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浮現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安格列遙遙望著妖龍王子籠罩在白色光柱中,沒有多看,戴上兜帽,輕輕摩挲了下薇薇的秘法印記。    “薇薇我出去幾天時間,處理點事,很快就回來,別擔心,我不會再亂跑了。”他留言到印記內。    直到暗紅色蠍子印記緩緩泛起微光,他才放下手。    周圍石柱和土屋內的巫師和其他人此時也聽到了動靜,接連走出來,大多麵露驚疑的望著陽台上的妖龍王子。    一些巫師走出來近距離觀望,人越來越多。    “是龍印傳承.....”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女巫拄著拐杖說。“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真正的龍印傳承,真是難得...”    “那是妖龍殿下吧?”有人低聲認出來。    安格列低下頭,轉身擠開人群朝外走去。    “確認了薇薇這邊,接下來該是解決剩下的事了.....”    他腳步緩慢卻速度極快的走向草原,很快便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    *****************************    雷頓高地    暗紅色的天空中,巨大的黑色裂縫緩緩噴吐出紅色的霧氣,彌漫到整個天地間。    太陽消失了,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隻有如同鮮血一樣的紅色天幕。    血紅色的大雪紛紛揚揚的飄散落下,將大地任何一處區域都染成同樣的血紅色。    整個雷頓高地被一團球型的紅色霧氣徹底包圍著。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如同一個拱起的火山口。周圍則是緩緩往下降低的傾斜平地。    紅色巨球周圍,每隔一點距離就有一座木質簡易哨塔,上邊站著全身紅皮甲的弓箭哨兵,視線隨時隨地的警惕盯著巨大的紅色球體。    高地南麵,巨大的紅球外不遠,是一道極深的溝壑深淵,不時湧出白蒙蒙霧氣。深淵對麵的懸崖上,一座七八米高的綠色木質哨塔靜靜矗立在樹林間。    哨塔頂端,坐著一個紅皮甲男子。正手拿一塊褐色樹皮用筆記錄著什麽。    隆隆...    天空陰雲密布,隱隱夾雜著絲絲雷聲。陣陣冷風吹得樹林嘩嘩作響。    哨兵男子緊了緊身上的皮甲,停下筆,取下腰間的黑色酒囊喝了口,頓時麵色湧上一絲紅暈。    低頭看了眼褐色樹皮。    上邊先前寫的文字都已經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現的,是另外一個陌生筆跡書寫的文字。    ‘太陽時7點20,143號哨塔無動靜。’    ‘對了,我這兒剛打了一頭黑羚羊,中午準備烤還是煮?’樹皮上接著出現新的一行字跡。    男子拿起筆在樹皮上唰唰的寫下回答:“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對肉食不怎麽感興趣。”    嘶....    忽然樹林中傳來一陣細微響聲。    他停下筆轉頭看了下周圍,皺眉掃視一圈後。沒有發現什麽。    “傑姆?看什麽呢?”一個清脆的年輕女聲從他背後傳過來。    “希曼大人?沒什麽,剛才好像聽到了一點動靜。”男子傑姆低聲回答,“您去打水這麽快就回來了?”    哨塔側麵的梯子爬上一個年輕女子,穿著統一的紅皮甲,身材窈窕,綁著黑色馬尾發,右肩隱隱似乎有著細微的隆起,仿佛有什麽東西枕在肩上皮甲內。    女子氣質柔和,纖細的腰身綁著一條灰白腰帶。上邊別著一排黑色試管,似乎是各種藥劑。    哨塔上麵足夠五六個人隨意活動還有空餘,希曼爬上哨塔後,站在木欄杆邊遠遠眺望懸崖對麵的紅色巨球。    從這裏望去,看不到紅霧全貌,隻感覺眼前仿佛豎立著看不到邊際的紅色高牆,左右上下都看不到邊。    血紅色的濃霧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傑姆。卡夫拉和傑西呢?還沒有回來?”希曼低聲問。    傑姆略微遲疑了下回答:“兩位大人說是去采集一些材料,估計要下午才能回來。”    希曼皺了皺眉:“作為前線巫師,隨便這麽到處離開哨塔.....”她沒有說下去,不過表示的不滿已經很清楚了。    “周圍的各種生物都肅清了麽?”    “差不多了。”傑姆點點頭。“還剩下一些比較隱蔽的地下生物。”    希曼點點頭,重新順著木梯爬下哨塔,下去的時候,她的右手隱蔽的抽出一支黑色試管,傾倒了點紅色粉末在木梯上。    紅粉剛一接觸到灰白木梯,便瞬間消失,隻有集中注意力才能發現木梯上多出一些細微的紅點。    希曼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手法迅速的收起試管,臉上又恢複平靜淡然的表情。    離開哨塔進入樹林,她還沒走出多遠,便悄無聲息的躲進一簇灌木叢中,周身氣息完美的和灌木融合在一起,渾身表麵也漸漸泛起灌木般的暗綠色。    靜靜潛伏在灌木叢中,不一會兒,兩個身穿紅皮甲的一男一女巫師緩緩從林間深處走出來,一前一後,兩人神色陰沉。    “希曼瑞麗那家夥居然也被分配到這個哨塔區,肯定也是為了那些東西而來!”女巫師低聲道,“我們辛苦爭取來前線,為的不就是進入紅霧區搜集戰後的各種材料魔器。現在紅霧區幾乎看不到什麽危險,正是收集的最好時機,希望那家夥別給我們出什麽亂子才好。”    “沒關係,那女人估計也是打算進入紅霧找資源,我有個好辦法。”男巫臉上泛起一絲溫和的微笑。“反正你和希曼不和,不如等她進入紅霧區後。我們早點出來,在外邊守她,再從她手上把東西全部搶過來。”    “這倒是個簡單可行的好主意。”女巫點頭讚同,“反正這裏是前線,莫名其妙死掉幾個巫師也屬於正常情況。在公會的時候我就看希曼不順眼了。”    “希曼也不是這麽好對付的,為防萬一,我出這個!”男巫小心萬分的從腰囊裏取出一個黑色半球,臉上閃過一絲肉疼。    “嘖嘖...一半雷音球...你倒是大手筆!”女巫讚歎起來,咬了咬牙,她也跟著從腰囊裏取出一把藍銀色的飛刀。“這是我特地花兩年時間秘製打造的六音飛刀,配合你的雷音球,絕對可以克製那女人的那個能力!”緩緩撫摸著飛刀,女巫臉上也泛起一絲惋惜,“可惜,為了這把飛刀,我差點和當時的巫師隊友翻臉,要不是哥哥幫了我一把,恐怕我早就死在那處遺跡裏了。”    兩人都事先拿出了底牌。然後開始商量具體的行動細節。    希曼瑞麗躲在灌木叢中,聽著兩人的談話。心裏一陣陣發冷。要不是她提前發現有點不對勁,估計還真可能會被兩人暗算到。    剛才提前在木梯那邊留下她的氣息藥粉,可以讓巫師以為她現在還在木梯那邊。達到偽裝效果。    “還好及時發現了....現在得趕緊回去,免得這兩人懷疑。”希曼開始悄無聲息的緩緩往後移動身體。    悄悄脫離灌木,她整個人如同毫無生命的石塊一般,無聲無息的往後移動著。    啪。    忽然腳下踩到了一塊鬆動的石子,發出極其細微的一聲響動。    “誰!!?”    頓時林中的兩人視線瞬間移動過來,緊盯著這個方向。    希曼額頭冷汗一下子滲了出來,僵直在草叢中一動不敢動。在這裏被發現了,她就一定會麵臨被兩人圍攻的惡劣局麵,就算是她也絕對不可能安全逃離。這兩人的等級實力都不在她之下。一旦被發現,就有性命之憂!    樹林中氣氛頓時凝固了。    兩名巫師目光在這邊遊弋了一會兒,“可能是鬆鼠之類的小動物而已,別大驚小怪。”女巫低聲道。    “應該是沒清理幹淨的。”男巫點點頭,兩人收回視線。“那麽分頭行事。注意別露出馬腳。”    “沒問題。”    希曼頓時鬆了口氣,繼續開始往後緩緩蹲著移動。    “希曼?”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你在這兒幹什麽?”是個很熟悉的男聲。    希曼身體一下子僵住了。    樹林裏的兩個巫師也僵住了,視線迅速轉到這邊,目露凶光的手伸進腰囊。    希曼臉上泛起一絲無奈。站起來,扭頭看了眼身後的一名黑袍男子。    “我順著你的秘法印記過來的,沒想到你也上了前線,好久不見。”黑袍男子取下兜帽,露出蒼白的麵孔。她掃了眼不遠處的兩人,“你在這兒幹什麽?玩過家家麽?”    “殺了她!!”林中的另外兩個巫師中,女巫猛地大吼,手灑出一團綠霧湧向希曼兩人,同時另一隻手一揚,射出一道藍銀微光,閃電般射向希曼。    另一名男巫手一抖,甩出那塊黑色半球,半球陡然噴射出六條半透明氣流,發出層層疊疊的六種不同銀色,如同六種不同樂器同時發出雜亂的刺耳噪音。    詭異的是,在六種噪音的刺激下,女巫丟出的藍銀飛刀居然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目,通體在空中旋轉一圈,嗤的一下電射向剛剛召喚出一頭岩石元素的希曼。    一時間,整個樹林的空氣都仿佛被抽離過來,全數凝聚到飛刀上,周圍的一切景物都開始變得扭曲蕩漾,仿佛隔了一層水波。    一股龐然無可抵禦的壓力死死禁錮住希曼的全身上下。    她身邊剛剛召喚出來的黑色岩石元素,轟然一聲全身碎裂垮塌,居然隻是壓力都無法承受。    希曼望著那道藍銀色飛刀,不由得麵露絕望之色。    “這次過來,我是專門來找你,一晃時間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回想起當初我們乘船來到中部的情景仿佛一切都還曆曆在目....”    藍銀飛刀精準的被一隻大手捏住,懸停在希曼身前不遠的空中。    黑袍人捏著飛刀毫不在意的和希曼說著當初的往事,仿佛陷入回憶中漫不經心。    “格林.....”希曼雙眼瞳孔一縮,忽然感覺心裏泛起一絲苦澀。對於自己幾乎是致命的攻擊巫術,在當年那個年輕巫師眼裏,居然和玩具沒什麽兩樣。    回想起自己和卡夫拉傑西兩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希曼忽然覺得一切都變得異常的可笑。    曾經同層次的存在,現在居然差距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這讓她心底忽然湧出一絲不甘和無奈,還有深深的失落。    安格列自顧自的說著:“這次戰亂現在我終於有空餘時間找找老朋友了,再過不久,或許我就要離開中部了。這一次不知道還要多久時間才能再見麵。”    他目光平靜的看向不遠處滿臉驚駭的兩名巫師。“他們是你的對頭?需要我解決麽?”    希曼還沒從低落的情緒中恢複過來,還沒來得及回話。或許是時間長了點,安格列以為她默認了。    他雙眼陡然泛起晶瑩紅光,眼中仿佛散發出無窮無盡的扭曲壓力,如同浪潮般瞬間覆蓋在兩人身上。    嘭嘭!!    兩聲西瓜爆裂的聲音。    兩名巫師的頭部直接消失了,爆炸成無數血漿和碎肉濺射得周圍一片紅白。    噗噗兩聲,兩具無頭屍體跪倒撲在地上。他們手指帶著的一些魔化物品同樣也紛紛碎裂,光澤漸漸黯淡。    希曼已經說不出話來,她喉嚨幹澀得厲害,看著地上撲倒的兩具屍體,又看著一臉平靜如同踩死兩隻螞蟻的安格列。    一種從內心深處湧出的陌生和畏懼緩緩浮現出來。站在眼前這個男人麵前,她感覺自己甚至比螞蟻還要弱小。一旦這個男人的手臂稍微用力一點揮動,不小心碰到自己,都有可能誤殺自身。    這是一種無時無刻的危機感和戰栗感。就算單單隻是和這個男人站在一塊,就是一種隨時可能致命的恐怖。    “格林.....”她澀聲喊出對方的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安格列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當初的同伴。他似乎有些擦覺到了,自己剛才的舉動給了對方很大的壓力。或者說雙方過大的層次差距,讓兩人僅僅隻是站在一起就有可能要了對方的命。    他現在正極力收斂身上的精神威壓和氣息波動,一旦不小心泄露出一絲,就可能會讓希曼和剛才兩名巫師一樣,直接瞬間被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