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清風山莊(五)

慕容賦低頭喝茶,眼角的餘光瞄向屋外:“你不說我也知道,羅刹牌就在這清風山莊之中。”

慕容賦認為自己的嗓門已經夠大了,可院中下棋的兩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慕容賦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對江湖中目前最炙手可熱的羅刹牌都沒有反應,那隻能算是死人了。

大總管似乎並不意外:“我到這兒來,不過是恰好路過,又想省點房錢而已,清風山莊的客飯比很多客棧的房間舒服多了,而且還不用給銀子。”

慕容賦不太相信:“你可是賭局的大總管,不用這麽省吧?”

大總管用抹腳布擦腳:“剩下的銀子可是歸我自己的,自己的銀子再怎麽省也不算過份。”

他動作很快的脫了外衣躺上床:“我要睡覺了。”

這是逐客令,可慕容賦好像一點也沒聽出來,而且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他看著彎腰去端洗腳水的馬車夫,好像在看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在梳妝打扮。

馬車夫端著木盆出去,慕容賦還一直看著他背影消失後的房門。

躺在**的大總管有些不自在了:“麻煩你幫我把桌上的蠟燭吹了,我要睡覺了。”

慕容賦沒有回答也沒有動,隻是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大總管更不自在了,他又忍不住要問:“你歎什麽氣?”

“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你的馬車夫大半夜騎馬出去晃『蕩』了一圈以後,身上一點塵土都沒有,我若是學會了這份本事,三個月都不用洗澡了。”慕容賦一邊說一邊留意大總管的神情。

“你說老金?他一整晚都在這兒,根本沒有離開過。”大總管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可慕容賦卻是親眼看到他的馬車夫老金從外麵回來的。

慕容賦問大總管:“老金怎麽還不回來?”

“他晚上不睡這兒,清風山莊給他另外安排了房間。”大總管說。

“那你睡覺吧,我走了。”慕容賦吹滅桌上的蠟燭,還替大總管關上房門。

慕容賦從院中下棋的兩個人身邊走過,兩個人仿佛沒有看到他,他走出小院後,翻身上了屋頂,沿著空氣中的馬糞味來到了馬廄。

他記得老金騎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馬,馬廄中有六匹棗紅『色』的馬,可沒有一匹身上有馬鞍,腳上包了厚布的。

是誰將馬鞍和厚布去掉的?

是老金還是另有其人?

活著這匹馬又被人給騎走了,騎去辦一些隻能在夜裏辦的事?

騎走的是什麽人?

會不會是老金?

慕容賦本來是來放火的,看到老金後他暫時忘了放火的事,而現在他卻沒有了放火的心情,他覺得清風山莊很神秘,神秘得讓他有些心煩了。

神秘的地方往往伴隨著危險,慕容賦覺得這件事危險的有些好玩了,他慢吞吞的往內院走,他需要時間來想一想。

他們回到清風山莊來,是因為許大虎要從梅胡子那裏救蕭美美,梅胡子雖是隻老狐狸,可蕭美美卻是隻千年妖精,蕭美美能從梅胡子那裏溜走第一次,自然也能溜走第二次,許大虎這次挺身而出是不是太傻了?

還有那個帶著兩個昆侖奴,飛花奪豔門門下的秋蕈,飛花奪豔門將蕭美美抓來送給梅胡子,自然是有事求梅胡子,這件事和清風山莊中的石頭有沒有關係呢?

最關鍵的就是這個石頭,他們來清風山莊就是為了這塊石頭,而關於這塊石頭的一切,他們隻是從梅胡子那裏聽說而已。

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這麽塊石頭,這塊石頭是不是在清風山莊,慕容賦還真不敢肯定。

可他們到萬鬆山莊純粹是意外,發現梅胡子的小屋更是意外的意外,就算有陰謀也不該是為他們而設的。

慕容賦『摸』『摸』自己的脖子,那裏似乎套上了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如果有人為了我而專門設下這樣的陰謀,我真該感動的哭出來了。”

慕容賦從袖中拿出折扇,這柄扇子是他在杭州時買的,正麵畫的是一座煙雨中的小樓,背麵寫著一笑樓主四個字:“江湖不就是爾虞我詐,你害害我,我害害你嗎?我在這裏杞人憂天,才是真的可笑呢。”

他將扇子一合,看看四周,空氣中有淡淡的硫磺味和暖暖的水氣:“難道清風山莊之中還有溫泉?那可真是個好去處。”

一隻手從屋頂上垂下來,對慕容賦招了招手,慕容賦毫不猶豫的掠上了屋頂,因為他認出了那一截綢緞的衣袖,是薑玉郎的。

薑玉郎正伏在屋頂上,看著前麵的一個小院,他示意慕容賦也伏下身來:“你自言自語的聲音也太大了點吧?三裏外都能聽見了。”

慕容賦順和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一個被燈籠照亮的小院,小院中熱氣騰騰的溫泉池,以及池中一個赤『裸』的少女。

這名少女相貌娟秀,氣質溫婉嫻靜,就算脫得光溜溜的,她看起來也那麽的淑雅,她靜靜的坐在溫泉池中,『露』出半截胸部和光潔的脖子,一名丫鬟跪在她背後為她梳理長發,另有兩名一左一右的替她修理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