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打牌()

這牌一直打到了天亮,錢夫人擺明了有意放水,白夫人贏了不少,可憐慕容賦成了大輸家,他也不敢抱怨,隻求花錢消災。

錢夫人派人用馬車送白夫人回去,卻沒叫人送慕容賦,富貴山莊用來接送客人的馬車有十多輛,錢夫人這麽做,擺明了告訴慕容賦,她可不是很相信慕容賦的話。

慕容賦無可奈何的走出富貴山莊大門,好在富貴山莊通往山下隻有一條路,否則他又要『迷』路了。

他走到山下,恰好有一輛馬車停在山下,趕車的是個麻子:“這位少爺,坐車嗎?”

富貴山莊富甲一方,專門備有送客的馬車,哪個趕車的會不長眼跑到這裏來拉客?

慕容賦似乎沒想到這點,他打開車門,車中已坐了兩個人,他似乎也沒看到這兩個大活人,走進馬車裏:“去蘇州城。”

“慕容公子辛苦了,還沒吃早飯吧?”許大虎拿出食盒,端出稀飯和包子,這都是慕容有為的一早做的,在外麵駕車的麻子就是慕容有為扮的。

薑玉郎問:“她沒有為難你吧?”

慕容賦接過裝稀飯的碗:“我又不是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玉麵郎君,她怎麽會為難我呢?”

“因為你隻是個餌。”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馬車頂上傳來:“玉郎,到了自家門口,怎麽不進來啊?”

一聲悶響從車頂傳來,車頂聰中間裂了開來,許大虎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還托著半碟酸辣蘿卜絲,薑玉郎和慕容賦已化作兩道輕煙,分別從左右兩個不同的窗口竄了出去,扮作車夫的慕容有為也溜了。

許大虎隻覺得眼前一亮,整個車頂都化作了碎片,被一股無形的風吹散開來,沒有一片落進車廂裏。

一隻晶瑩如玉,指甲上塗著鳳仙花汁的手出現在許大虎眼前,一陣香風襲來,手的主人錢夫人已經坐在了許大虎對麵的座位上了。

錢夫人薄紗蒙麵,如同坐在最華貴的馬車中一般,氣定神閑,優雅從容,她『露』在衣袖外的隻有一雙手,朱紅『色』的指甲襯得她膚如凝脂,雙手嫩如春蔥,柔弱無骨,怎麽看也不像一雙能一張打碎車頂的手。

錢夫人的功夫偏偏就練在這雙手上,她練的武功叫做“白玉如意手”,這門功夫最適合女子練,功夫練的越深,雙手的皮膚也會越發的細膩,手也會變得更漂亮,可一掌拍下去卻有開山斷石之威。

她已經派出了得力的護院在周圍埋伏好了,無論薑玉郎從那個方向跑,都會有人盯著他的,她自信已經安排妥當,絕對是萬無一失,一定能把薑玉郎給抓住。

所以錢夫人並不急著去追薑玉郎,她的輕功沒有薑玉郎的好,追了也是白追,她拂了拂鬢角,一時拿不準許大虎的身份,也猜不到他和薑玉郎有什麽關係,她柔聲道:“小兄弟,你貴姓呀?”

許大虎一聽,骨頭都酥了一大半,結結巴巴的回答:“我……我姓許。”

這邊慕容賦逃開以後,沒逃多遠就停住了,錢夫人的目標不是他,他不過是個餌,一個把薑玉郎給吊出來的餌,薑玉郎已經被吊了出來,他這個餌也沒什麽用了,他自然能夠放放心心,大搖大擺的沿著地上的車印,慢慢往蘇州城走。

慕容賦沿著車印回到了蘇州城,他『摸』『摸』荷包,還有一錢銀子,其它都輸光了,慕容賦將這一錢銀子扔給城門口等客的一個轎夫:“去鴻賓樓。”

鴻賓樓是蘇州城裏最大的酒樓,位於蘇州城的城中心。

進了酒樓,慕容賦不客氣的要了一個雅間,還要了一大桌子的菜,他打開所有的窗戶,端著一杯酒,不急不忙的吃飯。

一壺酒才下去一半,一個人影從窗戶裏竄進來,慕容有為坐到桌邊,不客氣的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你小子,真是會享受啊。”

慕容賦說:“薑兄也該快到了才對。”

慕容有為停住筷子:“我能找到你,那是有咱們慕容家的秘法,薑玉郎怎麽可能知道我們在這裏?”

“因為我恰好想吃鴻賓樓的魚翅撈飯了。”薑玉郎從窗口飄了進來:“慕容老弟點的這一桌子菜,還真合我的胃口。”

慕容賦看他神態瀟灑,衣飾整潔,看來錢夫人派出來的人並不是薑玉郎的對手,他站起來為薑玉郎倒了一杯酒:“薑兄請。”

薑玉郎端起來一飲而盡,又拿起筷子夾菜吃。

慕容有為說:“難為薑大俠還吃得下,你的掛名徒弟許大虎可是落入了錢夫人的手中,許大虎江湖經驗淺,不到三句話就會全供出來了。”

薑玉郎並不擔心,許大虎認識他不過一兩天,細算下來可以說對他一無所知:“所以我們不能回小院去了,回去就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是你的死路,可不是我們的,錢姑姑長得那麽漂亮,對你又一片癡情,你和她可謂是朗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有什麽好躲的,幹脆從了她得了,不但有美女在懷,還有大把的富貴呢。”慕容賦笑道。

“我血中有風,注定一生漂泊。”薑玉郎說。

“賦兒,你還沒經曆過男女之事,不懂其中奧妙啊。”慕容有為啃著雞翅膀:“俗話說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想錢夫人這種自動送上門的,就算長得再漂亮,對薑兄而言也是索然無味啊。”

“知我者有為兄也,有阻礙才有衝勁,有挑戰才有激情,我是一個天生的浪子,不會隻屬於一個女人。”薑玉郎說:“錢夫人追我追得這麽緊,看來這蘇州城我是沒法呆了,她現在一定認為你幫著我在騙她,越漂亮的女人心眼越小,吃完這頓散夥飯,你自己多保重,我們有緣再見。”

“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在這蘇州城呆不下去了,那個,薑兄,為了你我可是得罪了蘇州城最厲害的兩個女人,許大虎那天不是給了你五百兩嗎?分個兩三百兩給我跑路吧。”慕容賦想想錢夫人和無垢師太的手段,覺得背心發冷,覺得還是到外地去避避風頭比較好。

“我在來鴻賓樓的路上去了一趟齊芳齋,訂了幾套衣服和一些小東西。”薑玉郎幹笑兩聲:“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別的,就愛穿,這蘇繡蜀錦杭州絲綢,一套衣服沒個四五十兩根本買不到,不同顏『色』的衣服搭配不同的配飾,我又買了點玉佩,發簪,鼻煙壺之類的,五百兩實在也買不了多少東西。”

“完了,完了。”慕容賦唉聲歎氣的說:“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想不到我堂堂慕容家的後人,也會落魄到如此境地。”

“你別歎氣了,反正我們家有祖訓,凡慕容家的人,若非天災**等不可抗拒的原因,不得擅離蘇州地界。”慕容有為說。

薑玉郎聽了,忍不住輕笑出聲:“宋末到這大明都多少年頭了,就你們慕容家還把自個兒當腕兒,當然,還有那個聽評書聽得神智不清,一心想做大俠的許大虎,實話跟你們說了吧,要不是認識了錢夫人,我都不知道你們慕容家還有後人,別把自己當盤菜了,江湖上根本就沒人在乎你們慕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