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就是這樣的讓人著魔嗎?可以殺妻弑子?”水雲的聲音裏充滿了悲傷,她那靈動的眼睛滿是不解,直直的看著風無影。

風無影將劍上的血在風無塵的白衣上輕輕的擦拭著,“成大事者,不應局於小節。 ”

“妻兒,都隻是小節?”水雲的心開始慢慢的下沉,“你都不知道,風無塵一直以遠威鏢局的事,為自己的責任,帶著那樣的病弱身體,還一心想著要將鏢送出去,而且,還一直相信著‘仁者無敵’,這樣的話。 可是,你卻把這一切都打碎了,還碎得如此的徹底,你有心沒有?”

斜了一眼水雲,對於水雲的指責與追問,風無影的表情是那樣的泰然,“婦人之仁。 ”說完,他向著水雲伸出了手,“你知道嗎?多少的皇帝為了踏上帝位,都是不措手段的。 如漢高祖,可以三棄妻兒於馬車之下,可是他還是坐了江山。 ”言下之意,我這又算的了什麽?

閉上了眼睛,水雲的心裏萬分的沉重,“這樣說來,你是死了心要造反了?”

“是的。 ”風無影一把抓住水雲的手臂,然後一用力,就想將她提了起來。

可是不想,提起來的卻隻是她的一隻手臂,那水雲身體,還是跪坐在風無塵的身邊,滿眼的悲傷。

拿著水雲的手臂,風無影嚇了一跳,然後大笑了起來。 “嗬嗬,中計了。 ”

“你沒有中計,中計的是我們。 ”水雲跪坐在地麵上,這時月亮從那雲層中穿了出來,將自身地光亮灑了一地。

照在那失去了一隻手臂的水雲身上,平添了幾分的鬼魅之氣。

月光下,水雲的眼睛帶著血紅色的光彩。 閃動著修羅嗜血的影,“一切都是你與那個幕後人的安排吧!先是以秘寶吸引所有人地目光。 從而調開白慕言的暗衣秘探們,然後,乘機起亂,以奪天下。 ”

微風吹過,拂起水雲地發帶,和那沒有手臂空蕩蕩的衣袖,“可是。 你沒有想到,我與枸杞的加入,於是,才會改變了方法,讓人去接鏢,接著引白慕言與我夜探宅子,從而給白慕言下毒。 ”

風無影聽完了她的話,點了點頭。 “前麵有關秘寶的地方,是我來完成的,後麵的卻是其它人地事情。 與我沒有什麽關係了。 ”

說完,他抬起了頭來,“說起來,我為什麽要給你說這些?”

水雲慢慢的站了起來。 “不為什麽,隻為了自己死的時候,能夠沒有秘密。 ”邊說,她跨過了風無塵的身體,慢慢的向他走去。

第一步的時候,那還在身上的手臂掉落了,可是水雲都沒有回頭看一下,那血紅色的雙眼,死死地瞪著風無影,繼續向他走去;第三步的時候。 左腿也掉落了。 隻留一條腿的水雲,一蹦一跳的向他走去。

風無影的眼睛。 瞪得大大的,那水雲每走一步,那四肢都在拖落。 可是,那雙血紅地眼睛,卻死死的瞪著他,直視著他的眼睛,讓他不能避開,也不敢避開。

呆然的看著水雲最後隻留下一個沒有四肢的軀體,如蠕蟲一般,在地上匍匐前行,可是,那雙眼睛,卻還是看著他,就好像要一直看穿他的靈魂一樣。

風無影瞪大了眼睛,這種事情隻會在巷間傳說中才出現的,可是,現在卻硬生生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看著水雲那最後隻獨下了一個頭,卻還是努力向他走去的樣子,他地雙眼已經睜到了最大,擴大地瞳孔裏全是水雲血紅的眼睛,還有她眼裏深不見底地恨意。

在風無影擴大的瞳孔裏,水雲的頭湊近他的雙腿,同時,lou出了一抹鬼魅的笑,笑著咧開的嘴裏,發出了空洞的聲音,“嗬嗬,抓到你了。 ”說完,眼球開始掉落出了眼眶,滾落到了一邊,接著,那頭隨著他的腿爬了上來,與他的鼻間相對,直視著他的眼睛。

風無影的瞳孔在這時猛然一縮,他終於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啊~~~~~~~~!”然後,雙眼圓睜的仰麵倒在了地上。

等他一倒下,旁邊的樹上,立即跳下二個人影來,身體嬌小的湊近了風無影的身邊,用腳輕踢了一下,見沒有反應,然後挑唇冷哼了一下,聲音清脆但卻帶著些冷漠,“哼,就這種膽子,還要稱王稱帝?”笑死人了,語氣之中全是不屑。

身材修長的拍了拍她的肩頭,“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先看看風無塵還有氣沒有?”

不用猜想,這二個人就是水雲與枸杞,那麽剛才的情況是怎麽回事呢?

轉頭水雲看著枸杞的背影,“說起來,剛才那個人偶,真是惡心。 ”一邊走一邊掉落四肢,最後還隻剩個頭,也在地上爬動。

枸杞斜了她一眼,“喂,怎麽你現在不關心風無塵了?”光說著人偶惡心,不知道剛才是誰看著這場麵,興奮異常的?

聽到這話,水雲的眼神立即暗了下去,“我感覺,如果他現在死了,也許還好一些。 ”不用麵對,爹殺娘親的痛,而且親人相弑,這種痛本是天下最難受的。

聽到了她的話,枸杞那伸出的手,遲疑了一下,但是,最後還是扣住了風無塵的脈搏,“話是這樣說,可是水雲你想過沒有?風無塵也有沒有完成的夢呀!”

“沒有完成的夢?”水雲抬頭看著那輪皓月,輕輕的呢喃著,“那夢能抵過親人死去的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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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風無塵還是閉著眼睛。 靜靜地躺在**,水雲有些焦急的將枸杞擋在了房外,“你說說,他都睡了多久了?”這樣的情況是死是活?真是讓人著急。

枸杞看著她那有些沉不住氣的小臉,“你自己進去看看呀!”

憤怒的瞪了他一眼,水雲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你這是什麽意思?明知道。 我不忍心去看的。 ”卻還要讓我去看。

說完,放開了枸杞地衣領。 背對著他,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哀怨地看著那園子裏的花花草草。

從她身上透出了的悲傷讓枸杞有些無措了,於是,他拍了拍水雲的肩頭,“那麽,我隻能對你說。 他還活著。 ”所能說的也隻有這些了。

轉身怒瞪著枸杞,“你這話也就是說,他現在隻是一個活死人了?”

點了點頭,枸杞現在都不知道,救風無塵是對還是錯了,看著他一直那樣的躺在**,閉著眼睛,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管。 一直這樣的死氣沉沉地睡著,他的心裏充滿了無力感。

同時,他也感覺如果風無塵一直這樣的睡下去,說不定,就永遠也不會醒過來了。

“水雲,你想風無塵醒過來嗎?”枸杞的聲音裏充滿了遲疑。

冷斜了他一眼。 水雲有些不太耐煩了起來,“當然想。 ”這不是廢話嗎?誰想看著風無塵一直這樣的睡下去?難道,活死人比活人還好看了?

枸杞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遲疑著,要不要將那個方法說出來,看著他的表情,水雲完全的不耐煩了起來,“喂,你想不想說?”

先是雙手抱臂,然後。 鬆開雙臂撓著頭發。 枸杞還是不知道應不應說出來。

水雲看著他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然後,一把抓過了他地衣領,“你小子,快點說。 ”什麽時候起,這樣的婆婆媽媽的?想死了嗎?

東看一眼,西看一眼,枸杞都不知道,應怎麽說出口了,可是看著水雲那憤怒的眼睛,知道已經提起了的話題,如果不給出答案的話,今天會死得很難看,於是,心一橫,“不如你來當藥引,讓他好起來吧!”

一把放開了枸杞地衣領,“用我做藥引?”這是個什麽方法?微眯起眼睛,直視著枸杞,“你想沒有想清楚,自已在說些什麽?”

枸杞點了點頭,“我想的很清楚,讓你做藥引。 ”

“那你說說,我這個藥引要怎麽做?”

“嫁給風無塵。 ”

話音才落下,水雲立即抓著他的衣領,將他從那亭子裏丟了出去,然後飛身而起,一擊掃堂腿直擊他的麵門,做出這些動作的同時,水雲的嘴裏,還在怒罵著,“你個死人,竟然會想出這種爛辦法。 ”

枸杞一邊閃避著她的攻擊,一邊大叫著,“這是個權衡之計。 ”

“權衡你個頭。 ”一計手刀,直砍向枸杞的脖子。

那貼頸而來的寒氣,嚇得枸杞立即側身避開,可是不想,那手刀所帶起的氣,卻還是將他地皮膚切開了一條口子。

鮮紅色地血,慢慢的流了出來,將他那一邊半地衣襟染紅。

枸杞完全沒有時間去管那傷口,他敏捷的閃過水雲的襲擊,然後,一個翻身轉跳,跳上了樹枝,“你不想嫁給風無塵,是不是因為白慕言?”你喜歡著白慕言?

聽到了他的話,水雲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平靜的站在那樹下,抬頭看著他,有些吃驚,又有些不解。

“難道,我不應喜歡白慕言嗎?”一句反問,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卻不想,聽到了她的話,枸杞立即從那樹上跳了下來,“你瘋了?那白慕言一直對武皇說自己是斷袖,如果有一天,他娶親的話,那就是犯了欺君的罪,是要滅九族的。 ”

水雲那裏會不知道這些道理,她低下了頭,有些悲傷的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麵,聲音有些哽咽,“你的意思是,就算他也喜歡我,可是為了活命,他是死也不會嫁我的。 ”

枸杞點了點頭,隻忘記了水雲這裏用的是嫁,而不是娶。 於是水雲接下去的話,讓他如雷轟過。

抬頭挺胸,水雲一付大義凜然的樣子,“那我不介意,嫁給他。 ”

天空中驚雷過界,枸杞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水雲,“你想嫁了?”天呀!你知道不知道,女人本來就是嫁的,幹什麽還一臉的大義凜然樣?

“要嫁。 ”水雲怒瞪著枸杞,這次將那二字說得特別的響亮。

隻是不想,她的話驚得旁人一個哆嗦,而這個哆嗦的結果,就是那人手裏的玉扇,直直的掉到了地上,然後碎成二半,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