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岑的問題,讓姑祖沉默了許久。

為了救活情郎,她足足等待了五十多年;而情郎救活後,物是人非,她已經垂垂老矣,又怎能與還是少年的情郎相認!

薑岑理解姑祖的難處,此女的癡心,讓薑岑頗有感觸。

他想起了薑舞,那個曾經自我封印在水潭中、等待了他一千多年的薑舞。

相比之下,薑舞的等待,雖然漫長,卻知道薑岑一定會出現在一千年後,始終有希望,且能擁有更好的結局;

而這姑祖,自始至終,希望十分渺茫;而即便真的等到高人救活了韓穀,但結果,也是無法和韓穀相認!

薑岑被她的癡心打動,說道:“其實,我可以幫你更多!對我等修仙者而言,改變容顏、返老還童,也不是特別困難!”

“你若是因為自己年老色衰而不敢與少年情郎相認,我可以施展法術,讓你變成少女模樣,一如五十多年前!”

姑祖聞言又驚又喜:“真的可以恢複年輕容顏?”

薑岑點了點頭:“的確可以!不過,施法改變的隻是容顏,你的壽元並不會因此延長;你常年居住在陰寒之地,陽壽受損,隻怕再有十餘年,就要壽元將盡!”

“原來如此!”姑祖又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她幽幽說道:“那還是算了吧!過去的事情,早該放下!對他而言,是重獲新生,應該有個全新的生活;不應該被我拖累、回到以前。”

“他也是用情至深之人,若是和他相認,他多半無法放下過去。無法放下過去,就無法擁有將來!我怎能因為自己的一念之私,就毀了他的將來!”

薑岑聞言心中一動,“無法放下過去,就無法擁有將來”,這句話,他也曾經說過。

雖然不同情境,但薑岑也能體會姑祖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薑岑歎道:“既然你已有決定,我會尊重你的選擇!這些事情,我會為你保守秘密,不會告訴他們!”

“多謝大人!”姑祖感激一拜:“老身凡人殘軀,無法報答大人大恩!隻盼來生做牛做馬,為大人效勞!”

“不必了!”薑岑淡淡地說道:“我幫你,隻是緣分到了,不求回報!三日後,我就會離開,你若是改變主意,三日內可來找我!”

“老身不敢再叨擾大人!”姑祖苦笑道。

這三日,姑祖果然沒有再找過薑岑。

三日後,雲曉如往常一樣,來找薑岑一起去靈藥園中勞作,卻發現薑岑已經不辭而別。

薑岑屋內的木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幾本手抄功法,這是薑岑接受的最後一筆委托。

除此之外,桌上還留下了一個小瓶,一塊玉佩和一張紙條。

雲曉拿起紙條,發現上麵有兩行小字,正是薑岑的筆跡:

“數月照顧之恩,無以為報;易容聖水一瓶,略表心意!玉佩一枚,望妥善收藏;若有生死大劫,碎玉佩而吾至!”

雲曉大驚:“他又在說笑麽?這真的是易容水?他如何得來?難道,他真的是山上人?”

雲曉找遍整個屋子,卻怎麽也找不到薑岑的蹤跡。

此時的薑岑,早已經飛到了千裏之外!

靈界有三十三層天之說。雲霄以下,稱為三層天之下;凡人和低階修仙者,通常生活與三層天以下。

而遍布於雲霄之間,懸浮於高空中的靈山,則位於三層天以上、三十層天以下,這是靈界絕大多數修仙者修行之處。

至於三十層天以上的空間,據說隻有極少數頂階修仙者才能抵達,三十層天上的情形,典籍上也語焉不詳。

薑岑來到了一座頗為熱鬧的靈山上。這座靈山,是附近方圓十萬裏內較大的一座,遠遠望去,靈山上樓閣林立,頗為密集,與薑岑路過的其他靈山截然不同。

打聽之下,這座靈山叫做封元城,仍屬青州範圍。

薑岑暗暗吃驚,他被合一體高人追殺,一路逃了這麽遠,居然還沒有逃出青州區域;而青州僅僅是靈界七十二州之一,可想而知,這靈界該有多廣!

這麽大的靈界,要想找到薑舞的蹤跡,真的比大海撈針更難!

薑岑正在一家符籙鋪中欣賞一枚枚從未見過的靈界靈符,大感興趣;忽然間,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不少客人都衝出店門看熱鬧,薑岑也好奇的跟了出去。

隻見坊市中,一名身高三丈左右的巨人正在彎腰踏步前行。

這巨人頭生羊角,膚色暗青,皮膚覆蓋著細密的鱗片,雙瞳暗紅,一看就不是普通靈界人族。

巨人的背上,設有軟椅一張,椅上坐著一名青年公子,正輕笑著俯視圍觀眾人。

薑岑大驚,他一眼就認出這巨人的來曆!

“魔族?”

“這不是魔界的魔族人麽?怎麽會出現在靈界?”

薑岑在魔界呆了一段時間,對魔族人算是頗為熟悉,他甚至認得出眼前這個巨人的種族出身,正是來自不周山區域的某個下族。

“這個是?”薑岑向身旁圍觀的一名化丹期靈修問道。

“道友不知道麽?這便是魔奴!”化丹期靈修說道。

“魔奴?莫非是來自魔界?魔界之魔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薑岑追問道。

“前不久不是剛剛結束了靈魔會戰麽!大概就是那時候從魔界抓來的魔奴!估計價格不菲!”靈修答道。

“可是,這魔奴有何作用?”薑岑不解。

靈修嗬嗬一笑:“物以稀為貴!魔奴價格極高,而且也極少在坊市中流出,能擁有魔奴的,通常都是名門世家公子,這可是身份的象征!”

“這位陳公子一直在出高階收購魔奴,好不容易得手,立刻乘著魔奴來坊市走一圈,明顯是在炫耀!聽說,這魔奴是從妖州逃出來的!”

“妖州?”薑岑心中一動:“那是何處?”

靈修一愣,好奇的打量了薑岑一番,說道:“道友連這個都不知道麽?妖州在青州西南,封元城在青州西南一隅,所以離妖州並不算太遠,大概也就隻有二三百萬裏吧!”

“妖州是妖族的地盤,妖獸橫行!我等人族修仙者,常常殺妖取丹作為曆練修行;而在妖州,妖族也常常以食人作為修行。”

“人族修仙者總體勢力強於妖族,妖族不敢太過放肆的侵害人族修士;所以每次靈魔會戰,妖族都會設法弄來大量的魔族奴隸,圈養在妖州之內,並讓他們繁衍生息,世世代代成為高階妖族的食物和補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