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岑得到完整的五行仙劍,辭別闕吾大師,與薑舞結伴回到了青州雲來閣。

當年師父驚鴻道人曾經在此處送薑岑進入下界穿梭,如今遊天尺就在自己手中,通天陣法也完好無損,以薑岑如今的修為神通,已經可以自行下界穿梭!

“你我隻需用這幾張封元符,封印自身修為,壓製在化丹期,就可以穿梭入下界,不受排斥了!”薑岑說道。他一切都準備妥當。

這些封元符,也非等閑之物,均出自於一位大乘體的符籙大師之手。隻不過,在仙靈之鏡出現後,高階修士幾乎全部離開,許多寶物都成了無主之物。

當年一些價值不菲的寶物出現,便會引起修仙界一陣腥風血雨;不知多少修士為之爭奪而生死相鬥。但如今,這些寶物不過是身外之物,無法帶入仙靈之鏡後,大都已經唾手可得。

“既然哥哥已經準備周全,我等這便去盤古界吧!”薑舞說道。

“且慢!”魂老忽然化為一道綠光,從薑岑眉心處飛出,並凝聚為淡淡的虛影,出現在薑岑二人麵前。

薑舞雖聽薑岑提及過魂老的存在,但魂老在她麵前現身而出,這也是極為罕見。

“不知魂老前輩有何吩咐?”薑岑問道。這些年來,魂老一向在祖竅的神識海中休養沉睡,極少活動;此番主動現身,必有因由。

魂老說道:“你若是不想進入仙靈之鏡,便放老夫離去吧;老夫已經深思熟慮,決定要進入仙靈之鏡!”

“前輩要進入仙靈之鏡?”薑岑一愣。

“不錯!”魂老說道:“老夫雖然隻是殘魂,沒有肉身;但反而可以進入仙靈之鏡,不會有任何損失。”

“前輩不是一直想要恢複肉身麽?”薑岑說道:“晚輩修為已有小成,如今修仙界各種寶物也不是特別難得,假以時日,必能為前輩重塑肉身。”

魂老搖了搖頭,歎道:“重塑肉身又如何,不過又是一個十萬年的輪回!老夫留在你的身邊,主要任務就是助你重鑄五行仙劍;如今你已經提前重鑄寶劍,雖然此劍要到仙界、吸收你預留下的仙界本源精華後才會真正覺醒,但以後的路,是否有老夫相助,已經不重要了!”

“什麽任務,什麽本源精華?”薑岑一頭霧水:“前輩今日之言,怎麽如此古怪!”

魂老又是輕歎一聲,說道:“你就是劍,劍就是你!而老夫則是劍奴!當五行仙劍真正覺醒的一日,你自然也會覺醒當年的記憶!”

“隻不過,這一次次的輪回,老夫實在是累了!老夫很想知道,成為仙靈之後,是否真能觸及天地大道,是否真能解開輪回的困局!”

“前輩,到底是怎麽回事?”薑岑愈發困惑。

“終有一日,你會明白!”魂老說道:“我意已決!我曾許諾,為你當劍奴百世;然而這一次次的輪回,總的算起來,早已經超過了百世。今日老夫要走,希望你不要強留!”

魂老隻是殘魂之體,若是薑岑強留,魂老也無法離開他太遠,更無法進入仙靈之鏡。

薑岑歎了口氣,說道:“一場相識,在下雖不明白前輩所言,但也不會阻礙前輩的決定。既然前輩要走,晚輩不敢強留!讓晚輩送前輩最後一程!”

隨後,薑岑施展空間穿梭之術,很快來到了仙靈之鏡附近。

當初薑岑見過的那名血族使者,一眼認出了薑岑,笑道:“薑靈主終於想通了,要改變主意、進入仙靈之鏡了?”

薑岑搖了搖頭:“不,並非是在下要進入仙靈之鏡,而是一位故人!”

說罷,一道綠光從薑岑眉心處飛出,化為一道淡淡的人影,正是魂老。

“前輩,晚輩就送到這裏了!”薑岑拱手,行了一禮。

“多謝!”魂老點了點頭,他意味深長的看著薑岑,深深的回了一禮。

“雖然當年老夫是被迫成為劍奴,但這些年來,從無怨言!今日一別,應是永別,隻願劍主早日醒悟,離開那無盡的輪回!”

魂老說罷,身形一閃,沒入那仙靈之鏡中,徹底消失。

薑岑看著仙靈之鏡,魂老走的如此幹脆,仿佛是一種解脫,相處多年,他不禁百感交集。

血族使者見到此景,說道:“雖是殘魂,但亦可以成為仙靈;靈主神魂俱全,卻要放棄成為仙靈的機會麽?”

薑岑回道:“多謝前輩勸說,晚輩仍然有一些執念,暫時還無法釋懷!”

血族使者道:“無妨,世人多癡念!當靈主了無牽掛或是大徹大悟時,吾會在此恭候靈主進階為仙靈!”

薑岑拱手作別,離開仙靈之鏡。不多久後,他便與薑舞一起,穿梭虛空,在遊天尺的協助下,輾轉來到了盤古界。

這是薑舞飛升之後第一次重返盤古界,看到這巨大的變化,她也不禁十分感慨。

“怎麽會變成這樣!”薑舞喃喃說道。

往日熱鬧繁華的城池,早已經成了廢墟。不是被深埋海底,就是林木叢生,完全看不出原貌。

若不是偶爾可見一些殘垣斷壁的輪廓,恐怕很難想象,這裏曾經擁有的文明。

薑岑帶著薑舞來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陣法處。這是當年他和天奴二人耗費不少千年心血修建的乾坤五行大陣。

薑岑一邊檢查著陣法,一邊說道:“當年我便想到借助乾坤五行大陣的神通,逆轉乾坤,顛倒時空,穿梭到幾千年以前,挽回當年楊柳青的過錯,拯救盤古界文明!”

“隻不過,當時我沒有五行珠,也沒有完整的五行仙劍,無法真正激發這座乾坤五行大陣的威力。”

“現在,五行珠都有了,連五行仙劍都已經完整重鑄,我相信,隻要全力激發此陣,很可能可以穿梭到數萬年之前,來到我進入修仙界的最初時刻!”

“是啊,”薑舞也回憶起了往事:“當初,我們就是在這附近相識的,你還記得麽?”

“怎麽可能不記得!”薑岑笑道。

“那麽,穿梭時空之後,若是一切都回到最初,你我是否也會回到從前彼此陌生的時候?”薑舞問道。

薑岑愣住了,他思索了片刻,說道:“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把握。如果隻是簡單的穿梭,你我的記憶還會保留,也會清楚記得穿梭前後的經過。”

“但這一次,卻是要一切重來,也許你我的記憶,也難以保存;有可能一切回到原點,記憶也會被抹除。”

“如果是那樣,”薑舞深情的看著薑岑說道:“我們這一世的相處,點點滴滴,都隻是一場不曾存在過的夢麽?那樣的話,我還真有點不甘心呢!”

“也許再從頭來一次,你我根本不會認識;你我之間,隻是陌生人,甚至會是敵人!”薑舞皺著眉頭說道。

薑岑歎道:“你說的這些,我沒有把握否定。不過,盤古界曾經存在的輝煌文明,那億萬萬人的生命,難道就這麽消失?難道不該去挽回這一切麽?”

薑舞苦笑一聲,點了點頭:“你當然不會置之不理!你當然會盡力挽回!我早就知道了這一點,隻是不死心的想再問問。”

“你會不會怪我?”薑岑說道,他覺得頗為愧疚。薑舞總是在苦苦的等待他,而他卻要為了挽救盤古界的文明,冒著將他們之間的記憶全部抹殺的風險!

“有什麽好怪的!”薑舞微微一笑:“從我第一天認識你開始,你就已經是這樣的人了。”

“我隻是在想,如果真能穿梭到最初,一切重頭,我不想再做你的妹妹。”

“那就做我的妻子吧。”薑岑笑道:“下一次,我也不想修煉元陽功了——反正也不怎麽厲害!”

“呸!”薑舞白了他一眼,說道:“下一次,我要做你的仇家,殺死你,或是被你殺死。”

“為什麽?”薑岑疑惑的問道。

薑舞低著頭,眼眶微紅,輕聲說道:“我們仙禽一族,有血脈記憶傳承。重生後,會記得上一世死前的一些片段。如果是死在你的手裏,重生後,至少,我還會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