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覺，有幻覺。潛藏在幻覺中的有幻覺，從有幻覺中孕育而生的幻覺。潛藏在真實中的謊言，潛藏在謊言中的真實……

凡是人類這種生物，就都會想堅信自己的認知與存在。

然而在表象之下的真實麵前，堅信這種行為過於徒勞，也過於虛幻。

當因為噩夢困擾一夜都沒有睡好，頂著兩個嚴重黑眼圈的卡爾來到公司，他迎麵就看到了走在前麵的萊恩——對方的狀態看起來似乎不怎麽好。

這個男人同樣頂著巨大的黑眼圈，就像是昨天一整晚都沒有睡著一樣。

“……萊恩，你昨天熬夜了嗎？”帶著關懷的心，追上去的他開口問道。

“嗯、呃啊？”對方的狀態比想象的還差，萊恩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沒、沒事，我……沒事。”

卡爾的表情在瞬間嚴峻了起來，因為對方的精神是很明顯的有些不太穩定，就在剛才他就捕捉到了一個想要逃開的細微動作，仔細看去後這個男人看向周圍的目光中帶著眼中的焦慮和不安，就像是發現了有什麽可怕的人在跟蹤著自己，一不注意就會被一棍子敲暈拖進漆黑的角落裏一樣。

恍惚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你的這個臉色，難不成……難不成你也看到了嗎？”

卡爾指的是自己的噩夢，作為同樣「死」在超立方體的世界中的人，隻有他一個被噩夢糾纏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也就是說萊恩並不是沒有反應而是晚了一點？

——答案遠比他想象得更加驚悚。

昨天還是正能量滿滿的萊恩今天就像是萎蔫了一般，無比緊張的向著其實一切平常的四周打量了幾遍，他確認周圍沒有什麽可疑人物之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才一臉驚恐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啊，是的，我看到了……明明房間裏什麽人也沒有，但是卻像是被人給盯著，一關上燈黑暗中就仿佛有陰影在線移動，一閉上眼仿佛就有恐怖的東西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那視線，是誰的視線？”

瞬間而已，卡爾的表情變得比原來更加驚悚了。

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肩膀，他瞪大眼睛的輕吼道，“背後的目光？等等，你不應該是做了惡夢，看到了在係統裏被殺死的情景才對嗎？”

萊恩拍開了他的手，皺著眉給出回答，“噩夢，這的確是個噩夢，但是被殺死的情景……雖然係統裏的感覺很真實，但是那本質還是和看了一次恐怖片一個道理，難道你還是和小孩一樣看了恐怖片睡不著會做噩夢？”

卡爾的下一句話被幹脆的憋回了肚子裏，咬著牙想了再三，他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麽。

不歡而散的兩人就這麽踏入了公司，而就在他們回到自己的工作地點，準備進一步對昨天的事做一個總結的時候，迎麵走來了一個讓他們不得不重視的人。

“Boss？你怎麽來了？”

然而兩人的這個動作被直接無視了，大跨步走到了麵前的總管神情異常嚴肅，沒有任何客套的一開口就直入主題，“萊恩的報告我已經看到了，情況比你們想象的更加嚴重……自己過來看吧，現在網絡上的情況。”

“網絡上？”兩人不由的就是一驚，異口同聲的驚呼道，“難道是那個病毒大規模擴散，導致了網絡癱瘓？”

“沒有，但是比那更加嚴重。”

一句回答讓他們心底猛地就是一沉，兩人默默的加快腳步跟上總管，來到了一個平時他們很少機會進入的大型會議室——

已經有很多人在這裏了，並且除了一般很少露麵的公司高層以外，兩人還看到了幾個不得了的人物，在一群荷槍實彈士兵擁護下的幾個平時在電視上看得到的政府要員，以及好幾個臉上帶著鐵血氣息的男人。

“……是政府和軍方的人，他們怎麽會一起過來？”

卡爾喃喃的自語著，但是沒等他得到答案，他和萊恩就被人被“送”到了前方。

然後那個總管走到了一旁，和圍在一起議論著的幾個人說了些什麽，接著拿起麥克風沉聲道，“他們就是這個事情最早的發現者，不過他們現在和在場的不少人一樣，都還不清楚現在這個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首先由蘇珊博士來給我們簡單地介紹一下——”

一個金發的中年女人隨即站了起來，在示意了一下後就直接的走到了中央，打開了全息投影的控製台調出了一串的全息影像，“基本上我就是長話短說了，公司原本研究的是「量子傳輸」的技術，但是這個技術因為實在太過高端或者說太過玄幻從而失敗，不過我們得到了一個高效的副產品——超立方體，現在或許已經是叫做「環」的世界。我們在裏麵構建出了一個完整的四維空間，因為四維空間的時間軸性我們可以使用它來一定程度的預測未來，並且由於我們掌握了讓人的精神連接入其中稱為「浸透」的方式，通過這個量子空間進行軍事演習、科學研究的方案都得到了成功進行。”

“但是也正因為世界本身是會發展的原因，係統有時候會發展出很不可思議的Bug，就比如這一場奇跡般的戰鬥——”她的手在空中點了點，調出了一連串奇幻電影般的影像，“這些人、天使、惡魔都是由係統自動生成，可以被稱為病毒或者Bug的存在，對係統本身的安全有很大的影響，不過由於他們所在的是測試版的超立方體空間，在「盒子」崩潰的時候就一切全部灰飛煙滅，隻留下他們的數據和記錄。

也正因為這些確切的記錄，我們的醫藥、機械、生物等技術都實現了一次裏程碑式的躍進，根據這些數據複刻出的管理員模板也完美的實現了對係統治安的管理。但是很遺憾，這情景隻持續到昨天為止。”

話鋒一轉，她調出了一段新的畫麵，正是管理員控製的魔人和吸血鬼被秒殺的景象，但是場景的最後卻變成了一片亂碼什麽也看不到，接著則是跳轉到了一個實驗室的監控鏡頭，其中赫然可見卡爾在那裏對著空氣大吼大叫，被萊恩安撫下來後在電腦上操作，最後在那裏摔手機的景象。

而在一行人不要紛紛皺眉的情況下，她才接著開口說道，“這就是發生在昨天的事，兩個管理員被新生的這個「病毒」殺死，雖然安全的蘇醒了過來但是精神受到了一定影響，但是問題的關鍵就是發生在這之後的那個事情——他們從係統後台找出、自動上傳到網絡中的那個病毒程序，很遺憾我無法在這裏給大家展示病毒的內容，因為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最早發現問題的是一些網友，他們在論壇上提到自己在電腦上看到了一個應該是病毒的文件，裏麵呈現的是一個一柄黑色的劍鋒將畫麵粉碎崩裂成虛無歸入黑暗的景象……那其實就是從實驗室逃出去的那個病毒，不過由於他沒有任何惡性攻擊的跡象，也沒有植入木馬程序，看到的人都以為隻是一個惡作劇而沒有什麽反應，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因為他們的電腦的確並沒有受到影響，受到影響的是看到了那段視頻的他們自己。就在那之後，他們就都感覺仿佛有人從背後注視著自己，出現了「那視線是誰的視線」的疑問，並且在想要休息的時候普遍的做了很可怕的噩夢——”

現場一片嘩然，就連卡爾和萊恩都是有些感覺不可思議。

這算什麽？

《午夜凶鈴》的真實版？

貞子跟隨時代進步不爬電視，而是從電腦裏出來並且不帶鈴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