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心手中的尋妖瓶越來越亮,而此刻就在前方的殘垣斷壁之中,他聽到了靖公主呢喃的聲音。

“每年下雪的時候,我都會在刀柄上鑲一顆寶石,工匠說,再多一顆就鑲不下了……就鑲不下了……”

“殿下不能吃!”雖然眼前的一幕讓霍心感到驚詫無比,不過他的第一反應還是衝了上去,伸手拍打下靖公主手中捧著的人心。

其實靖公主將辛棟的心挖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過她的內心還是排斥著吞食人心的,可是靖公主已經可以感到自己的皮膚在慢慢龜裂著,而且從辛棟看到她正麵時的驚恐反應靖公主也可以猜測出此時自己麵貌的恐怖,所以想要恢複那絕世的容貌,就必須以吞食人心來維持,因此內心無比糾結的靖公主並沒有立刻吞食掉那剛剛挖出來的人心。

此刻手中的人心突然被人打掉,靖公主茫然的抬起了頭,那熟悉的麵孔讓她感到不知所措,顯然讓心愛的人看到自己這副麵孔靖公主是死也不願意的,所以她趕忙用袖子遮住自己的麵容說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殿下。”

霍心看著此時靖公主的淒慘模樣心中如刀絞一般,他“噗通”一聲跪在靖公主的身旁說道:“靖兒,我十四歲被選入羽林成為你的近身侍衛,當我第一次在獵場看到你一身戎裝的樣子,我就夢想著能一生一世陪在你的身邊。”

第一次聽到霍心如此親昵的稱呼自己,靖公主有些不能自已,那泛紅的恐怖眼眸中竟然滲出了些許的淚水:“可是我現在不是你的靖兒,我是醜陋的妖怪。”

“我那個時候究竟該告訴你一聲,你是最美的。”霍心已經明白靖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挽回那曾經被巨熊毀壞的容貌,這讓他感覺到後悔不已。其實霍心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靖公主的身份,哪怕她便的再醜陋、再可怕,霍心都不會嫌棄,而一直阻擋在兩個人之間的隻有封建社會的身份尊卑。

靖公主再次捧起地上的人心說道:“我吃下這顆心,我就會有這世界上最美的容貌,我也不再是公主,我們可以天天在一起。”

霍心再次撲到靖公主的身前拍落那顆人心阻止道:“靖兒,你不能吃,我們一起去把你的心給找回來。”、“我的心?你不是最愛這張皮嗎?”回想起曾經霍心與化成小唯模樣的自己纏綿的情景,靖公主摸著臉頰說道。

“我中了狐妖的法術,雖然我的心裏滿是你,但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卻被這張皮所魅惑!”既然已經知道小唯的真正身份是狐妖,霍心自然明白了當初為什麽自己的身體會做出違背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事情。

靖公主搖了搖頭堅持的說道:“美貌人人都愛,你沒有錯,我吃下這顆心,我們一起去采杜鵑花。”

霍心一把將試圖打算再次撿起地麵上那顆已經沾滿塵土的人心的靖公主攬在懷裏,愧疚的說道:“是我的眼睛害了你,我就是一千次看到這張皮,也會一千次被他迷惑。”

說完霍心突然毫無預兆的抽出腰間那把鑲滿寶石的寶劍向著自己的雙眼抹去,由於事出突然,再加上尚未吞食人心的靖公主還未變成真正的狐妖,所以因為無法適應這具充滿妖力的身體而變得虛弱,所以她根本來不及阻止霍心自殘的行為。

這把蘊含著靖公主無限思念的寶劍劃過了霍心鼻梁的同時也抹碎了他的雙眸,鮮血頓時從眼眶中崩裂出來,同時兩股肉眼可見的妖力也從霍心的雙眼中四散而出,從那黑色妖力中可以依稀辨認出狐狸的形態,而狐妖對於霍心所下的強大魅惑之力也頓時全部消散,隻不過霍心為此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霍心如此巨大的犧牲雖然證明了他對於靖公主的愛,可是這卻並不是靖公主想要的結果,她伏在霍心胸前悲痛欲絕,顫抖著說不出任何的話語。這時霍心握住靖公主那雙已經失去了人類體溫的雙手,毫不在乎的安慰道:“現在美貌對我沒有任何價值,你不用再吃人心了!我們應該高興,你還是以前的你,我還是以前的我,一生一世我都陪在你的身邊……”

……

“唉,這個霍心太魯莽了,就算想表明真心,也要等消滅天狼國大巫師之後再刺瞎自己的雙眼啊,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雖然已經知道這個劇情,不過在遠處通過精神力掃描看到這一幕的王嘉豪還是無奈的歎道。

“其實霍心的箭法對那個大巫師根本無效,所以就算他沒有失明,也打不過大巫師,而且霍心的聽力完全可以取代視覺,所以他瞎不瞎對於最終與天狼國的戰鬥沒有什麽影響。好了,別想那麽多了,咱們去校尉府準備出發吧。”張程拍了拍王嘉豪的腦袋說道,而此時中洲隊也正在去往校尉府的途中。

因為昨天晚上天狼國的突襲,今夜白城調出了大量的士兵進行城守和偵查,人手嚴重不足,所以宇文騰也不得不承擔起了守衛校尉府的工作。就在宇文騰為剛才突然衝出校尉府的霍將軍擔心不已的時候,他遠遠的看到張程帶著幾個人向著校尉府走來。由於前幾天的相處,宇文騰對張程的這幾名“親友”並不陌生,他趕忙迎上前了向張程和其他中洲隊員打著招呼:“張兄,不知深夜造訪校尉府有何貴幹?”

“這麽晚還要負責守衛,宇文兄也真是辛苦啊。”張程爽朗的回應道:“不知今早讓宇文兄挑選的十幾頭良馬是否已經準備好了?”

“哈哈,張兄的吩咐當然不敢怠慢,早就準備好了。”宇文騰拍著胸脯說道。雖然對於張程今早提出來的挑選十幾頭良馬的要求宇文騰感到十分的不解,不過張程畢竟是霍心與公孫豹的救命恩人,所以宇文騰並沒有多說什麽就按照張程的要求去布置了。雖然白城極為的蕭條貧困,不過畢竟身處邊關險要位置,因此十幾頭好馬還是找的出來的,那十幾頭上好的駿馬宇文騰早就細心的挑好並安排在馬廄之中了。

“張兄現在要用?”宇文騰有些不解的詢問道。

張程笑了笑說道:“嗬嗬,這可不是光為我準備的,一會咱們都要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