他們的家族利益,根本就不可能站到朝廷這邊罷了!”

盧植沉聲問道:“情況真的如此糟糕?”

“隻有更糟糕!”

林沙鄭重點頭,無奈道:“那些地方豪強的事情可以先放一邊,隻要朝廷和陛下真的下定決心,還是能緩解一些矛盾的,可是現在整個大漢有一股勢力正蠢蠢欲動,隻怕不會給朝廷調整的機會!”

“什麽勢力?”

蔡邕和盧植齊聲問道,臉色都相當凝重難看。

以他們對林沙的一貫了解,知曉這位龍亭侯不是虛言哄人之苯,而且眼光見識和能力都不差,隻是沒什麽根基無法替朝廷做事罷了。

後來又因為利益之爭,被逼離開雒陽遊曆天下。

這些年,蔡邕和盧植雖然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朝堂之上,卻也沒少了對林沙的關注。

林沙也沒叫他們失望,不僅有遊曆途中寫的文章寄來,還時不時鬧出點動靜叫他們知曉。

什麽鋤奸懲惡,幫扶弱小的俠義之舉不時傳來,讓兩位大儒心中相當滿意,卻又可惜這樣的人才不能為朝廷所用。

不僅如此,林沙一路遊曆大漢萬裏江山,沿途被順手收拾的山賊土匪不下數十股,可是幫地方官府清除了不少禍害,同時也替當地百姓減少了來自強人的威脅。

這一種種一件件,都讓林沙的名頭在武人之中大盛。

兩位大儒心中十分清楚,林沙其實還有許多事情沒跟他們細說,就比如他在邊塞做的那些事情,以前他們都是一無所知,直到陽球被貶到並州當了刺史,這才知曉林沙在邊關所做的某些事情。

別的不說,單單他向車騎將軍段穎推薦的關羽關雲長,數年時間在並涼邊塞立下赫赫戰功,成為並涼邊塞新近崛起的猛將,單就這份推薦之功就相當不錯了。

為國舉薦良才,這話說著不錯,聽著也好聽,可是現在世家豪門把控了朝廷和地方大權,基本上推薦的都是自己人,至於他們有沒有能力那就不好說了,起碼林沙在遊曆途中也不忘為過出力。

這讓兩位大儒相當開懷,林沙這個小友沒有認錯。

“太平道!”

林沙沉聲道:“太平道的勢力已經大到了一定程度,中原腹地起碼有八州之地,都有他們的信徒,而且他們還掌握了不弱的武力,一旦起事後果相當嚴重!”

“太平道?”

盧植眉頭微皺,苦笑道:“在雒陽城中,太平道也是相當盛行,很多達官貴人本身就是太平道信徒,想要拿太平道說事,恐怕相當困難!”

“這就是朝廷和當今皇帝要頭疼的問題,我隻是在兩位先生跟前說一說!”

林沙微微一笑,不在意道:“兩位先生心中有數就成,千萬不要沾染太平道的事情,一旦以後出了變故,恐怕就是想要脫身都難!”

張角絕對是個梟雄角色,就是不知道他怎麽起事後突然就掛了,林沙可是跟張角正麵打過交道,怎麽也看不出這廝身有重病活不了幾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