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州位於靈界七十二州中央,天州的拜仙穀,雖然隻是一個群山環繞、隻有數萬人口的小鎮,但自三萬年前起,這裏就一直是靈界最為熱鬧的修仙坊市之一。

相傳數萬年前,曾有一名山村牧童在此處遇到了一位遭遇仙劫、身受重傷躲至此界避難的仙人;仙人得牧童采摘的靈果調養身體,日漸愈全。

後來,仙人感恩,便在離開此界之前,悉心指點牧童走上了修行之路;牧童也在若幹年後,成為了當時靈界響當當的大人物。

後人為了紀念此仙跡,將當年牧童遇見仙人的山穀命名為拜仙穀。四處遊曆的修仙者,紛紛慕名來此處一遊,也好沾沾仙氣。久而久之,這裏便成了靈界最熱鬧的地方,幾乎匯聚了來自靈界各處各族的修仙者們。

如今的拜仙穀,屬於一個名為朝仙觀的道觀管轄,朝仙觀門人不多,行事較為低調,但其觀主卻是一位交遊甚廣的大乘體修為的道尊無邪子。

經過十數日的飛行、穿梭,薑岑、薑舞跟隨者驚鴻道人和太戈真人,來到了拜仙穀外圍的青山處。

“義父,拜仙會選址就在這山穀之中?真難以相信,這麽巴掌大小的山穀,竟然會有數十位大乘體修士聚集!”

薑舞望著不遠處樓閣林立、光彩絢麗,無數修士穿梭來去的山穀,頗有幾分驚訝。

薑岑也同樣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這次靈界各方的大乘體修士雲集一處,商議大事,可謂是千年不遇的盛會,肯定會在一處氣勢磅礴的宏偉靈山上召開,沒想到,居然是一個看起來十分熱鬧,卻有些不起眼的山穀。

太戈真人笑道:“聚會的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聚會的人!說實話,參與此次盛會的修仙者,十有七八都是從未謀麵的,有許多很可能連名諱都未曾聽說;也隻有交遊廣闊的無邪觀主,方有能力組織此次拜仙會!”

薑舞說道:“這麽多高階修士雲集,我們兄妹二人,萬一說錯了話得罪人怎麽可好!”

太戈真人哈哈一笑:“別說是你們,就是為父和你驚鴻師伯,也未必能在拜仙會上說上幾句話!不會有機會讓你二人胡說八道的!”

“不錯!”驚鴻道人點了點頭:“靈界藏龍臥虎,高人不計其數!貧道和太戈兄在青州等地或許還有些資曆,但放在整個靈界之中,恐怕也隻是平庸小輩!此番聚會,或許能見到一兩位傳聞中人物!若是如此,也算是不虛此行!”

薑岑在驚鴻道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分景仰之意,心中暗驚。連驚鴻道人這等存在都需要景仰的大人物,那該是何方神聖!

四人正在青山上遙望拜仙穀全貌,忽然間不遠處有一道白光悄無聲息的劃過。這白光來的十分突然,且全然沒有半點元氣波動,白光一閃而過,落入拜仙穀中消失不見。

若不是空中還殘留了一道長長的白線,這一切仿佛未曾發生過。

“看來也是參加拜仙會的同道!”驚鴻道人微微一笑。

“不錯!”太戈真人點頭道:“飛遁如此迅速,卻元氣不露分毫,讓修仙者近在咫尺而難以發覺,這份收斂元氣的神通,恐怕你我都做不到!這空中的白線,大概也是此人有意留下炫耀的痕跡。”

驚鴻道人說道:“修煉到你我這等境界,當然無平凡之輩。各有神通各有所長,也是情理之中!既然有人已經到了,我等也不必耽擱,這就去朝仙觀拜見無邪觀主吧!”

驚鴻道人又向薑岑吩咐道:“薑小友,你兄妹二人就不必去了;這拜仙穀坊市,名聲在外,應該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你二人可以在坊市中轉一轉,開開眼界!切記不要離開坊市太遠,以便隨時聽候召集。”

“是!”薑岑答應一聲,目送驚鴻道人和太戈真人化為兩道遁光,一飛衝天而起,然後又立刻沒入山穀某處消失不見。

薑岑薑舞按照吩咐,緩緩向山穀最熱鬧的地方飛去,那縱橫十幾條街道,樓閣密集聳立,正是拜仙穀坊市所在。

薑岑二人落在坊市中,掃了一眼周圍來來往往的修仙者,立刻就感覺到與青州等地大不一樣。

這裏的修仙者,雖然大多數也是人形,但多少都有些怪異之處。有的是長毛長發,有的是渾身鱗片,有的是滿臉烏青靈紋,有的則是半人半獸,更有一些隻是淡淡的半透明的人影,顯然是法術幻化而成的身形。

這些古怪的修士,占了大部分,應該是來自不同的種族;最正常的人族修士,反而是隻有三成左右。這與青州大不一樣,青州境內的坊市,十之八九的修仙者都是最普通的人族修士。

靈界,果然並非隻是人族修士的領地;在這裏生存修行的族類,千千萬萬!

薑岑薑舞出現後,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周圍的修仙者紛紛向他二人看去,露出好奇之色,遇到薑岑二人的眼神後,才匆忙回避。

薑岑頗為疑惑,相比之下,他和薑舞的長相,簡直正常的不得了,為何會吸引眾修士紛紛矚目?難道是薑舞的麵貌過於秀美傾城?

他提示薑舞戴上麵紗,但依然有不少修仙者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不過很快薑岑就找到了答案。

這裏雖然種族各異,但修為輩份卻區分的十分嚴格。低階修士遇到高階修士,肯定是避開謙卑,從未見過修為輩份有別的人並肩而行。

薑岑是化丹期,薑舞是虛神體,修為上差了一個大境界,卻並肩而行,頗為親密;這在坊市中,頗為罕見。

二人與一名虛神體的半妖修士擦肩而過時,薑岑並沒有主動避讓,那虛神體半妖立刻向薑岑怒目而視,不過大概是看在薑舞的麵上,沒有發作,隻是搖頭冷哼了一聲:“無禮小輩!”

薑岑苦笑一聲,向薑舞小聲說道:“入鄉隨俗!此處修為輩份尊卑顯著,你我修為不同,還是不要並肩而行吧!這樣吧,你當大小姐,我做你的仆從!”

“何必多此一舉!”薑舞不以為然地說道:“隻管我行我素好了,何須在意他人目光!”

“倒不是在意他人目光,隻是不想多惹麻煩。”薑岑笑道:“反正當哥哥和當仆從也差不多,都要聽妹妹的差遣!”

薑舞秀眉微蹙:“你自下界一行後,傲氣似乎消磨了一些。換作是以前,就算你隻有金丹修為,在那些元丹期老家夥麵前依然談笑自若,不肯低半點頭!今日,還會怕這些雜人惹麻煩!誰不識好歹,出手教訓他便是!”

薑岑聞言,愣了片刻,方才喃喃說道:“或許這就是修行的代價吧!少年的棱角,多多少少總會磨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