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工夫,薑舞的別院已經大體建成,隻是一些裝飾和細節還需完善。

這座別院造在飛瀑旁,坐在窗邊便能欣賞這秀麗山水;別院中還有一個開放的打坐房,可伴隨著飛瀑水流和鳥語蟲鳴之聲,靜心參悟。

有了這座玉門洞天中的別院,無論身在何處,薑舞隨時都能進入此處,在這裏小憩,在身體和心神上得到放鬆。

薑舞建造別院的時候,薑岑一直在修煉劍氣中的水簾罩。

薑舞見他一邊飲酒一邊練功,頗為好奇,問道:“練功之時也不忘貪杯!這承天釀真有這麽好麽?”

薑岑笑道:“並不是我貪杯,而是我找到了修煉此術的特別方法!”

見薑舞麵露疑惑,薑岑解釋道:“這水簾罩神通頗為玄妙,但我發現它有一個限製,就是施展之際,需借助水源。”

“我與那陳道君兩次切磋鬥法,他都特意選在有水源的地方動手;一次是這玉門洞天的飛瀑水潭,一次是他洞府中的湖心蓮台。”

“我若修煉這水簾罩神通,也要借助水源。但水源並非隨手可得,萬一將來遇到強敵,鬥法中需要用到這一招時,恰好周圍環境中沒有合適的水源,這一招豈不是無用武之地?”

“所以,思慮之下,我決定換個方法修煉!”

“我修煉過酒魔功,各色美酒常不離身。水源並非唾手可得,但美酒,我隨時都能拿出來一些!”

“所以,我幹脆嚐試著用美酒代替水源,若能成功,不但可以隨時施展出水簾罩的神通護體;而且,還有可能將酒魔功中的部分神通融入其中,讓這一招的威力更上一層!”

“妙極!”薑舞讚道:“若能成事,隻怕那陳道君見到,也會大吃一驚!不過,天下功法,無一不是傳承多年精雕細琢之後方成,別說是大的修改,就是細微的改動,都很不容易;你要將兩種完全不同的功法融合成一招,這恐怕極為困難!”

薑岑笑道:“若是太簡單的事情,天下人都能做到,我又何必去做!天下修士千千萬萬,能一步步進階者,卻越來越少;若不能做到他人不能及的困難事情,又怎能在千萬修士中脫穎而出、成為繼續進階的那個幸運兒!”

“天下人不能辦到,並不代表我也不能!”

薑舞連連點頭,笑道:“好熟悉的狂傲之氣!許多年前,哥哥曾經說過,人不張狂枉少年!時隔多年,哥哥的頭發白了,銳氣也收斂了許多,乃是修仙界常見的中年之態;我還擔心當年的少年已經不複存在!”

“不過,從這股傲氣中,我能看出,哥哥還是當年的哥哥!隻願哥哥你修煉萬年,歸來仍是少年!”

“好一個‘歸來仍是少年’!”薑岑微微點頭,細細的品味著這句話中的含義。

兄妹二人正交談間,忽然薑岑身軀一震,笑容一斂:“驚鴻前輩傳來了訊息!”

他取出一枚傳音符,將其捏碎,驚鴻道人的聲音從玉符潰散的點點靈光中傳出。

驚鴻道人命他速來朝仙觀火雲殿,拜見七星盟盟主冷無極。

冷無極乃是大乘期修士,素來敵視飛升修士,且下手十分狠辣;青州的飛升修士死於此人手中的,不乏少數,甚至還包括一些頗有名氣的人物!

但是,拜見冷盟主等青州本土靈修大人物、敘說發現異靈界使者的差事,是薑岑早就答應的,責無旁貸。

見薑舞一臉擔憂之色,薑岑寬慰道:“有驚鴻前輩等人在一旁照料,應無大礙。此事與你無關,且驚鴻前輩吩咐我獨自前去,你就不要去了!”

薑舞雖然很想陪在薑岑身邊,但在大乘期修士麵前,她也不敢肆意而為。

薑舞將薑岑送至拜仙觀山門,與其分別:“一切小心!我在此處等你!”

“放心吧,我隻是敘說往事,不會耽擱太久!”薑岑微微一笑,神色輕鬆的飛入拜仙觀中。他向道觀弟子說明來意,很快便隨著弟子來到了火雲殿前。

“晚輩雲來閣薑岑求見!”薑岑在殿外拜道。

“進來吧!”殿中傳出一老者聲音,正是驚鴻道人。

薑岑心中略定,大步走向殿門,他剛要抬腳跨過門檻,忽然一股可怕的靈壓如泰山壓頂而下,讓他四肢僵硬竟無法動彈。

他感到身上如有百萬斤的巨力,自己傾盡全力,方能勉強站住,根本無法抬腳過門。

“冷盟主何故為難小輩!”驚鴻道人哈哈一笑,隨即一股清風卷來,薑岑身上的靈壓,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薑岑鬆了一口氣,滿臉漲紅的他稍微平息了一下氣息,然後邁入殿中。

繞過碩大的屏風,薑岑看到殿堂中已有三名高人就座,一個是驚鴻道人,一個是太戈真人,還有一個眼如刀眉如劍頗有戾氣的精瘦老者,想必就是在青州飛升修士口中凶名滔天的七星盟盟主冷無極。

薑岑不敢多看,低頭躬身參拜。

“你就是那個壞本盟好事的靈使?果然有兩下子,剛才在本盟靈壓之下,居然沒有跪下!”低沉的聲音傳來,薑岑聽出這不是太戈真人也不是驚鴻道人,必然就是冷無極了。

驚鴻道人替薑岑解圍,說道:“薑小友隻是奉本門之命下界行事,要說壞了貴盟主好事,那也是貧道等人所為!若非如此,薑小友也不會意外的發現異靈界使者侵入靈界附屬下界、為異靈界入侵提前布局的事情。”

當年封印諸多下界、讓下界修士無法飛升靈界,正是七星盟所為,冷無極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薑岑下界打破封印、重建飛升通道,的確是破壞了冷無極等七星盟修士的“好事”。

“薑小友,你把下界的事情,再敘說一遍吧!”太戈真人向薑岑吩咐道。

“是!”薑岑將遇到異靈界使者的事情詳細的敘說了一遍,並取出了當年從異靈界使者身上得到的一些寶物,一一呈放在殿堂中。

驚鴻道人說道:“冷盟主,異靈界入侵之事,並非空穴來風!除了蕭穀主等道友的占卜之術早有預言外,還有不少各州的道友都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甚至,本門的薑小友還親眼見到了異靈界的修士!大敵當前,靈界各州修士都要齊心一致,你我雙方門派之別,也該放下了!”

冷無極哼了一聲,說道:“大局為重,本盟答應休戰,聯手對抗異靈入侵!不過,這個小子,本盟不能放過!”

說著,冷無極向薑岑一指。

低著頭的薑岑雖然沒有看到這一幕,但也感到身上一陣寒意襲來,頓時心中一驚。

“冷盟主為何一定要為難這個小輩?”驚鴻道人問道:“貧道早說過,他擔當靈使,乃是奉命而為;如果冷盟主要追究,也該算在貧道頭上!”

冷無極說道:“本盟不是為了靈使公事,而是因為私事!這個小子,殺了本盟的一名門徒!本盟徒孫沙如淨,就被此人所殺!沙如淨的師父,是本盟的關門愛徒,整日吵著要替弟子報仇。今日本盟見到真凶,理當將其捉拿,帶回宗門審辦!”

“竟有此事?”驚鴻道人一愣,他從未聽過這方麵的風聲,他向薑岑問道:“薑小友,可有此事?”

薑岑答道:“晚輩根本不知道沙如淨是哪位道友。”

“你抬起頭來,仔細瞧瞧!”冷無極喝道,同時取出一枚畫卷,拋向空中。

畫卷展開,露出一名少年修士的麵容。

薑岑心中一動,他果然認得此人,他正是從這個少年的手中,得到了土靈珠!

“你敢說不認得此人?”冷無極盯著薑岑質問。

薑岑答道:“晚輩認得!當時七星盟與本門交惡,大軍壓境。晚輩誤入七星盟陣中,這位沙道友意欲截殺,在下為求脫身,隻能殺之自保!”

“豈有此理!”冷無極怒喝一聲,頓時爆發出一股強大的靈壓!

這股靈壓比先前的還要強大數倍,薑岑承受不住,幾乎就要跪倒。

不過,他心中生出一股傲氣,雖然躬著身子,但就是不肯順勢跪下;他的全身骨骼在重壓之下咯咯作響,身上肌膚更是漲滿了青筋。

冷無極有意刁難薑岑,見薑岑不跪,靈壓又加了一重。

薑岑身軀漸倒,雙手撐地,仍無法抗拒巨力。眼看他就要跪下,忽然一聲悶哼,身形劇變,化為魔身,並反而站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