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梁寬突然在屋頂翻了一個跟鬥,差點沒從屋頂摔下來。

班主老頭不滿大喊:“你幹什麽呢?”

梁寬不好意思道:“我還以為洋船開炮了呢!”

班主老頭滿臉不屑:“老天爺打雷,你就以為洋船開炮?真要是洋船開炮就好了,我跟你就直接去花旗國挖金去,都不用在這耗了,哼真是的!”說著怒氣衝衝轉身就走,十三姨正在不遠處招呼他過去坐好準備照相呢。

就在這時,梁寬這小子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突然大叫等等他,然後提著個籃子從屋頂直接一躍而下,可惜力道沒掌握好一屁股摔倒在十三姨跟前。

“梁寬,你幹什麽呢?”

林沙幾個跨步上前,身形一閃擋在梁寬與十三姨之間,阻隔了他們之間的視線交流,他沒好氣衝著滿臉癡迷之色的梁寬道。

“林,林,林沙,怎麽是你?”

視線被阻,梁寬臉上怒色一閃,待看清來人麵目之後不由大吃一驚。

“廢話,師傅叫我跟著十三姨,幫忙打下手的同時順便做個保鏢!”

林沙白眼一翻沒好氣道:“倒是你小子,不是口口聲聲說在戲班做武生的麽,怎麽搞得這麽狼狽?”

啊……

就在這時,十三姨突然傳出一聲驚聲尖叫,眼角的餘光瞥見半空一道白乎乎物事兜頭兜臉向她澆去,林沙來不及多想飛身而起用巧勁輕輕推開十三姨,而後肩垮腰塌疾行如奔馬,在天空白乎乎物事即將臨身當口奔離險境。

咚!

而與此同時,隻聽梁寬所在方向傳來咚的一聲悶響,然後就是梁寬這小子驚慌失措的大呼小叫:“啊不好,我的腦袋被黏住了!”

林沙轉眼望去啼笑皆非,隻見梁寬腦袋上套著一個小木桶,他眼尖發現小木桶邊緣還在往外掉白乎乎的黏液,看梁寬如此衰樣似乎是糨糊之類的玩意。

之後,自然是讓人哭笑不得的一番雞飛狗跳。

梁寬下去換衣服,戲班班主老頭倒還有些良心,盡管嘴裏不饒人還是替梁寬擔下一切責任,忙不迭向十三姨賠禮道歉。

十三姨倒是好脾氣,差點被從天而降的糨糊澆了一身,驚魂未定之餘卻還是原諒了班主老頭,並堅持替班主老頭照了個相,約定好了取相片的時間,這才和滿臉驚嚇的洋妞女伴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喂喂林沙,那洋裝女人叫十三姨嗎?”

此時,梁寬早早換了一身衣服,顧不得清理腦袋辮子上的白色糨糊,拉著林沙一副賊眉鼠眼的摸樣。

這些天梁寬都跟著民團弟兄晨練,雖然還看不出多大效果,但這小子已與民團弟兄以及一幹寶芝林門人混得極熟,尤其是與林沙的關係極為要好。

“小子你沒見過美女啊,要不要我帶你去青樓見識見識?”

林沙沒好氣白了這廝一眼,見這家夥不老實一雙賊眼滴溜溜亂轉,他忍不住沉聲提醒道:“我說你小子亂看什麽,十三姨可是與我師傅青梅竹馬,你小子還想不想拜入寶芝林了?”

“哦,是這樣嗎?”

梁寬一臉失落,像是受了極大打擊似的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

隻是讓林沙沒想到的是,他這次一番好心提醒,卻是引來好一番波折,梁寬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甚至一度差點與寶芝林失之交臂,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轟隆轟隆轟隆……

天上烏雲蓋頂雷聲滾滾,眼看就要下大雨了。在林沙的催促下,十三姨她們匆匆收拾好家夥什,而後便與戲班班主揮手告別。

“慢走慢走,林沙下次記得過來玩啊!”

戲班班主老頭揮了揮手算是告別,沒想到梁寬這小子倒是不客氣,像個主人似的一直將他們送出戲班,然後又眼巴巴送出好幾百米,這才目送心中的女神騎著自行車歡快離開。

“這小子,看來以後還得好好敲打敲打!”

兩寬那一臉熱切的表情看在林沙眼中,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要找機會教訓這廝,回頭不經意間瞥到路邊一位擺攤賣藝的高大身影,心髒猛的一跳吃了一驚:“高手!”

本還想仔細瞧瞧的,卻礙不過十三姨的催促,隻能放下心頭震驚小跑著離開,心中卻是不無感歎:不愧是清末國術即將發揚光大時期,小小的佛山城區區一位擺攤賣藝的,都是不弱於他前世甚至更強的高手!

這點眼力界他還是有的,那身形,那渾身彪悍的氣質,與他前世顛峰之時何其相似,不用說肯定是位外功高手!

果然,清末時期像佛山這樣的經濟發達地區,當真可用藏龍臥虎來形容。

這一場大雨連續下了好幾天,期間民團每日的晨練都不得不臨時中斷。

在這樣的天氣下,就連十三姨都老老實實窩在家裏沒出門,時不時跑來寶芝林跟便宜師傅眉目傳情一下。如此倒是讓林沙輕鬆了好一陣,可以沉下心思琢磨武藝,有不懂的地方找師傅立刻便能得到答複。

他心想這樣也好,正好讓梁寬那小子萌動的春心冷靜冷靜,省得晨練的時候被纏住問東問西,或者被便宜師傅看出什麽來可就不好了。

這天天氣終於放晴,十三姨一大清早便跑到寶芝林,大呼小叫要林沙快點跟她們出門,完成這幾天中斷的幾樁照相生意。

林沙隻得哀歎一聲,在一幹師兄弟們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認命的抗起古董照相機分量不輕的支架,小跑著跟上了兩位洋裝大美女。

一路上可把他折騰得不輕,佛山街道上的排水係統不知是年久失修還是本來就不完善,路上泥濘滿布十分難行,走不過多遠身上腳上便濺滿泥水難受得緊。

好不容易折騰完了一單生意,林沙將兩位洋裝大美女送回家,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返回寶芝林,可是剛一進門便感覺氣氛不對。

寶芝林前廳不大的小院子擠滿了人,他一看都是黑旗軍水師轉化而來的民團青壯,隻見他們一個個陰沉著臉攥緊了拳頭,臉上滿是怒容和哀戚之色,嘴唇緊抿眼神噴火好象醞釀爆發的火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