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三樓，布滿了書香氣息的大房間……
賈赦淡然品著茶，對於樓下清脆的唱曲聲充耳不聞，今日悠然居的禦用戲班祥慶班排了新戲《殺官》，引得無數擁簇早早把偌大的大堂擠得滿滿當當，二樓的雅間也全部爆滿，此時新戲已經開場，整個悠然居除了台上的唱曲聲和弦樂之音竟是再無雜音。
而所謂的〈殺官〉，就是以林如海為模版寫的戲曲曲目，將這廝就任巡鹽禦史期間遭遇的各種暗殺明殺全部聚攏在一部戲曲之中，讓觀眾們好好感受一番江南鹽商們的囂張氣焰。
這是賈赦準備對江南下狠手的前期準備，不管怎麽說先在輿論上立住腳跟，然後再繼續下一步的實際操作，這樣做的阻力會小上許多。
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賈赦微微一笑衝著緩步上樓的昂藏大漢淡然道：“孫六你來了！”
“大人相召，孫六哪能不來？”
孫六輕輕一笑，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凜然霸氣和自信，隻輕輕往那兒一站就如大山一般巍峨雄壯，給人以十分可靠的感覺。
比起十五年前初見時的落魄，此時的孫六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一般，充滿了江湖大佬的霸氣和威嚴。
他也確實大變了摸樣，起碼在精氣神上是如此，當初在京都以老弱病殘乞丐為主的丐幫，此時經過十五年展，又有賈赦這個大金主不遺餘力的支持，目前已經成為了北地第一幫！
尤其是賈赦主政河南期間，孫六帶著丐幫精銳隨行，在河南展迅猛，短短時間內幫眾數量便過一萬。
沒辦法，那時河南官府隱瞞的災情暴露，有亂民揭杆而起組成亂軍衝擊縣城，讓河南被就焦灼的局勢瞬間點爆。
流民遍野就是當時河南最好的寫照，丐幫又是以最低層平民為基礎組建起來的幫派，自然很能吸引一些不願參與亂軍的好漢加入。
等到賈赦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輕鬆將剛剛興起的亂軍搞定，孫六手下的丐幫弟子已經遍布整個河南各地勢力一時大盛。
有了足夠的人手，在之後賈赦主政河南期間，丐幫可是出了大力，起碼在情報及時反饋方麵可是比下麵的官府靠譜得多。
正是借助情報信息的不對等，賈赦屢屢在政敵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能從容布局或設坑或挖陷阱，把那些不服管教的政治坑得夠慘。
當然丐幫也沒少得好處，有了賈赦這位河南官府大佬的暗中支持，丐幫涉足河南的物流產業很快便形成規模，獲得了相當驚人的利潤，丐幫自身也在充足資金的幫助下展度一日千裏。
如今單單河南一地的丐幫弟子數量就過了十萬，加上整個北地的弟子數量怕不下五十萬，北地第一幫的名頭名副其實。
“坐！”
賈赦沒跟孫六客氣，一指桌子對麵的椅子說道：“丐幫在南方的展如何，有沒有大的進展？”
孫六也沒矯情，大大咧咧坐下，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壺倒了一碗香茶，端起一口氣幹掉這才輕鬆回答：“托大人的福，丐幫在江南那邊的展還算順利！”
“哦，金陵和揚州那邊的人手夠不夠？”
賈赦滿意點頭，直接道明正題，冷聲道：“這次可能會有大動作，我需要足夠的情報支持！”
“大人這是，又要跟鹽幫那些家夥，開打啦？”
孫六眼中精光閃爍，透出強大的戰意，興奮道：“這次大人可要讓我當先鋒啊，我早就聽說鹽幫南天霸的大名，上次實力不濟不敢送菜，這次一定要好好領教領教！”
說著，緊窩雙拳渾身筋骨一陣劈啪炸響，身上透出一股子彪悍之極的戰意，體內氣血激蕩一副戰鬥狂人摸樣。
以賈赦的實力，可以輕鬆感應到孫六體內磅礴的氣血能量，按照強度已經達到了暗勁顛峰，距離化境也就半步之遙！
孫六的硬功已修煉到極高境界，放在江湖上都算得上頂級高手，一流顛峰實力加上一套霸道凶猛之極的虎炮拳，讓他直接晉升北地江湖頂尖高手行列。
當然，無論是孫六的實力提升還是他的虎炮拳，都是賈赦指點提升起來，並經過他自身艱苦的努力，才達到如此境界的。
也就是說，賈赦算得上孫六的授業恩師，加上知遇之恩，孫六妥妥就是賈赦手下的忠實打手，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兒，叫孫六衝鋒陷陣絕無二話。
“沒那麽誇張！”
賈赦輕輕一笑，擺了擺手說道：“隻是刑部派員趕赴揚州督促當地的刑獄之事，需要及時的情報支援！”
“這沒問題！”
孫六一臉笑意，拍了拍胸膛保證道：“回去後我便吩咐揚州分舵的弟兄，叫他們大力配合！”
“暗中支援就是，不要輕易暴露給了當地幫派和地頭蛇動手清理你們的機會！”
擺擺手，賈赦輕笑道：“揚州分舵才開不久，又是江南那等龍社混雜之地，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大人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孫六滿臉輕鬆，不以為意道：“別看揚州繁華，可那裏的乞丐數量還真不在少數，丐幫分舵剛剛立起旗杆，不過半月時間就收攏了上千乞丐！”
“這麽誇張？”
吃了一驚，賈赦有些不信道：“揚州商業達，做工的機會可比北地多多了，隻要有把子力氣混口飯吃不難，怎麽還有那麽多的乞丐？”
“嘿嘿大人您不知道，揚州有錢是有錢，那也隻是做生意和鹽務上有關係的商人，底層百姓的生活水平也還不錯，但赤貧百姓的日子就相當難過了！”
“怎麽說？”
賈赦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如刀，就是以孫六此時的修為境界，都心頭一凜不敢與之直視。
“沒田在手，做工機會再多也是有限的！”
孫六撇了撇嘴，冷笑道：“不然大人以為大名鼎鼎的揚州瘦馬，都是從哪兒來的？”
說著一臉不屑，森森道：“還不是那些過不下去的百姓女兒被賣，樓子裏從小培養出來的麽？”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賈赦這一刻，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輕輕點了點頭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京都這邊的規矩辦吧，情報直接送到刑部派駐揚州的‘觀察員’手裏，買情報的銀子由我來出！”
“我代揚州分舵的弟兄，多謝大人賞飯！”
孫六也沒客氣，直接抱拳接了下來，臉上滿是開心笑容無奈道：“攤子一下子鋪得實在太多，起碼有近百萬弟兄跟著吃飯，壓力太大了！”
“人多勢眾，意味著來錢的度就快，丐幫不是在河南試行了中長距離的物流托運麽，情況怎麽樣了？”
輕笑出聲，賈赦淡淡掃了孫六一眼，沒好氣道：“這可是暴利行業，以丐幫在河南的勢力和人手，賺錢的度可比鏢局強多了！”
“嘿嘿，托大人的福，盡管隻是剛剛啟動，不過效益還是相當可觀的，目前一個月就能賺數千兩銀子，保證整個河南丐幫弟子吃飽飯沒問題！”
孫六一臉紅光，滿是興奮激動說道。
河南經過賈赦主政期間，大肆大致公共交通事業，府與府之間的官道全部塗上一層土水泥，道路平整寬闊大大提升了商浪的行進度。
就連縣與縣之間，也在大量免費勞力的幫助下，基本都通了三合土加碎石官道，給當地百姓以及官府出行帶去了極大便利。
要不是賈赦被調回京都，隻怕眼下他已經開始了鄉鄉通道路的工程，反正牢房裏的犯人數量從來都沒少過，預期待在牢房裏白吃白住，還不如參加免費的義務勞動，河南的公共交通事業有大半功勞都得歸在這幫犯人身上。
可惜，後任巡撫沒有賈赦的狠辣，鎮不住場子又不願如此興師動眾，這樣的事情慢慢少起來了，隻有幾個賈赦心腹的府裏還有繼續堅持，讓人忍不住大為歎息。
就是那幫子飽受賈赦摧殘的河南百姓，雖然對賈赦又恨又怕，卻是不得不承認他對河南的貢獻，起碼百姓商旅出行方便了太多。
而丐幫借助這樣的便利交通條件，以府縣為據點開展遍布整個河南，甚至波及接壤外省府縣的物流業務，在這個時代稱呼為‘托鏢’業務，一經開展便紅紅火火成了河南丐幫的收入大頭。
“賺了銀子，可別忘記多照顧一些那幫老弱病殘！”
賈赦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提醒道：“我替丐幫保駕護航，可不是想扶持一家普通江湖幫派的！”
“放心吧大人，孫六絕對不敢當初建立丐幫的初衷，一定不會叫大人失望的！”
孫六顏色一肅，滿是鄭重表態道。
“你能保持這份初心就好，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要嚴厲約束手下幫眾，不要仗著人多勢眾就胡作非為！”
淡淡一笑，賈赦點到即止，所謂響鼓不用重錘，孫六是個聰明人應該心中有數。
“大人放心，我一直都以嚴厲的幫規約束手下弟兄，幾乎每月都會清理一批不守規矩的家夥！”
孫六殺氣騰騰表態，而後話鋒一轉突然道：“大人，我之前派入皇宮的弟兄，現了許多不尋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