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宇宙迷宮,那是隻要認知到就能夠實體化的奇跡。

認知到可能性的瞬間,就誕生出無限的世界線。

也就是說,否定了死者可能性,就會時死者在這個世界蘇生,否定了某個悲慘的過去,就會讓曆史在這裏徹底顛覆。

而心中的猶豫、軟弱、執著,也同樣會實體化成真實。

不同於其他世界線,特別是偏向‘絕望鄉’的世界線中,看到了其他世界線自己經曆的那些鄭吒隻當自己是做了一個天真的夢,醒來之後是確切的一忘皆空,就仿佛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而偏向‘理想鄉’的世界線中,那些鄭吒也是隻當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極少數的意識到了部分的真實,但卻在最終敗在了自己的猶豫之下。

然而,‘理想鄉’中的那個他,看到了其他世界不存在之物的他,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的成為決定之人。

最初的引路人張傑,作為他對希望的向往呈現。

最深的崩壞者蕭嵐,作為他對絕望的恐懼誕生。

而最末的終結,那個他……作為心之暗麵潛伏。

而麵對著蕭嵐那‘祈求希望就會散布出等量絕望’的平衡理論,本質是他自己心中對未來恐懼的心靈鞭笞,被選中了的他終於做出了最終的抉擇。

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需要代價的奇跡,那算是什麽奇跡?努力了卻得不到回報,那算是什麽規則?”

他隻是聲嘶力竭般的大吼著,心靈與意誌的共鳴響徹了整個世界,“化不可能為可能。那才配叫做奇跡!付出了就要有回報,相信著希望而戰鬥的人們,我不希望他們因為絕望而哭泣,我要他們到最後為止也麵帶笑容!如果連世界都否認這樣,那麽我就與整個世界為敵!把妨礙到此心願的法則。破壞掉,改變掉……

——我要的未來,由我一手來創造!

而屈服於所謂規則的家夥……你,從我的心裏、從我的世界裏,給我滾出去啊!”

恍然間,一切靜止了下來。

但是。似乎有聲音在耳邊徘徊,世界的惡意在此發起嘲諷。

『錯的不是我,是世界……嗎?』

就仿佛是自己說出的一般,無形的詛咒悄然傳達。

不過伴隨著這宛若來自靈魂的低語,似乎在冷笑著的‘蕭嵐’,那尚未完全成型的虛無人影。就如沒有出現過一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的張傑輕笑了下,沒有任何的敵意,也沒有其他的什麽東西,從他身上隻感覺到一股淡然,就仿佛是笑對生死的那種淡然。

慢慢的,從懷裏取出一包香煙。

“做得好呢。兄弟。來一根吧……好味道的,在‘主神’空間裏兌換的,外麵可是買不到。”

一瞬間而已,鄭吒的鼻子就是一酸。

這句話,他絕對沒有忘記。

那才來恐怖片輪回的時候,他也曾經聽張傑說起過,在那陰森恐怖的生化危機基地中,在那隨時可能麵臨感染麵臨死亡中,大夥相依為命,而張傑就是拿著這香煙遞給了他能夠並肩的夥伴嗎?

鄭吒接過香煙。他運起紅炎輕輕一燃,接著就對著那煙嘴深吸了口氣,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入肺裏,這是兄弟的味道。

然後,毅然的說出自己的決意。

“……我。不會在迷惑了。”

最初的引路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眼中沒有帶上一絲緬懷,“那就去吧,鄭吒。不要被‘如果’、‘萬一’、‘大概’之類的想法給迷惑了心靈。

自己所選擇的唯一道路,才是你的世界的唯一真相……不要忘記了,你生命的意義。”

“啊,是啊,絕對不會忘記的。”

喃喃的,像是在哭泣一般,名為鄭吒的男人舉起手,屬於自己的力量凝聚了起來。

否定了過去可以挽回的可能性,就意味著舍棄了眼前的這一切美好。

無論是蘿麗,詹嵐,還是更多的其他人。

夥伴們,將再次的消逝。

但是,並不後悔。

“——我的未來,要由我自己來開辟!”

這樣的決心,張傑看到了,他在這最後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啊,這次……真的是要說永別了。去吧,兄弟!”

“不,才不是永別啊。”用大拇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擁抱著未來的男人說。

“我們……不永遠都在一起嗎?”

——這就是訣別。

世界在瞬間粉碎,然後重新再構成。

詹嵐、蘿麗,安寧的家,平靜的生活,伴隨著黑夜一同消失在了破碎的天際。

平地裏吹起了一陣絕望。

秒速超過百公尺的颶風。

別說人能站立了,強風吹襲的連生命都無法存在。

已經不能算是風,刮的如鋼似的風壓,壓潰肉體。

在什麽也沒有的地平麵邊緣,無限多世界線中的自己,就如同膠片一般呈現了出來。盤旋交織著向著沒入天空的盡頭,在他高舉的手臂卷起的風暴中織成了超越命運的究極螺旋。

隻是在其中,看到了、不應該有的、幻覺。

聳立著。

他聳立在風中。

堅定站立著、朝對麵走去。

───像是理所當然似地。

漆黑的火炎飛舞著,不停地向前走,無視鋼鐵般的風壓。

“是你……”

下巴使起力來。

發出牙齒咬合聲。

左手,早就已經握成拳頭。

黑炎的惡魔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裏。

稍微轉過來的臉,表情嚴厲,對將要被風吞的他,不帶任何關心。

對他而言。早就知道結果會是如此。

沒有決意之人是無法抗拒這陣風的。

追求著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奇跡,妄自菲薄的以一己之力企圖與世界為敵,懷抱著過分願望的男人沒有未來,自己再清楚也不過。

他的話語是正確的。

不斷累積下來的衝突將會製裁自己。

但是,他的背影卻——

“……跟的上來嗎?”

即蔑視、又信任。

等待著他的到達。

“──跟的上來嗎、還是不行?”

視線燃燒了起來。

將所有的熱能什麽注入什麽也感覺不到的身體內。

手腳。被如揮舞大劍般的風切割著。

“開什麽玩笑────!”

使盡渾身的力氣,衝破傲慢的背影。

那也即是,他心中的最後一絲軟弱。

“你才是呢,我一定會跟上去!這種事情……和時間,空間,多元宇宙毫無關係。由將自己決定的道路貫徹到底,那就是我絕對不會放棄的堅持!”

這個瞬間——

身體裏產生出了什麽東西。

雖然開始是微弱的光亮——它慢慢開始變大變強,終於在身體裏回轉疾走起來,滿溢而出的宛如刺穿了多元宇宙的無限次元,在無盡的黑夜中燦然生輝。

它的光芒,正如照亮新生世界的開辟之星。堂堂宣告著破滅的終結!

力量——

驚人的力量從身體裏溢了出來——

於是,他解放出所有的力量,好像向全宇宙宣告一樣的喊道。

“……我們走,夥計們!”

恍然的抬起頭來時,就如同巧合一般的看到了。

夜空中,那劃破了黑暗的天際,向著遙遠的世界盡頭奔去的璀璨之星。

既存在又不存在。位於第十次元與第十一次元宇宙之間,多元宇宙迷宮中超越了所有可能性的世界線,與所有時空的因果隔離開來的外側世界,至高的‘神’所在的居所中,銀發的少女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這道光……”

輕聲的呢喃著,她的眉宇間泛起淡淡的思緒。

是什麽呢?

在這個超越了所有次元,隻有摒棄了一切‘如果’、‘可能’、‘大概’的想法,隻將自己選擇的道路貫徹到底,從而將所有世界線中自己的存在都合為一體,集齊了自身完整的『存在之力』才能夠到達的最終世界。

這道劃破天際的璀璨明星。他在此刻的出現意味著的將是——

“有新的人出線了呢,菲莉茜雅……這次是誰?”

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詢問的言語中帶著的情緒是理所當然。

芙羅拉。

在之前被女兒從偏僻到不會對其他世界線造成以影響的世界線找到,意識到真相之後集齊了所有世界線自己的存在之力,她是比覺醒了‘自由之理’的羅甘道更早的來到這世界外側。並且加入到了菲莉茜雅正在展開的計劃之中……

不過,此刻的她正在並不明顯的喘息。

原因,隻有一個。

——這裏是戰場。

而身在戰場,自然就有敵人。

此刻的芙羅拉所麵對的,正是那個在一條世界線裏被開掛的鄭吒虐到慘絕人寰,死亡前的極度不甘觸發了奧米加的覺醒儀式,變身成為連多元宇宙迷宮也束縛不住的自由天使,奪回了所有世界線自己的存在之力成功進入世界外側的羅甘道。

來自起源的混沌衝動幾乎摧毀了整個人格,於是無需理由的吧所有人都當成了要剝奪自己自由的敵人,於是在到達的瞬間就瘋狂的對候在原地的芙羅拉發起了攻擊。

一個被混沌的起源衝動所支配,一個被女兒交付了必須完成的任務。

同樣都是‘天使’的兩人,戰鬥直接進入了白熱化。

在這裏發生的戰鬥,對普通人來說就是‘神’。

並非是力量什麽的有些驚人,能夠製造出呼風喚雨的奇跡。然後被人冠以‘神’之名的存在,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法被認知的‘神’,因為即便是焚山煮海摘星移月這樣的神通,在這個戰場上也是隻如螻蟻般渺小。

剛剛出聲詢問的芙羅拉,看似在這麽輕鬆的應聲回答著。但是她的狀況看起來卻絕對是一點也不好。

迎麵飛來的是,三個如同飛盤一般的……銀河。

沒錯,就是銀河。

並非顧名思義的‘銀色河流’,而是包括一千二百億顆恒星和大量的星團、星雲,還有各種類型的星際氣體和星際塵埃。直徑約為100,000多光年,中心厚度約為12,000光年。物質總質量是太陽質量的大約1400億倍的一個旋渦星係——銀河係。

不過,其實這真心不算什麽。

站在那裏的芙羅拉,並非那與浩渺的星空比起來毫不起眼的渺小之物。

在這個隻要認知到就能夠實體化的超螺旋宇宙,她和她的對手在這‘神’之戰鬥中所支配的軀體,都是銀河係兩倍大身高足有20萬光年,足以被冠以‘天元突破’之名的究極天使!

在這個戰場上。科技武器的作用已經被削弱到了最低,一擊湮滅一個星球的‘縮退炮’比蚊子叮咬還不起眼,將一個太陽係二維化的‘二向箔’也渺小的不如一根手指……

真正擁有決定性戰鬥力的,就是那實體化了的意誌與信念!

而作為最初就是以信念之力來戰鬥的騎士,這個世界裏的芙羅拉是完全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無論是強度,亦或是技巧。

麵對這以銀河作為武器,以幾百億光速襲來的攻擊。她隻是不慌不忙的提起了一把巨大的純粹由白色光芒匯聚而成的劍,身上的光芒猛然大盛,一刹那覆蓋全身的金色光芒如同一道堅固的堤岸,任由迎麵襲來的無數每一顆都相當於超新星爆炸的星屑瘋狂衝擊依然巍然不動。同時她的身形也陡然加速,轉向,朝著前方突擊而去。

這一陡然加速變向下,她的身形立刻就化作了一片白色地殘影,沒有任何意外的避過了兩枚差之毫厘就會將身體切成兩半的銀河飛輪。

下一瞬,她手中的劍揮落。

熾白的身影在星屑的閃電構築的海洋中疾馳,如同全是璀璨繁星的畫布上的一筆濃墨重彩一樣瞬間就拉出了一道白色的光帶。

那最後一枚避無可避閃無可閃的奪命飛輪。以一個銀河作為攻擊本體一旦命中就是必殺的致命一擊,在這比任何形成都更加璀璨的劍光之下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一千四百億倍太陽係質量的螺旋星河就如同如薄薄的玻璃一樣,在這輝耀的光之劍那寵大無極的鋒銳麵前一聲不響的徹底粉碎了。

然後,菲莉茜雅的回答終於姍姍來遲。

就像是對這個場景耳濡目染了一般。沒有任何驚訝的銀發少女點點頭,有些木訥的開口說,“這個‘氣’的波動我有印象,似乎是那個鄭吒來著……雖然爸爸說過他是最有可能成為主角的人選,但他會在這個時候就出線我是真沒有想到了。

另外,他好像不打算一個人獨樂樂來著。”

“什麽意思?”芙羅拉語氣不變,她並沒有進一步的追擊敵人,隻是刷的一下展開了自己的光之羽翼。

“就是那個意思。”菲莉茜雅聳了聳肩膀,她的身影在瞬間閃現到了兩個銀河係大的究極天使體內,站到了作為支配者的母親身旁,“一點也不收斂、或者說是故意的將自己的意念擴散到這個多元宇宙的無限次元,他並不滿足於自己一個人的蘇醒,打算把陷入這個無限地獄的所有人都喚醒……”

“等等!那些人裏麵有他的敵人吧?”芙羅拉不由得就是一愣,無比困惑的反問了一句。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銀發的少女攤了攤手,以意念擋下來母親失神這一瞬漏過的敵襲,那自由天使趁機砸過來的一把天女散花的中子星,“能夠被他稱為夥伴,應該也就隻有他所在的中洲隊,充其量再加上幾個和中洲隊沒有衝突的人,事實上不是自己隊伍的所有人應該都是仇敵或者未來的仇敵。”

“那他到底要做什麽,居然連敵人也一起救下?”發覺了自己失誤的芙羅拉微微皺了下眉,一個金色的神聖護盾將暫時沒了戰鬥熱情的身體保護了起來。

而在視線的餘光掃過天際,捕捉到那照亮了無限世界的開辟之星時,一瞬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難道是想拯救所有人、想要當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嗎?”

但是,這並非深情的感動。

“救世主?那根本就是和魔王完全相同的存在。”菲莉茜雅完全理解母親要說什麽,“反抗著統治勢力的反動派將統治者稱為‘魔王’,號召不甘於統治的人民發動革命,一旦‘勇者’戰勝了魔王就能夠成為英明神武的‘救世主’,然後他統治下必然存在的不甘心之人再將他稱為‘魔王’,同時新的‘勇者’再次醞釀起遲早會成功的革命……

這個命運一般的循環,也就是‘世界’的規則。

啊,我大概知道那家夥到底在想什麽了,即便是經曆了無限次的輪回,他也依舊沒有放下無意義的執著,依舊沒有明白基於因果率存在的世界規則——”

“不,既然能夠脫離這個無限囚獄,他應該是已經認識到了,隻不過是卻無論如何都不要承認嗎?”

她突然笑了起來,那是徹徹底底的譏諷,“哈哈哈,這是多麽有趣的想法啊!想要讓世界圍繞著自己而轉動,想要以自己的意誌來決定世界。感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就在那裏高呼‘錯的是世界’。

……哈哈哈,這是多麽標準的廚二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