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正的絕望。

以心靈鎖鏈將以寄生體定位的小男孩控製,然後在他抱住精神力者的時候使出通靈之術,將寄生體所控製的目標和擒住的人質一同召喚到自己身邊。

蕭嵐在不到三秒的時間裏完成了這麽一件事,但是……這很明顯隻是一個前奏。

隱在暗處的中州隊長絕對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動作,而這也正是魔人的目標所在:相比起主神提示的負分那輕飄飄沒有實質感的話語,親眼所見的慘劇才更加能夠激發人類真實的情感。

那麽,是絕望到極致的自暴自棄,還是被憤怒所支配的暴怒,亦或是將情感壓入心底的忍耐?

答案在即刻就將揭曉。

被強製召喚過來的兩人無疑有點分不清楚狀況,終於被鬆開了的大胸妹子詹嵐是大口地喘起了氣,然後才無比驚悚的發覺自己身處的區域與邊上用詭異目光看著自己的兩個男人,以及他們眼角餘光一直注視著的最後一人——飄逸的銀發、漆黑的墨鏡、華麗的風衣、淡淡的微笑……絕對不會忘記的,那差點團滅了他們的魔人。

這個男人怎麽會在這裏,而且還毫發無傷?

——不對、是她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反應過來的大胸妹子瞬間冷汗淋漓,瞬間連上的心靈鎖鏈中雖然傳來了正體鄭吒焦急的聲音,但是她此刻的腦中已經再容不下任何除了眼中所見景象以外的任何事物——小男孩死了,死的非常悲壯,但是……也很痛苦更加無力。

他受到的精神控製在被召喚過來後就已經解除,恢複了意識的他比詹嵐更快的用那發熱的大腦認清了周圍的情況,然後發覺所身處局勢的他直接陷入了極致的絕望,下意識的將智慧謀略思考都完全拋到了腦後,取而代之的是人類與生俱來但經常被理智和情感壓抑的本能。

清楚的感覺得到體內流淌的力量,那來自他所抗拒排斥的寄生怪物,但這一刻隻遵循本能的他隻想把腦中唯一剩下的意念徹底貫徹——“殺、殺掉……殺了這個男人!”

瞬間的,小男孩體內的血液沸騰了。

在保護身體的大腦安全禁製完全解除的情況下,他全身的肌肉猛地膨大了數倍,雖然這個模樣和他那小學生的身體顯得實在格格不入,但那代表的卻是足以改變命運的力量!

但是——“砰!”

傳來一聲脆響,就像是被針紮破了的水球。

小男孩確切的得到屬於他的真實力量,並且揮出了理論上足以將一輛坦克轟穿的拳,可是……這份力量不是他現在的身體能夠承受。

全力一拳擊出的結果,是全身肌肉達到承受極限的徹底奔潰。

手臂折斷撕裂,全身支離破碎,而這樣劇烈的動作,也導致了體內寄生體的胎動。

那顆在肌肉膨脹下唯一顯得正常的頭顱,在下一瞬如一顆摔碎的西瓜一樣爆裂了開來,從裏麵竄出了一個隻可能屬於怪物的猙獰腦袋,然後嗤啦嗤啦的將本就支離破碎的素質身體從身上甩了開來,抖了抖站在身上的鮮血與肉屑後乖乖地站到了魔人的身後……寄生體,第三階段。

“中洲隊被殺一人,中洲隊積-3分。”

大胸妹子詹嵐或許已經聽不到腦中響起的主神提示了,她的瞳孔在見到小男孩炸開的瞬間就已經完全渙散,此刻完全是下意識地摸著濺到臉上的血肉,然後看著自己那被染得通紅的血液在那呆呆的自言自語了起來。

“死、哈啊?死了、死了……”

這個把人活活逼到精神崩潰的場景實在太過殘忍,一旁奪走過不少人性命的尤裏卡斯和理查德也不由別開了頭,而沒打算讓這個場景持續的蕭嵐也是在即刻給予了這個女人安息。

——但是,僅僅是肉體的安息。

一言不發的捏住了失魂女人的俏臉,詭異的妖豔紅光迅速開始遊走,靈魂收割的儀式在即刻發動。

“殺死中洲隊一人,惡魔隊積+4分。”

當主神的提示在腦海中響起,魔人已然收獲了一顆包含心靈鎖鏈技能的靈魂石,並且得到一份包含他正體死去之後中洲隊所有經曆的記憶印象,可他原以為會出現的情景……卻久久沒有出現。

中州隊長絕對眼睜睜地看到了兩個同伴身死的場景,但是蕭嵐愣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因為憤怒而失控暴露的氣息,鏈接著心靈鎖鏈一發現就可以立即狙擊的理查德也因此沒有了用武之地。

“還真耐得住啊……”

對此,蕭嵐已經無話可說。

居然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不管是正體還是複製體,該說果然不愧是鄭吒嗎?

宛然歎息了下的他不再關注此事,而是分出了一絲意識探入了剛剛得到的靈魂石,在裏麵翻查起了不知有用沒用的相關訊息。

但在他還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結果時,突然響起的主神提示就讓他皺了下眉頭。

“惡魔隊被殺一人,惡魔隊積+3分。”

和德猜聯立的心靈鎖鏈在同一時刻消失,那傳回的最後畫麵中呈現的是一個眼中淌著血淚的男人,以手中燃燒著血炎的拳頭硬生生的砸開了他的護體鬥氣,然後狠狠的一拳將他的腦袋砸成了粉碎。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魔人所製造的絕望,起到的作用似乎是讓他豁出去了,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打算能殺幾個殺幾個。

拋棄一切感情的人很強,將感情投入極致的人卻會更強……哪怕那隻是一時的強。

意識到狀況的蕭嵐讓基本無用了的理查德和尤裏卡斯乘著滑板先行離去,他自己則是把姬拉收了起來然後前往了案發地點:心理鎖鏈已經沒必要了,鄭吒還跟在弗朗索斯的邊上沒可能會跟丟,如果在爆發戰鬥的話那戰鬥氣息就是最佳的指示牌。

事實很快的抽了他一臉……在趕到德猜的死亡點發覺屍體上綁定的靈魂石也已經變成了破碎的結晶時,黑暗中突然的傳來了一陣重機槍的轟鳴以及火箭彈的爆炸,在他微微皺眉的扔下屍體幾個箭步趕過去的時候,新的主神提示就又傳來了。

“惡魔隊被殺一人,惡魔隊積+2分。”

“……”

——這個時候他該用什麽表情?

絕對不是微笑就可以了。

鄭吒,你到底在幹什麽啊……!!!

不過當蕭嵐在瞬息後趕到事發地點時,他卻是一屁股坐到了大廈的邊緣,打開一瓶可樂擔任了一個合格的觀眾。

弗朗索斯死了,屍體的腦袋已經完全看不到完整形狀,不過現場卻沒有出現他靈魂石破碎的殘片,應該是就在邊上的鄭吒在被毀前搶了回去……意識到玩脫了的這個男人,此刻終於是認真的和自己的正體站到了麵對麵。

從外貌上看,兩個人的模樣是如照鏡子一般的幾乎完全相同,僅僅隻是複製體鄭吒的臉上從左臉到右嘴角處多出了一條猙獰無比的蜈蚣傷疤,但是氣質方麵的差別那實在天差地別:麵帶疤痕的複製體身上帶著一股十分難以形容的暴戾氣息,這股氣息銳利得仿佛匕首鋒刃上最尖端處一般,光是看著就足以讓人渾身發抖了,這就是言語難以形容的一種東西,氣勢。

如果說正體是稍強於普通人,並且漸漸擁有了一個隊伍領袖的氣質,那麽複製體則完全就是**裸的惡魔了。

當然,這僅僅是氣質的區別,戰鬥方麵……完全就沒有懸念。

——更確切地說,在蕭嵐趕來的這幾個呼吸間就已經結束了。

複製體拍著背後的寬闊蝠翼浮在半空之中,手中拿著那柄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戾炎劍,正體則是被幾把同樣是戾炎風格的幻影劍串在了他麵前的半空中,並且身上已經少了一堆零件:左手估計挨了擦過的一劍變成了烏黑的焦炭,右臂則是被整個斬斷丟在了一邊,那上麵的骨頭被扭成了麻花狀刺開皮膚與肌肉穿了出來,胸口上也被撕去了足有三四斤重的一大塊肉,看得見裏麵的幾根骨頭也已經被蠻力給捏成了粉碎。

一麵倒的戰鬥早已完結,複製體還留著正體一條命,僅僅是因為還有話沒有說完……“你這個白癡!為什麽要製造出了她!你可知道當我看到她哭慘叫著被人**,然後我渾身被綁著無力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殺掉,你可知道當時我有多麽恨為你嗎?我發誓,隻要讓我遇到你,我一定要殺了你,還有你所珍惜的團隊成員們!”

此刻鄭吒的臉上全是暴戾,整個人都在那裏瘋狂的大笑,在自己的正體麵前將該說的不該說全都扯了一遍。

著重的描述了自己在惡魔隊的遭遇,自己被打倒折磨心愛女人被殺被欺侮,那惡魔隊中屬於違禁話題的血淚過去,沉重的加深著作為一切根源的正體罪惡感;也描述了他是如何的在那種絕境下崛起,在恐怖片世界裏極限的挖掘支線劇情的過程,以及如何在鐵血戰士裏一個一個的將仇人徹底殺死,最後得到隊長認證進入第四階得到如今的強大力量,以此讓正體感受到身處中洲他究竟有多麽懦弱;最後他是掏出那個那金色的太陽金經,用詛咒世界的聲音描述了他無法複活愛人的痛苦,在正體諷刺他不會去複活隊友的時候直接來了個大爆:現場演示了一番用亡靈黑經將弗朗索斯的靈魂石複活成死靈,然後透露了靈魂石破碎的德猜也能夠通過太陽金經在祭壇裏廉價複活的方法……如果不是確定中洲隊會必然團滅,蕭嵐還真想衝上去抽他個腦蹦。

殺個人居然還那麽囉嗦,而且還把各種秘辛都透露了一遍,人怎麽可以犯二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