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以完美配合發起的默契聯擊,意外遭遇了更強的節奏掌控者,以至於在短短的不到數秒內就完全敗下了陣來。

拋投電光斧的起手式被徹底破壞,倒飛回來的武器差點沒有把主人砸死,潛至背後偷襲的刺客被直接抽飛,巨大的力道下肺腑遭受劇烈震蕩,弓箭手的絕招沒有來得及出手就被截斷,並且一有異動致命的激光就會呼嘯而至,最強的中洲隊長也在氣勢的巔峰點陷入嚴重的走火入魔……這樣的局麵,幾乎就是直接的團滅了吧?

——不,還有最後的回光返照。

胸口中了那導致正負能量湮滅的法力燃燒,如同心髒抽搐般突然僵在了原地的中洲隊長,他在即刻的刹那突然發出了一聲似乎不得不發的暴虐怒吼。

無需多說,他此刻的感覺很不好。

眼看著空氣炮就要完成蓄力能夠打出驚天動地的一擊了,將身前這個擺酷的銀發墨鏡男和他的淡定一起打成肉醬,那道避無可避射入自己胸口的綠光在刹那奪走了他的思維:渾然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體內的能量環境,腦門正中一條血色痕跡直流而下,而下腹丹田處則冒出一股氣流直向上衝,當兩者交匯在了心髒處時他隻覺一股爆炸力道從中猛衝而起,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衝得爆炸開來一般!

很痛苦,但是……同樣感覺很棒。

肆虐在全身的能量激流在摧殘著他的經脈和肌體,但在同時也以近乎自滅的方式強化著所過之處所有細胞的活性,他在這刹那感覺到體內湧起一股無比強大的恐怖力量,並且腦細胞的活化導致思維加速使得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慢動作——這真是股強大的力量,但是如果不發泄出去,他將要麵臨的似乎就是自爆的危機。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過,無需疑惑的敵人就近在眼前!

——瞬間的,蕭嵐墨鏡後的眼睛咪了一下。

“哦,有點意思……”

本該導致自滅的法力燃燒似乎弄出了個不得了的後果,走火入魔的這個家夥似乎巧合的進入了類似天魔解體的狀態,全身細胞都在以燃燒生機為代價的換取力量的提升。

不過魔人實在沒興趣去對付這樣一個不用管也會自滅的角色,所以他在退,在飛快地退,但是……對方卻沒打算放過他。

渾然不覺身體即將崩潰的中州隊長似乎將痛苦也當成了力量,狠狠的一踏將腳下的與路麵踩成了粉碎的破裂石屑,借著巨大的反作用力直追如同駕馭著風一般優雅跳開的魔人而去!

兩人同時落地,蕭嵐繼續在退,敵人繼續進逼。兩人一進一退,在死寂的街道上飛奔。

可惜,退總不如進。

中洲隊長每一落步都重逾千鈞,石塊和泥土不停在腳下炸裂翻飛;魔人的步伐卻是如同蜻蜓點水,僅僅隻在地麵上帶起一點灰塵;但在蕭嵐沒有啟動全麵提升的魔人變身,隻用著完全融入動作的魔力爆發的情況下,他一絲力道也沒有浪費的速度居然是落了下乘,被沒有技巧可言的敵人如影隨形的緊跟而至,手中恰好完成蓄能的空氣炮伴隨著重拳出擊轟然爆發,強烈的波動之力在空氣中帶起了一圈一圈仿佛流水一般的漣漪,如果被轟中的話哪怕是一頭大象也會直接被震成肉醬!

刹那的瞬息,急退的蕭嵐停下了。

——既然退無可退,那就無須再退。

輕輕地一個錯步從極速轉為了極靜,麵色平靜的魔人手中浮現一柄閃著雷光的大劍,以近乎優雅的姿勢輕輕地刺出了平平無奇的一劍。

平平無奇?錯,那無疑隻是個假象。

一劍刺出之前,咆哮氣浪一往無前的豪邁奔馳。

一劍刺出之後,暴風已然勢不可當的倒卷而回。

【奧義。風之傷!】

嚴格說來,蕭嵐已經手下留情了。

入微掌控下他清晰地觀測到這壓縮到極致的暴風破綻,那風之傷跡所交匯碰撞而成的風之渦流,如果他這一劍刺出時帶起以自己力量卷動的風之傷,倒卷而回的颶風刀氣將會化作將目標完全粉身碎骨的爆破流!

但縱使如此,吃了這麽一下的中洲隊長情況也絕對說不上好……那最後擊出的一拳是連他自己的半條命一塊打了出去,倒卷而回的颶風刀氣則幾乎拿走了他剩下的半條命,這個男人的身上此刻是如同高壓水龍頭一般的有無數血箭直射而出,體內是如同朽木一般的支離破碎體表也同樣布滿了龜裂般的恐怖裂痕,若非還感覺得到那細若遊絲的生命氣息,兩個隊伍也沒有得到扣分或者正分的消息,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男人已經死了。

“鄭吒……!”

死寂的空氣中響起了女人的驚呼,精神力者的狀態已然變得極其不穩定,看著變成血人的中洲隊長她似乎疼在了自己心裏。

蕭嵐沒有理由去理會她,因為他正在遭受另一個人的精神轟炸。

心靈鎖鏈中傳來的鄭吒聲音很平靜,就似那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我說過……他是我的獵物吧?”

“很抱歉,這是不可抗力……”魔人感覺到了那種詭異的氣氛,所以原本推脫的話語在隨即改了口,“好吧,我盡量把他變完整點。”

盡管隻要把人救活了之後讓另一個人再殺一次,不需要做的多麽完美,但他擁有的選擇也不多。

如果這家夥和惡魔隊的鄭吒一樣完成了血統純化,那麽隻要塞一顆靈魂石進去就能夠被吸收利用,可要把一個殘成了這樣還沒法直接嗑藥的人救回來,如果沒有仙豆或者完全回複藥劑這樣的聖品基本不可能,不過……蕭嵐卻還擁有另一個比較極端的辦法。

「……嘁、長幾根觸手什麽的應該沒關係吧?」原本一直鎖定著弓箭手防止有異動的尾巴突然伸出,將全身浴血就要墜落到底的中洲隊長卷在了空中,然後以連殘影都消失的手速結出通靈之術的印召出了一隻「寄生型」的抱臉蟲,直接撲到了已經完全昏迷並且體內能量盡數耗盡的目標身上完成了寄生並且在指令下迅速的開始了孵化——作為會化做共生器官的寄生型新品異形,它會在宿主的體內生長占據甚至取代原本的神經係統,並以分泌的因子強化肌體且可以融合宿主基因發生不確定異化,而它生長需要的營養和能量當然是全部由宿主來提供,一般情況下這會驅使宿主本能的去捕獵和進食獲取營養,但如果無法承擔的話就會直接從宿主體內抽取。

然而現在的這個宿主不可能去捕獵,而且本身也是油盡燈枯,所以需要的能量就隻能由外界提供了。

蕭嵐直接的就掏出了一顆實質是靈魂石做成能量塊的光球,準備將其按進已經完成寄生的中州隊長體內,讓裏麵已經孵化的特種異形可以得到能量來迅速生長修複宿主快要崩潰的身體……但就在他這絕對是屬於“救人”的動作將要落下時,他突然的感覺到了一陣許久沒有體驗過的危機感。

“——別亂動,把他放下來!”

聽得到一聲壓低聲音的輕吼,蕭嵐回頭時正好看到驚人的一幕。

因為蕭嵐撤去了原本以激光鎖定著自己的尾巴,中洲的弓箭手抓住機會將手中的古樸長弓再度拉成了滿月,不過這一次在那弓弦上卻隻有一根箭矢而已。

隻是,此刻這個男人的神態已經完全不同了。

那是一種將全部希望都灌注在一擊上的神情,他的雙眼之中已是一片茫然,手挽古弓如滿月,周圍的風在他身邊匯成螺旋的渦流,當真是隱約生出一股無可比擬的氣勢。

在這瞬間,蕭嵐心裏的危險預感已經到了無法言語的地步,墨鏡後的瞳仁中隻剩下了那點寒光四射的箭尖,一股壓力隨之而來,仿佛隻要他有絲毫的動作,整個人就會馬上被貫穿一樣!

——然而,也僅此而已。

“哼、如果……我說不呢?”

轉過頭的魔人冷笑著,手上的動作則根本就沒停下,直接的將那顆光球按進了目標的體內,異形在解放後的生存本能連他的命令也沒法遏製,他如果不這麽做的話這個家夥會很快被抽成一具幹屍。

不過在叫張恒的男人眼中,他的舉動無疑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去你媽的!”

以為魔人下了狠手的射手頓時就是一聲大吼,將長弓拉成滿月的雙手間仿佛隱約透出一陣閃光,接著那搭在弦上的附魔箭矢就化為了一道流光激射而出。

在這一刹那,時間仿佛都暫停了一般,隻有那道將聲音都湮滅的流光一閃而過,蕭嵐的腦袋居然是刷的一下粉碎成了花花綠綠的破爛,那力道未盡的流光則隨即射入了後麵一棟大樓房裏,一貫而過的在那牆壁上留下了一個隻有數枚硬幣大小的孔。

而直到這時,四周的時間仿佛才重新回歸了正常。

伴隨著姍姍來遲的一陣嘶響的破空聲,那牆壁上的小孔忽然輕輕一裂,一道縫隙從上到下將牆壁分為了兩半,接著是更多的縫隙不停出現,到最後這個變成蜘蛛網一樣滿是裂縫的牆壁即嘩啦啦的碎了個滿地都是,整麵水泥造的堅硬牆壁就這麽被一枚箭矢射碎成了滿地石塊……這威力也未免太駭人了些吧?

至於他們所關注的目標,腦袋被整個轟掉的魔人卷著的尾巴已經鬆弛了下來,手中的那柄大劍雖然沒有鬆開但上麵纏繞著的雷光已經黯淡了下去,這樣的情況下怎麽看都不可能還活著……但是、這不是結束。

“等等、沒有得分的提示……他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