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馨竹不懂煉器術,但她卻懂得察言觀色,一看池鬆濤這一副震驚的樣子,就知道寒至說的什麽玄鐵玄銅的,肯定有道理。

“你懂得煉器術?你是如何判斷出煉丹爐殘片裏麵的成分!”池鬆濤急切的問道。

寒至微微一笑:“煉器術嘛,我略知一二。”

而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一個煉器師最基本應該具有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通過殘片能夠辨認其成分,這應該是每一個煉器師該具備的能力。”

等等,符馨竹突然覺得寒至這番話很耳熟,在說起通過氣味辨別丹藥時,寒至也說出類似的話,怎麽越來越覺得寒至小小年紀倒像是忽悠人的神棍呢。

池鬆濤驚呆了,“你居然看一眼殘片就能辨別出裏麵的成分!”

據他所知,整個洞虛派也沒人能夠做到這點!

寒至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很是神秘。

這更加讓池鬆濤確信寒至所說。

但一想到寒至是不能修煉的廢材,怎麽會懂得煉器術呢,要知道煉器師與煉丹師有個共同點,必須是修士,不能修煉的廢物怎麽可能懂得煉器術呢!

“請問你和誰學到的煉器術。”池鬆濤迫不及待的問道,寒至背後這位高人絕對是煉器大師。

他一定要前去請教,就算不能拜在大師門下,也要追隨在大師身邊。

“啟蒙館,當初在啟蒙館學習,看到一些關於煉器的書籍。”寒至回答道。

符馨竹確信寒至這個恨人的家夥就是順嘴胡說,他說煉丹術也是在啟蒙館學到的。

難不成洞虛派的啟蒙館反而比藏書閣的典籍更多更高級?

池鬆濤直接將寒至的話當做借口,不肯告訴他背後的那位高人到底是誰。

這也正常,如果自己身後有一位神秘高人,他也不會隨意說出。

“小兄弟,恕我厚顏討教,如果是你煉製這尊煉丹爐,你該怎麽分配原材料比例。”池鬆濤這句話才是重點。

如果寒至真的懂得煉器術,肯定會講解一下,如果是背後那位高人指點,寒至這點能力在池鬆濤麵前一下就會暴露。

“玄鐵比例降低一成,玄銅增加半成。”寒至說道。

池鬆濤和符馨竹同時一愣,玄鐵比例降低一成,那玄銅就應該相應增加一成,怎麽是玄銅增加半成呢?

原材料分量不足,無法煉製出煉丹爐。

“那半成份額添加玄陰砂,池兄以為如何。”寒至反問道。

“玄陰砂屬性為陰寒,添加在法寶兵器內,會讓法寶兵器多出一種陰寒屬性,在煉器時極少使用,恕我愚昧,敢問小兄弟,煉丹爐添加玄陰砂是什麽道理。”池鬆濤服了,先不管寒至說的是否有道理,反正他還從未在煉器時添加玄陰砂。

“煉丹是以靈氣轉化為靈火,煉丹過程會產生一種燥熱之氣,煉丹爐添加玄陰砂,利用玄陰砂的陰寒之氣抵消這道燥熱,所煉製出來的丹藥,不但在成丹過程中會減少炸爐危險,同時能夠提升丹藥級別。”寒至侃侃而談。

符馨竹趕緊問道:“這樣也可以提升丹藥品級?”

“效果不是太明顯,但煉丹不就是講究個注重細節麽,如果每一個細節都做到最好,積累起來,丹藥的品級也就會相應提高。”

池鬆濤一臉興奮,寒至所說完全是一個全新理論,他以前並未接觸過,寒至的話就像是打開他麵前的一扇窗,看到了很多不同風景。

池鬆濤有自信有傲氣,作為煉器閣一代天才,這份自信和傲氣是建立在長久以來取得的成績上,但他卻不是恃才自傲之人。

深深向寒至施了一禮,“寒小弟一番指教,令我受益匪淺。”

寒至一擺手,“互相探討而已,修煉不是閉門造車,不互相交流怎能進步。”

池鬆濤和符馨竹同時身體一震,他們以前最大的特點就是不願與人交流,那些普通弟子所知甚少,他們又怎會屈尊去交流。

今天被一個公認不能修煉的廢物一番指點,二人都有些羞愧感。

想了想,寒至又說道:“煉器也要看對象,不能拘泥於千篇一律的格式,要根據對方修為性別脾氣以及生活習慣來煉製,比如剛剛所說的煉丹爐,如果是男煉丹師定製,那就要稍稍增加玄陰砂的比例。”

池鬆濤像是勤學好問的學徒,趕緊問道:“這又是什麽道理呢。”

“男性屬陽,身上陽剛之氣會在煉丹時融入煉丹爐內高於女煉丹師,玄陰砂比例增加一些,才能更好化解燥熱之氣。”

“受教了!”池鬆濤再次深施一禮,這絕對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原來煉器術還有這麽多講究。

“無論煉丹還是煉器,作為大量銷售的普通成品自然沒有太多講究,但為人定製就絕對不同,要考慮到對方的具體情況,針對所有細節來調整方案和手法,這樣才能成為一代大師。”寒至越來越像神棍。

符馨竹驚訝的問道:“煉丹術也有這麽多講究?”

“就用治傷丹來說,用於大量銷售的治傷丹自然是要求級別高效果強為主要目的,但私人定製就不同,要針對對方的身體實際情況煉製,未必就是品級越高越好,有些修士的傷勢是身體隱疾,如果治傷丹藥力太強,反而會傷害到對方身體,不妨將治傷丹的藥力調和的柔和一些,分多次服用,效果豈不是更好。”

符馨竹眨眨眼,“寒至,我還缺少個煉丹小童,你就做我的助手吧。”

池鬆濤哈哈一笑:“符執事,你這麽做可是不厚道,寒小弟雖然不具有修煉能力,但理論上的學識絕對是大師級別,如果寒小弟願指點我,我甘願做寒小弟助手。”

符馨竹就是一瞪眼,“池鬆濤,你這個半吊子煉器師,居然也搶人!你煉製不合格的煉丹爐,害得我差點喪命,這筆賬我還沒和你算呢!”

好嘛,一個被視為廢物的寒至,一轉眼成了洞虛派兩位天才的爭奪對象。

“兩位有話好說,我還沒想專心研究哪一種技能,咱們共同探討,有不明白的地方互相請教。”寒至可不想跟隨在他們兩個身邊。

池鬆濤目的已經達到,如果寒至答應了符馨竹,以後他想請教一些煉器術方麵的事宜肯定不方便,寒至不答應他們兩個反而更好。

“寒小弟,明天是我講解煉器術日子,寒小弟你若是有時間,不如一起來試煉場,幫哥哥我把把關,看有什麽不正確的地方,免得誤人子弟。”池鬆濤下定決心結交寒至。

就衝著寒至剛才那一套煉器術理論,池鬆濤就明白,寒至絕對有真才實學。

寒至故作為難樣子,“這不合適吧,我一個廢物參與這麽重要的事情,還不得被人罵死。”

池鬆濤一瞪眼,“哪個敢罵你,我就先讓他煉製出一件讓我服氣的法寶給我看看!”

“那好吧,明天一早我去試煉場,聽池執事講道。”寒至笑嗬嗬的答應。

“不許叫什麽執事,你我之間就以兄弟相稱。”池鬆濤堅持道。

這實際上是不合規矩的,池鬆濤已經成為煉器閣執事,在輩分上和符馨竹相同,要高於寒至,寒至應該稱呼池鬆濤師叔更準確一些。

“符美女,你那尊煉丹爐先等幾日,我好好準備一下,這次免費幫你煉製一尊。”池鬆濤大方的說道。

“你以為我會感謝你嗎,還不是要用那尊煉丹爐當做試驗品,哼!”符馨竹一把拉住寒至胳膊,“我們走。”

拉著寒至回到住所,符馨竹這才放下心來,上下重新打量著寒至,像是第一次見到寒至一樣。

符馨竹的目光讓寒至心裏發毛。

“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什麽身份!”符馨竹手裏出現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匕首,修理著自己的指甲。

寒至嚇得一縮脖。

“我還能是什麽人,從小沒見過母親,五歲時喪父,被人截斷心脈,好不容易攀上煉氣宗這棵大樹,就在昨天齊靈兒親手把訂婚信物交還給我,退了婚,我就是洞虛派沒人待見的廢物寒至。”

寒至畢竟隻是十四歲少年,說到動情處一陣黯然神傷。

但九年來看到了太多白眼和世態炎涼,寒至心性要比同齡人更堅強,絕對不會因為自己悲慘的身世而流淚。

符馨竹拍了拍寒至肩膀,“以後姐姐我照顧你,哪個不開眼再敢欺負你,我滅了他!”

寒至嗬嗬一笑:“一個絕世天才注定孤獨落寞,天才的世界豈是凡人能夠理解。”

一句話就暴露了寒至的秉性,他生來就不是墨守陳規之輩。

符馨竹眼睛眨了幾下,“小弟弟,我看你那邊的住所搖搖欲墜,也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不如就住在姐姐我這邊吧。”

符馨竹的住所布置的很溫馨,無論家具還是各種陳設,都可以看出主人的品位。

“金窩銀窩也不如我那個狗窩,再說了,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就不怕別人的閑言碎語。”寒至嘿嘿一笑。

符馨竹狠狠揪住寒至耳朵,另一隻手的小匕首比劃了一下,“你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麽閑言碎語!”

寒至輕聲嘀咕道:“不小了。”

“你說什麽!”符馨竹手上稍稍用力。

“我是說姐姐的房子真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好漢不吃眼前虧,寒至趕緊改嘴。

“算你識相。”符馨竹鬆開寒至的耳朵,開始收拾寒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