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粉()

“不用了。”許大虎知道慕容賦和軒轅小小一定是從屋頂溜了,他撕開信封:“慕容公子,貴慕容家的慕容有為先生正在敝幫做客,可惜他欠了敝幫一點銀子,也就十萬三千八百多兩,你不用掛心,我們招待他在敝幫最有名的雅座呆著呢,不過慕容有為先生似乎不想在敝幫久留,還麻煩慕容公子帶著羅刹牌來接慕容有為先生。放血堂。”

看到這裏,許大虎嚇得吞了口唾沫,他連早飯也沒心情吃了,拿著信匆忙離開客棧,他相信慕容賦他們一定沒有走遠。

可許大虎在客棧外沒發現慕容賦留給他的任何記號,他著急的直跳腳,他想起來慕容賦要陪軒轅小小去杭州,他忙問清方向,往杭州趕去。

他剛走到小鎮的鎮口,便聽到一陣哭聲,一大群人在圍著看熱鬧。

許大虎站住了,往人群裏擠:“發生什麽事了?”

他打不過山賊,難道幫個路邊哭泣的『婦』人也沒能力,反正慕容有為也被抓了,他找不到慕容賦也沒辦法啊,還是眼前幫幫人,作一個大俠應該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許大虎擠進人群裏,看到一個身著粗布衣服的『婦』人跪在地上哭,她身前放著一張白紙,紙上寫著“賣身葬夫”四個大字,她身後放著一具屍體,屍體上蓋著白布。

哭泣的『婦』人雖很瘦弱,卻頗有兩分姿『色』,一哭起來也有三分楚楚可憐的味道,她看了許大虎一眼,伏在屍體上痛哭起來:“夫啊,我短命的夫啊。”

她壓低聲音:“許大虎那個白癡來了,希望他不要壞我們的事啊。”

這兩個人正是軒轅小小和慕容賦假扮的,軒轅小小扮作這個『婦』人,扮成屍體自然就是慕容賦了。

許大虎歎口氣:“真可憐。”

“真是太可憐了。”

一道目光越過人群,落在喬裝後的軒轅小小身上,這道目光是從一輛馬車中發出來的,這輛馬車比普通的馬車長,大概有普通馬車兩輛的長度,也比普通的馬車寬一點,而且有六個車輪,整輛馬車用料都很考究,雖沒有誇張奢華的裝飾和花紋,卻也讓人感到價值不菲。

拉車的是六匹通體雪白,找不出一根雜『毛』的名駒,車夫是個衣著整潔的闊臉大漢。

許大虎走到馬車邊:“這是天馬牧場今年的最新款吧?車身是上好的黃楊木,車輪是桐木的,用的漆是產自雲南的。”

他走到車門邊:“車門不是開在車身的正中,而是略靠後,因為車內放的不是坐椅,而是躺椅,並配合四季的氣候配了四套椅墊,車中的內飾都是用的沉香木,坐在裏麵就會置身於怡人的芬芳之中,躺椅下和車廂壁都設有隱蔽的抽屜和擱架,方便實用。”

許大虎呼口氣:“這輛車可謂是民用馬車的最高配置,天馬牧場精工細作的豪華典範,全中原限量發行二十輛,真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極品。”

“說的不錯。”

車門從裏麵打開,裏麵又寬敞又舒適,所謂的躺椅簡直能算得上是一張床,離車地板隻有三寸,上麵鋪著錦墊,車門後麵的地方是放鞋子的擱架,躺椅上倚著一個人,風度翩翩頗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正是玉麵郎君薑玉郎。

薑玉郎走出馬車,滿意的沐浴在四周驚歎和羨慕的眼光中,他微笑著對許大虎說:“你也打算幫這位夫人?”

“你怎麽在這裏?羅刹牌呢?”許大虎一見到他,忙問羅刹牌的下落。

“我用羅刹牌和蕭美美換了這輛馬車。”薑玉郎推開許大虎,走過去扶起軒轅小小:“夫人請節哀,沒要傷了自己身體。”

“奴家命苦,與相公前往蘇州投親,我家相公卻暴病而死,奴家無力安葬夫君,但求賣身為奴為相公求一副薄棺入土。”軒轅小小抽泣道。

薑玉郎歎口氣:“夫人的遭遇真是太可憐了。”

“我出一百兩給你安葬你相公。”許大虎拉著薑玉郎,想把薑玉郎拉出人群,他手中揮著放血堂的信:“為叔被放血堂給抓走了,他們要我們用羅刹牌去換人。”

“你身上有銀子嗎?一百兩?『摸』出來啊。”薑玉郎接過信看了看,將信還給許大虎:“他們要找的是慕容賦,又不是你許大虎,更不是你許大虎的三叔公被抓了,你著什麽急啊?再說了,他們說慕容有為在他們手裏,就真的在他們手裏嗎?空口白話想騙誰啊?有脾氣他們就剁了慕容有為一根手指頭,附在信裏寄過來。”

“薑大俠。”許大虎生氣的將信抓過來,小心的收進懷裏,他雖穿著一件又肥又大的外衣,看起來很滑稽,可臉上的表情卻很嚴肅:“你在饅頭裏下『藥』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可為叔被抓了你卻表現的這麽冷漠,讓我對你很失望,這不是一個大俠的所為。”

“我現在幫助這位夫人,就是在表現我做為一個大俠的仁義。”薑玉郎『摸』出十兩銀子給許大虎:“你去買一副棺材,幫這位夫人把她的相公給埋了。”

他說完伸手去扶軒轅小小:“這位夫人臉『色』這麽難看,一定是還沒吃早飯吧,我撤離備有一些點心,夫人還是先上車去休息一下吧。”

軒轅小小半推半就得跟他上了馬車,他們剛一上車,車夫便揚起馬鞭,駕著馬車離開了。

許大虎看著馬車遠去,他無可奈何的說:“哪位幫忙搭個手,把這個倒黴相公給送到棺材鋪去?”

他話音剛落,周圍看熱鬧的便一哄而散。

許大虎看著白布下的慕容賦,心中有些猶豫,他一向養尊處優,哪裏做過這種背屍挖坑的重活啊。

一個捕快走過來:“我是本鎮的捕快,我在這裏鄭重提醒你,不要隨便將私人物品留在大街上,無論物品大小一律認定你『亂』扔垃圾,不但會處以罰款,還會關押十五天哦。”

許大虎隻好走到慕容賦身邊:“你娘子跟薑玉郎跑了,我拿了薑玉郎十兩銀子,隻好背你去棺材鋪了,我是做好事的,你安息吧。”

他彎下腰想去抱慕容賦,慕容賦小聲說:“許大虎。”

許大虎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我是做好事的,你可別嚇唬我。”

“我是慕容賦,你不信扯下白布來看看。”慕容賦說。

許大虎半信半疑的扯下白布,慕容賦臉上雖塗了白粉,可五官還認得出來:“你幹嘛在這兒扮死人啊?”

“別廢話,背我離開這裏再說。”

許大虎知道白布下不是真的屍體,心裏也沒那麽怕了,忙彎腰將慕容賦背起來,到了鎮外小河邊才將慕容賦給放下來。

慕容賦在河邊蹲下,用手掬水洗去臉上的白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