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就要爆發的對決,是巔峰的最強血族之戰。

一邊是死河之主,擁有數億條“命”的無生之王,駕馭著浩瀚強大的亡者軍團,其中不乏蜀山修真者這樣實力達到A級的貴族,僅一人就可以對陣數隻輪回小隊並且取得完勝,除了封印術外幾乎沒有能夠與其對抗的手段;一邊是戾炎之主,並未進行純化血脈返本歸元向著血族之祖的終極形態邁進,而是專精於隻屬於自己的心靈之力成就獨立的血族公爵,詛咒的黑炎之下無論靈魂肉體所有一切都將化作灰燼;向著起源回溯,向著終點邁進。

踏上相反道路的兩者,於此決定誰才是真正勝者!

但是結果,或許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鄭吒……強化了死河變成徹底瘋子,永生亦永死近乎無敵的阿卡特,隻有他能戰勝也必須由他戰勝,同樣也是必然會被他戰勝!

阿卡特……明明是血族卻沒有返本歸元向著“祖”的道路發展,將“命的融合”這個特性發揮到極致,反倒是將自己獨有的力量專精到蓋過血族之力的鄭吒,注定要被他的死河吞入補全他的力量!

——於是,就這麽踏入決鬥之場。

彼此都是一襲裝束類似的黑色勁裝,除了表情和麵龐以外連模樣都有些近似的兩人,這一刻不約而同的無視了周圍尚且存在的其他幾人,冷靜與興奮截然不同的兩種目光即刻間徹底鎖定對方。

手上所挽戾炎劍的光芒,輝映著魔龍之首的熾炎。

雙方都察覺到了那不滅的殺意,彼此都對那熾烈早已有了覺悟。

那麽,就不再需要交流的言語。

自從蜀山遙遙相望以來,兩人終於親眼直視彼此,他們同時理解了一個結論。

所謂隊友,所謂戰鬥,那些隻不過是所謂的「狀況」而已。

對鄭吒而言,這場戰爭是——對阿卡特而言,這整個戰場是——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為擊倒眼前的死敵而存在!

熊熊的漆黑烈焰中,熾烈的劍鋒在躍動。

大劍沉身,精神集中,黑炎惡魔臉上一片無悲無喜,將所有意誌都化作淡漠疾驅而上。

肆虐的猙獰笑意中,猩紅的血液在淌落。

龍首輕抬,邪惡嶄露,無生之王全身浮現**快感,在即刻召喚死亡之長河降臨於世。

——此時此地,最強也是最後的對決,激昂地拉開了帷幕!

突然的卷起了狂風。

帶著濃鬱血腥、泛著朦朧血光的狂風。

吞噬了無數生靈,在屍山骨海中以鮮血與靈魂一點點積澱出來的邪惡,伴隨著大量湧出的鮮血在地麵上淌成血泊,如煮沸了一般的瘋狂跳動了起來。

在浸染在其中的吸血鬼身旁,頓時的就是浮現出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眼眸,頃刻間而已一陣強烈的負麵情緒就覆蓋了周圍所有:憤怒、驚恐、悲痛、迷茫、不甘、絕望、暴戾、仇怨……而就在隨即,這些如星辰般點綴在血海中的血眼都活了起來,化作數百團不斷翻滾變形的鮮血從中忽然的撲了出來,迅速的凝聚成張牙舞爪的咆哮凶獸和揮動兵刃釋放殺意的不死戰士一股腦的蜂擁而上——【死河:三式解放!】但無論是燃燒著地獄之火凶猛撲來的狂犬,揮舞著巨刃灌以鬥氣直劈而下的戰士,還是踩著鬼魅步伐飄忽不定的刺客,吟唱咒語發出各式法術的巫師,亦或是手結法印凝聚陣法並召喚飛劍攻擊的修真者,手持黑炎大劍的惡魔僅以一個動作回複。

——踏步,斬!

再無其他花哨,但是已經足矣。

每一次揮劍都有一個鮮血構成的怪物被一分為二,劍上附著的黑炎隨即將鮮血與軀體一起燃燒殆盡,但是下一瞬即完好無損了的他們就又繼續從血泊中浮出再次撲擊而上,縱使是可以將靈魂和肉體都焚燒殆盡的漆黑戾炎,也依舊沒有打破那“命”的交替。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雖然現在看起來占上風的是鄭吒,但是他的攻擊除了一點點消耗那足有數億的命以外就將再無任何建樹,一旦力竭等待著他的就是被死河吞入殺死!

鄭吒清楚地理解到這個事實,所以他沒有把戾炎以另一樣的形式釋放出去,那樣子雖然能夠更快的消耗死河的“命”,但是自己需要付出的代價無疑更大,並且即便如此那消耗的速度也不足以將這個無生之王殺死——壁虎棄尾,壯士斷腕。

這就是對付他戾炎的最好辦法,隻要與沾到了戾炎的部分離開,用最普通隻能充當能量塊的“命”替死,那麽就能夠輕鬆地應付這結果已經注定不會改變的局麵。

——但是,如果無法分離了呢?

如果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無法將沾到的戾炎與整體分離,那麽將會導致的結果會如何?

鄭吒確切的抓住死河這不是缺陷的缺陷,在再度揮劍劈碎一個撲來的血獅後突然沉下了身,在宛若暫停住的時間裏無比迅速又無比緩慢的化作了一道火焰般的漆黑光芒,在周圍所有人都瞬間愕然的注視下嗖的一下沒入了舉起了龍王之首的阿卡特體內——自己投入了阿卡特的死河,進入了那個虛數的異空間?

死河的一個攻擊方式就是將人拖進血泊,隻要完全沒入其中就是沒有絲毫懸念的即死,因為生者是無法在死者的世界裏繼續存活的,不過由於吞入活人需要將生轉為死速度非常慢,一般來說都是殺掉了之後再輕鬆的吃掉更加方便,但現在居然有人自己撞進去……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可是,真的是找死嗎?

在所有人都愕然了的注視下,在阿卡特自己也有些摸不著腦袋的疑惑下,從吸血鬼那突然張大到幾乎要裂開的尖牙利嘴中,猛地發出了一聲讓人耳膜瞬間撕裂,無比尖銳無比響亮的嘶吼。

與此同時,他的口中噴出了一朵漆黑的光焰。

如之前燒毀了數十條命的黑炎一般,無盡的詛咒和暴戾凝聚成的實質……不滅的戾炎。

本就瘋狂的阿卡特在即刻的瞬間變得更加瘋狂,無比恐怖的慘叫聲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他的表情更是已經因為痛苦扭曲到了極致,並且那麵孔是不斷地在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小孩之間不斷變幻,在發出淒厲慘叫的同時彼此都是相同的因為痛苦而扭曲的無比猙獰,那漆黑的戾炎不僅僅是隻從張大的口中噴出,還從他的雙眼、雙耳、鼻孔、全身上下所有毛孔中、還有那些死河怪物的身上一起如激流一般噴湧而出!

頃刻間所有血液組成的怪物軀體都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肌膚血肉都迅速的被腐蝕成了喪屍一般潰爛破碎的惡心狀態,並且還在如水滴到灼熱鐵鍋上一般發出滋滋響聲的同時冒出了汽化的煙霧,此刻作為他們生命之源的血液是真正的化作了真正沸騰了的鐵水將無與倫比的恐怖熱量散發到全身上下……這種程度的痛苦,早己經超出了表情可以清楚表達的極限,更不是靠區區的一嗓子尖叫可以完成宣泄,此刻他們全身每一處皮膚每一塊肌肉甚至每一個細胞都在因為這巨大的痛苦在抽搐在咆哮在吼叫!

“……這、是怎麽回事?”

一旁的羅應龍不可思議的呢喃著,戰鬥開始到現在才過了僅僅幾秒而已,但是他根本就無法插入到這血泊和黑炎的戰場之中,唯一能做的是把重傷了的宋天和其他一起帶到了戰場邊緣,迅速的切除了武者身上靠著全力壓製才沒有擴散開的黑炎,幸運的保住了他的一條命,但是稍鬆一口氣後他就看到了這麽一個驚人的場麵。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包括重傷的宋天以及頭痛欲裂勉強睜開眼的曆阿拉在內,注視著這景象的所有人都在頃刻間失去了言語————阿卡特完了。

雖然還沒有看到確切的結果,但是他們不約而同的得出了相同的認知。

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戰爭了,衝進了死之國度的鄭吒非但沒有墮為死河的一員,反倒是在這死之國度中注入了名為“戾炎”,一旦沾染上就會被迅速侵蝕,然後進一步的蔓延到鄰近個體的烈性病毒,化作一場無比恐怖的“黑死瘟疫”卷席了這整個死之國度。

因為沒有真正強大統禦一切的“王”,而麵臨這種滅國之災“議會”已然無法把持王國,作為主要戰力出動的“貴族”,跟隨一起作戰的“公民”,乃至充當替身和能量塊的“奴隸”全都陷入了暴動之中,沒有及時的以鐵血政策對入侵的瘟疫做好隔離抹殺工作,以至於黑色的瘟疫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伴隨著整個死之國度的暴動以一個令人發指的速度迅速擴散開來,僅僅是數秒而已就已經擴散到了整個過度將所有的死河成員侵染!

數億?如果一傳十需要的是一秒,那麽達到數億也就隻要短短的不到十秒。

沒有一個令行禁止的“王”,這個國度在即刻便已宣告破滅!

——無生之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