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獨行(一)

許大虎背後若是長了眼睛,便能看到他背後一隻大酒壇上壓著的沙包被移開了,一隻手伸出來,受傷還抓著一隻鴿子,那隻手一鬆,鴿子振翅飛向天際。

鴿子的腳上綁著一個小竹筒,竹筒裏麵塞著一張布條,布條上麵隻有兩個字:“蘇州”。

昨晚薑玉郎被神秘人給擄走,不少對羅刹牌有野心的人都跟丟了,這些人中就有妙音。

她當然不會就此死心,她打聽到薑玉郎的徒弟許大虎還在竹林寺,便精心安排了一個局,這個趕車的老大爺,正是她的手下。

妙音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薑玉郎受了傷,又落入了敵手,朝夕相伴的徒弟許大虎,或許知道羅刹牌的下落,而許大虎自己本身武功很差,很有可能用羅刹牌號令魔教中人去救薑玉郎,也很有可能趁機拿了羅刹牌上大光明頂做魔教教主。

妙音收到鴿子傳來的布條後冷冷一笑:“薑玉郎被關在蘇州大牢五年,難道他會把東**在蘇州?”

服侍她的俊美少年叫小白,聽她這麽一說,忙附和:“最不可能的地方,有時候就是最有可能的。”

妙音一巴掌打到小白臉上:“廢話,那你去蘇州把東西給我找出來,要是找不出來我扒了你的皮。”

小白臉上火辣辣的,卻還是陪著笑臉:“我倒也想去,隻怕我走了,別人服侍不好公主你,惹公主不高興。”

“羅刹牌落在別人手上,我高興得起來才有鬼了。”妙音冷冷的說:“再說了,我敢不高興麽?你是不是覺得我漸漸不受主人倚重了,不想聽我的使喚了是吧?”

她指指如木頭般一動不動的劍十三:“那個可是主人跟前的紅人,你去拍他的馬屁得了。”

小白哪裏敢去招惹劍十三,他和劍十三雖年紀相仿,劍術卻及不上劍十三的一半,他一向對劍十三又嫉妒又懷恨:“公主,我對你可是很忠心的。”

妙音冷哼一聲:“你的嘴巴倒是挺甜,挺會說話,挺會哄我開心的嘛。”

“我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小白忙道。

妙音冷冷的說:“我要的是能辦事的人,光嘴巴會說有什麽用?”

小白說:“公主放心,我絕對是個能辦事的,公主請盡管吩咐。”

妙音沉『吟』了一下:“許大虎是個老實人,老實人也就是很容易上當受騙的人,我要你快馬加鞭趕到前麵的小鎮去,不管你用什麽法子,一定要和許大虎交上朋友,然後從他那裏拿到羅刹牌。”

“是。”小白退了出去,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的武功或許不如劍十三,可是主人需要的不光是殺手而已。

他一出野店立刻騎馬趕去小鎮,他的心情很愉快,臉上被妙音打了一巴掌的地方,似乎也沒那麽痛了,在他看來和許大虎交上朋友,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趕車的老大爺進了小鎮,看到小白便讓許大虎下了車。

小白忙牽著馬去搭訕:“這位兄台,看你的打扮,是個江湖中人吧?”

許大虎身上穿的舊布衫很不合身,衣服小了一點,緊緊的勒著他的肚子,褲子卻長了一點,挽了起來,背上背了一把刀,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他來的路上和老大爺分吃了從竹林寺帶出來的饅頭,這會肚子餓得直叫喚,他眼睛盯著小白身後的麵攤,嘴裏含糊的應道:“嗯。”

小白見許大虎應了聲,鬆了一口氣:“看你背著刀,應該是位刀客吧?在下……”

“對不起,我有急事。”許大虎聽到小白提起自己的刀,這才想起自己背上的刀鞘還能值幾個錢,他也不和小白囉嗦,兩步拐進了一家當鋪裏。

他將畫從刀鞘裏取出來,將刀鞘和沒有刀刃的刀柄放在櫃台上:“我要當東西。”

櫃台裏的朝奉(當鋪掌櫃的特稱),眼皮一抬:“破爛刀鞘?本店不收。”

許大虎有些著急,他還指望這刀鞘換了銀子去吃麵呢:“我這可是上好的小牛皮做的,這個刀柄雖沒有刀刃,可也是很好的精鐵的。”

朝奉又看了一眼:“五文錢。”

“啊?”許大虎有些失望,他不知道五文錢夠不夠買一碗陽春麵。

朝奉眉『毛』一搭:“不當就走人,別在這兒妨礙我做生意。”

許大虎咬咬牙,他已是身無分文了:“五文錢就五文錢吧。”

“看你的模樣,也不像有錢將東西贖回去的,當票我也懶得寫了,就算是死當了。”朝奉將五文錢放在櫃台上。

許大虎從袖中拿出早上包饅頭的布,將畫裹住,拿了這五文錢走到麵攤:“老板,這個能買多少碗陽春麵?”

“兩碗。”

“那就給我兩碗。”許大虎在一張桌子邊坐下。

小白見許大虎在當鋪轉了一圈,身上的刀沒了,又隻能在小攤吃陽春麵,他將馬係在一棵樹上,走到許大虎對麵坐下:“這位兄台,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