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來了,你妹妹來信說,林家的船已經啟程,用不了一月就能抵京!”

榮慶堂中,見到賈赦過來,賈母滿臉喜色笑著說道,好象之前的不快都不存在一般,笑得慈眉善目好不和藹。天』 籟 小』說

“妹妹妹夫得老太太如此看重,是他們夫婦的福分!”

賈赦輕輕一笑說著討喜的話,隨便在下找了把椅子落座。

“大哥!”

賈政早早就過來了,見到賈赦急忙起身招呼道。

“老二也在啊,坐坐坐,一家子用不著這麽客氣!”

這家夥不犯蠢的時候,並不是那麽叫人討厭,當然王氏沒在這裏礙眼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這位當家太太,對於管理家務相當的積極,除了每天賈母折騰她的必備節目,一日三餐都必須侍立一旁夾菜添飯,也就是俗稱的‘立規矩’外,她基本上很多時間都在處理繁雜不堪的家務。

看得出來,隨著時日一久,王氏心中的也望越來越盛。

她對家務事把持得相當嚴密,不給旁人絲毫插手的機會。同時用公中財物大肆收買府中下人,形成了一種‘眾望所歸’的輿論氛圍。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這位同時還大肆侵吞公中財物,還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全在賈赦的監視之中。

隻能說,這位真是蠢!

真以為榮國府公中的銀子無窮無盡啊,就她這種舍大拿小的能耐,等翻年後償還下一筆戶部欠銀時,有她好受的。

所幸因為他的攪合,王子騰並沒有在軍中迅崛起,此時依舊還隻是個五品小校,混跡在京營正想辦法往上爬呢,不然這位隻怕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聽說她三番五次向賈母請求,希望榮國府在軍中的人脈,能夠全力支持他二哥王子騰。

賈母不知道出於何種緣故,竟然心動了好幾次。

可惜的是,榮國府軍中的人脈不在她手上,她就算想幫王子騰也是無可奈何。賈母畢竟隻是一個婦人,不可能跟軍中將校有什麽聯係的。

她倒是可以寫信,可榮國府正經的當家人就在京都呢,隻要隨便一問就知道情況了,賈赦沒請他們出手打壓王子騰已經很給麵子了,還要榮國府在軍中的人脈鼎力支持,嗬嗬王氏的臉麵還沒這麽好用。

至於賈政,這廝就是個標準的米蟲,根本就不會理會這樣的事情,再說了他就算被說動了,也不會全力相幫王子騰的。

大家都是正五品的官員,而且文官比武官還是要金貴一些的,賈政在王子騰跟前還是很有優越感的,要是王子騰突然竄了上去,那以後豈不是要他陪笑臉,以賈政的尿性哪會答應?

總之,因為王子騰的事情,王氏可沒少使勁,卻是次次都無功而返。

她當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王家就是王氏在賈府立足的底氣,隻有娘家的勢大了,她才繼續在榮國府作威作福,不用擔心手頭權利一朝突喪。

這些,賈赦就沒太多心思理會了,隻要王氏不將主意打到他頭上,隨便她怎麽折騰,反正他是眼不淨心不煩。

閑話不提再說眼下,見兩個兒子都到齊了,賈母笑嗬嗬道:“等你們妹夫進了京,以後可要好好互相幫扶共同進步!”

“老太太說的哪裏話,一家子親戚自然要互相幫助的!”

賈赦笑眯眯接話,好象一點都沒有對妹妹妹夫有芥蒂一般,笑嗬嗬問道:“怎麽,妹夫已經有了安排,準備在哪個衙門上衙?”

賈政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

賈母笑嗬嗬道:“你林妹夫是探花出身,自然是待在翰林院了!”

翰林院?

賈赦還沒什麽反應,賈政卻是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神色。

對於他這樣的偽讀書人來說,翰林院就是聖地啊,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夠進去沾沾文氣,可惜他沒這個資格啊。

“林妹夫也是好本事,竟然能夠直接起複就去了翰林院,以後前程不可限量啊!”賈赦倒是沒那麽多感歎,在他看來翰林院也不如何。

什麽‘非進士不翰林’‘非翰林不宰相’的,他根本就沒有太過在意。

大慶朝立國數十年,真正從翰林院出來的宰相不過區區兩位罷了,其餘幾位宰相無不是勳貴出身,就是六部尚書中翰林出身的也隻占了半數罷了。

說得這麽好聽,不過是給自己的衙門臉上貼金罷了。翰林升官確實迅,那是因為時常能夠見到當今的緣故,在當今心中存了印象,這才有很多的晉升機會的。

可被皇帝看中賦予重任也不是那麽好玩的,一旦做不好事立即就會被打入冷宮,想要再次得到皇帝的信任,所要花費的代價就太大了。

所以說,翰林院雖好,卻也不能一概而論,凡事都有兩麵性。再說翰林院被看名頭大得不像話,其實就是一個校書檢書的清水衙門,看著清規實際上沒啥實權,是所謂的‘養望’之地。

賈赦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除非升上了四品的翰林學士,踏入準高官行列才值得重視,至於普通的翰林也就那樣。

林如海守孝前不過才剛剛升上了六品的翰林小官,想來起複也不會有什麽升遷機會,隻能是平級起複了。

“妹夫倒是精明,沒讓榮裏幫忙奔走獲個實職,不然可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賈赦輕輕一笑,讚賞道:“隻要在翰林院窩個幾年,再上下打點一番,不囊在膏腴之地弄個知府當當!”

“所以說,你們以後都要跟林如海打好關係,到時候在官場上也能有個照應!”賈母笑眯眯道:“最好能夠一直留在京畿,我可是舍不得你們妹妹離開太遠!”

“老太太心慈,想來妹妹一定會好好孝順的!”

賈赦哈哈一笑也不在意,直接問道:“不知道老太太可還有什麽吩咐?”

他真沒啥興趣繼續窩在榮慶堂哈哈了,沒啥意思純屬浪費時間。

還是那句話,隻要不明晃晃的打他的主意,有些事情他都可以當作視而不見的,沒啥精力折騰來折騰去的。

“老大,今天好象是休沐日吧?”

賈母有些不悅道:“你就這麽不想待在這裏,陪我這個老婆足說話?”

“老太太言重了,今日確實有些事情要辦!”

這位老太太真是叫人無語,處處都不忘拿捏孝道壓人。他要是真的承認了,以後的麻煩可就大了。

不願跟生身母親說話,這是不孝的明證啊。在民間倒還不是太講究,不孝的子女實在太多,可他混進官場就得注意了,不能落了把柄出去。

“有什麽事情,比得上你妹妹和妹夫的事情重要?”

賈母卻是不依不饒,沒好氣道:“說來說去,你這是翅膀硬了,不待見我這個老婆子了!”

賈赦再次無語,見賈母表演得一點都不真實,說是不待見臉上卻沒半分傷心之意,他無奈道:“如果老太太真的看兒子不順眼,想毀了兒子的仕途倒也無所謂,兒子自請去金陵守祖田可好?”

“老大你渾身說呢?”

賈母吃了一驚,再也不敢胡亂拿孝道刺激賈赦,真要把這個大兒子的渾勁逼出來,他還真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的。

“大哥你怎能如此說話?”

賈政不滿了,在一旁跟著附和道:“母親在堂,你怎麽能說出返回金陵老家的胡話?”

他也暗暗嚇了一跳,真要是老大離開了,他這個做老二的是不是也該跟著離開?

這怎麽能成,他可舍不得現在的官位,還有京都繁盛的生活環境。

“得,當我什麽都沒說就好!”

見賈母收斂了,賈赦也不以為甚,輕笑道:“老太太有何事吩咐就是,隻要做得到的絕不容辭!”

話中的潛台詞就是,做不到的也不要怪他。

賈母人老成精,自然聽出了其中含義,臉色一冷沒好氣道:“我揪著你妹妹跟張氏關係不錯,所以想你帶張氏回府!”

原來目的是這個!

賈赦輕輕一笑,神色悠然輕聲道:“老太太您也知曉張氏的身子骨不好……”

“這都在郊外的莊子上養了兩年多了,男帶還沒徹底好利索麽?”

賈母眼中怒色一閃,毫不客氣打斷了賈赦的話,怒道:“現在你妹妹快回來了,叫她陪陪你妹妹都不成?”

“我沒說不成!”

對賈母胡攪蠻纏的能耐,賈赦見識了多次早就有了免疫力,雙手一攤無奈道:“張氏的身子到底好沒好利索,我說了不神算老太太說了也不算,還得宮裏太醫院的太醫說了算!”

賈母聞言先是一滯,而後滿臉不悅道:“既然老大你如此說,那明天就讓府裏相熟的王太咿走一趟,去給張是許看一看如何?”

她這次也是早有準備,笑著說道:“再說我這個老婆子也很是想念璉兒,如果她母親身體無恙的話,那就跟著一起回府吧,在外頭待著總不如府裏!”

好算計啊老太太·!

賈赦也不好過於反對,畢竟賈母的身份擺在那裏,隻輕笑道:“就這麽辦!”

賈母臉上露出滿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