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從侵襲全身的疼痛與麻痹中清醒過來。

“——啊......痛......”

占據了整個視線仰角的“天道宮”寬闊的天空,攪雜了小白釋放出來的彩虹衝擊波,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景象。而“隱匿的聖堂”克裏由普塔由於破損從而導致天空的一角龜裂。[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唔”

少女從深不見底的虛脫感與遊走與全身的劇痛當中,勉強站起身來。由於跌在地上而沾到泥巴與煤灰的臉龐環顧四周。

世界已經徹底毀滅。

總是陽光普照的天空現在渾濁凝泄,令人『毛』骨悚然。

隨之而來的清風中還夾雜著她有十一年時間沒聞過的油煙氣味......

草坪連同大地整個散裂開來。

“......啊、啊......”顫抖的雙腳使力緩緩站起,“這就是前幾天焦慮的原因......?”

自責的少女根本想不到什麽話來安慰自己,受到彩虹光芒的衝擊波撞擊,她現在仍然覺得全身骨頭快要散開一般。不過,她努力拖著虛軟無力的腳,走向被被連根拔起摔成碎片的菩提樹的根部。

在那裏,白骨仍然保持著呐喊的姿勢,佇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小白......?”

肩頭因少女的呼喚猛地一震,全身沾滿番茄醬的白骨回過頭。以往隨著絕對的強勢所散發出來如山一般的存在感頓時消失無蹤,隻剩下怯懦裝扮著那副可憐的模樣。

“……是我……的錯......”

枯骨緊緊握拳,顫抖不已。

並非源於疼痛的顫抖。

自認為犯下無法彌補的過錯,恐懼與懊悔搖撼著少女堅強的內心,嬌小的身軀不停哆嗦、低垂鐵青的臉龐,以牙根打顫的聲音說道:

“對……對不起。”

仍然處於半茫然自失狀態的白骨,俯望攫住自己的少女。帶著『迷』惘困『惑』的心,僅剩枯骨的雙臂在半空遊移不定。猶豫著是否應該摟住脆弱的少女。

然而……

“我……隻想讓你看看……”

雙手打住。

“隻是想讓你看看……我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少女的一番話衝擊著他。

“隻是......對不起......”

少女就這樣攫住衣衫襤褸白骨,低頭道歉著,她為自己的魯莽而懊悔。

“......?”

少女驚訝的看著用肩膀摟著自己的白骨,

(小白......原諒我了......?)

就在此時……

“是嗎?原來是拜小妹妹之賜……雖然不了解來龍去脈,但還是很感謝你,咯咯!”

“!?”

少女訝異地回過頭,在異常變化依舊餘波『蕩』漾的庭院裏,闖進一名不該出現在此的機車騎士。

除了那說起來也算是特征的變形安全帽上,鏡片描繪著兩隻眼睛,下緣加工成鋸齒狀,其他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看起來就跟一般機車騎士沒兩樣。

“人類......?”

隨後,少女便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跟我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也不是威爾艾米娜的那種感覺......是紅世使徒!!!)

早就已經耳熟能詳,破壞世界平衡的大敵,異次元世界的吃人者,“存在之力”的濫食者,在全世界肆無忌憚地散布矛盾之人……

“……‘紅世使徒’……!”

聽了少女的回應安全帽鏡片上所描繪的眼睛有如含笑一般地眯起。

“沒錯,應該說,初次見麵,你好才對。”

不過,語調聽起來很奇怪,讓人無法相信聲音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這個聲音感覺不到通過咽喉的空氣。

“……”

少女感覺自己體內,沸騰湧現出了往前難以想像的力量。

一股近乎於“道”的感覺從少女的身體內噴湧而出——

與消失的感覺截然不同的少女,正麵直視眼前的“紅世使徒”。

“我的名號是‘琉眼’,通稱‘維奈’,是個喜歡找東西的流浪漢。”

聳起的肩頭,握著車把的手,伸展的細瘦長腿,全部都是由“存在之力”所構成。

少女從這個感覺與狀況可以確定。

這個人就是火霧戰士的敵人。

集中自己的全副注意立去感受。

然後,在這個感覺當中……

(好!)

接納了一切。

足以忘卻掠過全身劇痛的信心與決心使得少女的表情愈發堅毅。

“噢——噢,可愛的小臉皺成一團了……你應該不是頭一次看見‘使徒’才對吧?那家夥也是我的同胞呢!”

維奈指的是白骨·小白。

少女並不感到驚訝。不僅如此,少女還知道一些事情,雖然很少,比如小白是魔王而不是使徒這件事......

但是,現在的小白應該沒有那麽強的實力吧......應該就行得了恐血症的綱手一樣......(出自《火影忍者》)

“他跟你不一樣,不要混為一談。”

張開雙臂,把白骨藏在背後。宛如想以傷痕累累的身軀保護他一般。

維奈饒富興味地瞅著謎樣的少女。

“嘿嘿……真有意思,對了,我一直在找一樣東西,為了謹慎起見,所以要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什麽人’?”

“————”

“你”是他人稱乎自己的代名詞,少女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喊她。

在此之前,她一直是“天道宮”當中唯一一個受到呼喚的人。

而且,打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

不過,少女無言以對。

“我是……”

她很想說……但是,目前還不是。

少女必須說出傷害自己最深的句子。

而且是對著自己無庸質疑必須應付的敵人。

“‘即將’……成為火霧戰士的人。”

聽了這個回答,敵人“琉眼”維奈用力頷首。仿佛拚命憋住開懷的爆笑一般。安全帽鏡片因這個動作而微微開啟,縫隙逸出淡紫『色』火焰。

那也是,與之前聽說過、學習過的如出一轍的敵人特征。

“……唔唔,很好,小妹妹,這個答案很棒,是我最想聽到的回答。‘還沒有成為’火霧戰士的人嗎?”

敵人這麽一形容,讓少女再次受到傷害。

“我真是走運呐,原來還沒有完成啊。大致看了一下,好像沒有其他人類……這麽說來,剛剛就是那位骨頭先生幹的好事吧。”

少女感覺得到,維奈的安全帽鏡片上的眼睛正在凝聚力量。麵對這股與自己所藏匿的白骨無法比擬的強大力量,固然心生一股危機意識,卻完全沒有想到要依賴剛才的彩虹力量。

經過數秒。

不知為何“使徒”並未主動挑釁。

反而是開口詢問:

“啊嗯?怎麽了?怎麽不攻擊?”

(為什麽這個人不馬上攻擊我?)

少女抱著跟“使徒”相同的想法,但腳底擦過地麵,準備後退。

“噢噢——等一下嘛,小妹妹,隻要那家夥不礙事的話,我想趕快把事情解決,麻煩你幫個忙嘛。”

當然,不管對方怎麽說,少女也不會停下腳步。由於白骨一動也不動,隻好忍受著折磨全身的劇痛,以嬌小的背部推著他。

眼前隻見維奈伸出套著機車手套的右手,其中的“存在之力”透過與剛才不同的流動架構而成。這個感觸與她在亞拉斯特爾的火焰之中曆經無數次模擬體驗的意象不謀而合。

“這就是『操』控‘存在之力’……分解人類的方式……”

麵對這個緊要關頭,少女甚至以一副確認所學的語氣說道:

“你要‘用那種方式’吃掉我嗎?”

“啊啊,這個說法有但不好聽,不過小妹妹你看起來蠻好吃的。食用強大的‘存在之力’,遠勝過品嚐美酒的酩酊大醉……這可是一種讚美呢!”

(將人類分解,轉換成“存在之力”……這正是“使徒”啃食人類的手法……)

處在危機意識與劇痛之中,少女以冷靜得連自己也感到訝異的心情不斷思索,繼續藉由對話爭取時間。盡可能挑選對方感興趣的話題。

“為什麽是我?”

“咯咯,你應該很清楚才對,以我們‘紅世使徒’的立場而言,準備把小妹妹你當成容器的過氣大魔神是最棘手的敵人,‘炎發灼眼’‘更是最大的眼中釘’……”

“所以你專程冒險前來消滅我?”

“是啊,隻要除掉小妹妹你,就是大功一件……可以掛保證哦。”

描繪的獨眼做出微笑的形狀。

“大功……?難道你來自某個組織嗎?”

描繪的眼睛做出微微**的反應,掌心凝聚力量產生了些許動搖。

“反應真快啊……是啊,是這樣沒錯。”

維奈手伸向自己的胸前。無視心存警戒的少女,指尖高舉一條由繩索係住的金『色』鑰匙。在呈現不詳之姿的機車騎士麵前,散發耀眼光芒。

“為了送我這把鑰匙的我的女神,為了更加接近我的女神,所以我需要立功,阻止‘炎發灼眼’再次簽訂契約,是任何人也無法漠視的一件大功……”

“嘖!”少女在內心暗地咂嘴。

說著說著,似乎是受到自己的話所激勵,維奈再次讓“存在之力”集中於掌心。他將鑰匙收回胸口,再次伸出手掌準備啃食少女。

失控的局麵『逼』得少女走投無路。

就在此時……

“——啊!?”

背後的白骨腳後跟被碎裂的菩提樹根勾住絆倒,同時撞上少女的小腿肚,兩人一起摔了一跤。痛楚與衝撞讓眼前頓時一暗,險些昏『迷』過去。

“唔……!”

維奈的死刑宣判傳達至極力維持的意識。

“拜托咯,可愛又很會聊天的小妹妹,我祈禱你下次投胎會有更美好的人生。”

(!!)

這句無心的戲言突然賦予少女力量。

(——————嗬、嗬嗬!)

碎裂扭曲的地麵上,汙濁凝滯的天空下,仰頭摔跌在白骨之上,全身傷痕累累,即將遭到異次元世界的食人魔啃食存在的自己。

(——嗬嗬、嗬嗬嗬!)

但是,不知為何笑意油然而生。

“——!?”

維奈瞠大兩顆眼睛。

“其他選擇嗎……”

少女笑著站起身。淩『亂』的發絲、碎裂的衣服、殘破的身軀、讓她勉強拖著這一切拚命站直身子的,是那雙眼眸——燃燒著強烈鬥誌與決心,蘊涵著驚人力量的眼眸。

這是自己的決定,“現在”正是做下選擇的時候。

“不管怎麽樣,我的選擇隻有這個。”

強悍,自信,為完成火霧戰士使命而燃燒的戰士。

少女積極朝著“火霧戰士”的目標邁進。

“我決定成為火霧戰士,我要成為火霧戰士!”

維奈不自覺胸口後仰,被一名未成年少女的行動、言語、存在所散發的氣勢壓倒。經過數秒,才從近似恍惚的虛脫當中提振精神,隨即一股戰栗襲上心頭。

(這個……這個小女孩,要是成為火霧戰士的話——!!)

發自“紅世使徒”本能的恐懼遠勝過身負的任務,促使他動手格殺少女。

“……是嗎?這一次真是遺憾了。”

這次是玩真的。抱著些微的敬意,維奈伸手準備幹涉少女的存在。

驀地,他的手……

“什——”

被一條純白緞帶層層纏繞。

不僅如此,緊緊繃直的緞帶發揮雷霆萬鈞的牽引力,將機車連同維奈一起拋飛。

“——噢噢!?”

一時理不清頭緒的維奈摔進庭園一隅的深綠『色』樹籬當中,摔爛的機車當場爆炸。

“呃……?”

詫異的少女麵前,數條白『色』緞帶如同雨絲一般直直豎立。

看來柔滑卻感覺堅硬,這道細長的織布冷不防失去張力。紛紛折疊掉落,一名女仆揪著裙擺不使其翻飛,緩緩降落在正中心佇立不動。

這名女仆從逐漸恢複成圍裙的荷葉邊與蝴蝶結的白『色』緞帶之中,以一成不邊的獨特腔調說道:

“我回來了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