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臥底(二)

這天夜裏,許大虎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可在吃了一碗麵湯以後,累得不得了,還沒走到床邊就倒在地上睡著了。

阿牛將他抱上床,蓋好被子,然後走出屋外,去敲了敲四個丫鬟住的房間。

春嬌打開門:“他睡著了?”

阿牛點點頭:“是。”

春嬌說:“今晚你不用去了,你小心照應著,不要讓被人發現我們離開過。”

阿牛點點頭。

春嬌走進屋裏,四個丫鬟都換上了白『色』的長裙,夏『露』拿出短笛吹了一段奇怪的音符,對麵房間回應了一聲,四個丫鬟打開一個箱子,拿出四盞燈籠,悄無聲息的打開窗戶,從窗戶掠上屋頂。

鬼女和天穹,銀鎖已經在屋頂上了。

他們會合後往西邊而去。

第二天一早,等許大虎醒來的時候,看到阿牛已經在洗臉了。

看到許大虎醒過來,阿牛說:“快點起來,收拾東西準備上路了。”

許大虎『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他覺得頭有點昏,他張張嘴,想問阿牛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卻硬將這個問題咽了回去。

他們到了河南境內,在一個叫南陽的地方,鬼女有一反常態沒有急著趕路,吩咐在城裏最大的客棧,包下一個**的垮院住下。

許大虎這次多了個心眼,他覺得自己上次一反常態的不到天黑就睡著了,他覺得實在有些不對勁,所以這次他加倍的小心。

晚飯他和阿牛單獨在房中吃的,他這次特別的小心,趁阿牛不注意,把兩人的飯碗給調換了,阿牛吃過的菜他才去挾。

飯吃完後,阿牛仿佛隨意的問:“你不喝湯?”

許大虎端起湯碗,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去叫夥計來收拾碗筷。”

他假裝在喝湯,把碗湊到了嘴邊,等走到阿牛視線看不到的地方,他把湯給倒掉了。

許大虎叫了夥計收拾碗筷後不久,便眼睛一閉,倒在了地上。

阿牛將他抱到**,蓋上被子,然後離開房間,並關上了門。

許大虎趴到牆上,想聽聽隔壁房的動靜,可什麽都聽不到。

隔壁房中四個丫鬟也吃好了晚飯,正一言不發的在換衣服,白『色』的長裙,並在臉上塗上厚厚的脂粉,讓臉『色』看起來更加的蒼白,襯著紅紅的嘴唇,顯得很是詭異。

另一間房中,鬼女也換上了大紅『色』的衣服,銀鎖和鬼童也換好了衣服。

銀鎖抱著鬼童那把大小不太適合一個孩子用的刀,臉上也塗了脂粉,她一旦穿上這身衣服,便不再有頑皮的笑容,而是扳著一張臉,靜靜的等著鬼女的命令。

鬼女正在幫鬼童係好腰帶:“上次你那一刀砍得還不夠利落,所以在你退開之前血就濺了出來,真正的好刀法,是你斬斷一個的腰以後,他還能往前奔跑,完全不知道自己死了,跑出五十米之後,才分成兩段死去。”

這種刀法簡直就是神話,可這種刀法偏偏又是真的存在的,至少鬼女就曾經親眼看到過。

可那一次她看到的,被斬斷的是她的父親的腰。

鬼童抿著嘴:“我以後不會再犯錯了。”

鬼女『摸』『摸』鬼童的臉:“你記住,你不是普通的小孩,你是屍刀門的掌門,你是鬼童,你是我的兒子天穹,你生下來就是最好的刀客,你也隻能做最好的,明白了嗎?”

鬼童少年老成的點點頭:“是,娘。”

鬼女理理鬼童的衣領:“很好。”

等到夜『色』已濃,他們才從屋頂離開客棧。

這一次阿牛也跟著去了,因為這一次他們對付的,是昔日屍刀門還活著的人裏麵,身手僅次於周叔的人。

許大虎看著他們從屋頂離開,雖然燈籠沒有點燃,可四個丫鬟的白『色』長裙在夜『色』中很是惹眼,卻也隻是一閃而逝。

許大虎不會輕功,隻能往他們去的方向,死命的奔跑,希望能夠趕上他們。

天空下起了雨,許大虎渾身濕透了,卻還是埋頭不停的跑著,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他根本不知道鬼女今晚要殺的人是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這個人,隻不過憑著胸中一股勁,不停的跑著。

許大虎終於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他忙放緩了腳步,也顧不上擔心會不會被鬼女他們發現,順著血腥味走向一座很普通的小院。

小院的門緊緊的關著,許大虎拍了拍門,沒有人應聲,他隻好硬撞過去,將門給撞開,門裏是個小小的天井,有一口井,竹竿還晾著衣服,可主人已經死去了。

院子裏倒著一具屍體,屍體被劈成了兩半,腳還站在院子裏,身子去趴在屋門的門檻上,血流了一地,濃濃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

許大虎忙走進屋裏,屋裏很簡樸卻收拾得很幹淨,他走進房間裏,看到房中的一張**睡著一個『婦』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孩,想必是在哄小孩睡覺,可他們的腦袋都已不在脖子上了。

許大虎覺得有股想吐的衝動,他捂著嘴衝出小院,這一切都是他不能阻止的,他趴在牆邊幹嘔了起來,眼淚也流了出來,他哭得是自己的無能:“如果慕容在這裏,一定會有辦法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