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

莫言原本以為對方是找事上門,卻不曾想來者剛一開口便是恩公二字,以至於讓他有些轉不過彎兒來,他還真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麽好事讓對方如此掛心,竟要當麵感謝。

“俺是鍾裁啊!”

如果說第一句話還不夠震撼,青年的第二句話直接將所有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淩天峰鍾裁,方才講話的老者可是清清楚楚地念出了這個名字,前十的核心弟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對方這一句話簡直比天上炸響了一個驚雷還要引人注目。

“恩公是莫言吧?”

青年見莫言並不吭聲,知道對方可能沒有認出自己,複又疑惑地確認了一下,感覺自己並沒有記錯恩人的相貌和名字。

這下莫言連死的心都有了,本來他還想趁著眾人沒有認出他的第一個月好好地低調一下,青年的話語等於將他完全暴露在了朗朗乾坤之下,想要再行隱匿身份顯然是不可能了。

而且兩人都是核心弟子本就吸引目光,再加上恩情的關係,頓時止住了周圍百米之內所有外門弟子的腳步,能夠成為北門劍派的外門弟子,耳聰目明那是必然的,眾人交頭接耳之間,頓時將這則震撼的消息傳遞了開來。

麻煩是必然的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作抱怨反而顯得他太過小氣,也沒有底氣,逃避麻煩終究不是辦法,迎難而上才是他的風格,更何況現在莫言的修為已達入道中期,和這些尚未入道的外門弟子相比,他還真沒有什麽需要擔心和害怕的。

“我是莫言,卻不記得什麽時候有恩於你,你是不是……?”莫言說到最後拉長了語氣,並未說出對方認錯人了這句話。

“入門的時候你幫了俺一把,要不是你出手幫忙,俺還進不了北門劍派了,以後有啥事,恩公就說一聲,絕對沒得說的,俺命硬,有危險俺都上前幫恩公頂著。”

青年的聲音很粗獷,說起話來也蠻有意思,張口閉口離不開一個俺字,可能是言語受地域的影響不太標準,聽在耳中卻份外親切,而且對方說話的時候眼神清澈,言語真切,讓人聽了在不知不覺之中便有了好感,起碼莫言是這麽認為的。

“算不得多大的事情,你好好修煉就是了,門派的競爭很激烈,希望你能盡快紮實地提升自己的修為,這樣才能更好的立足北門,以後才有機會麵對更為廣闊和精彩的世界。”

其實關於出手相救的事情,莫言還真沒有放在心上,那隻不過是他順手的施為而已,鍾裁能夠成為北門劍派外門的核心弟子,自然擁有其過人的天賦和其閃光的地方,相比之下,莫言更信奉自己的實力,所以並沒有因為青年的答謝而攜恩圖報。

隻是鍾裁顯然並不這麽認為,從小到達和母親相依為命的他始終記著母親臨終前的那句知恩圖報。

前來北門劍派的一路之上,披荊斬棘,曆盡艱險,他吃盡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苦頭,所為的無非是出人頭地,登臨仙位,這樣他便有了複活母親的希望,就算無法像傳說中的那樣讓母親起死回生,也能告慰母親的在天之靈。

所以在渾身大麵積燒傷,近乎死亡的時刻也不甘放棄,盡管那時融皮化骨之痛早已深入了他的靈魂。

莫言的援手就像絕望中的一縷陽光,重新點亮他的生命之火,其中的恩情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道清的?

鍾裁是個性情秉直的人,他的人生字典裏隻有一句話,那便是誰對他好,他便會對誰真心付出,此時莫言的不介意並不代表他就會看輕了這份恩情,相反內心反而更加感動了起來,除了母親還真沒有誰像莫言這樣關心過他。

喉頭似乎有些哽咽,鍾裁強製著自己壓下了心中將要爆發的情感,認真地和莫言對視了一會,仿佛想要通過目光告訴莫言他最真摯的感受和那堅定不移的信念。

現在的他才剛入北門,實力還很弱小,尚且幫不上莫言,但是總有一天他會強大的,屆時便是他綻放屬於自己的光彩和發揮實力幫助莫言的時刻。

“莫言哥,你16了吧?俺長得壯實其實才剛過15,以後俺就這麽叫你吧。”鍾裁曾和村中的老人學過查人麵相的本領,隱約能夠看出莫言比他略大,故此出言說道。

“嗯,隨你吧,早些返回淩天峰進行修習,早晚有一天你會登臨天下的!”莫言微微一笑,附帶著誇讚和鼓勵了一下對方,轉身踏上平台出口的接引長橋,跨步離去。

沒有直接返回驚宵峰,莫言先行去了執法堂。

外門核心弟子可以兼任執法弟子,早在老者提到這點的時候,莫言便簡單地翻看了一下手中的門規典籍,上麵清楚地介紹到,執法弟子擁有一定程度的門規豁免權和執行權,實力感和危機感都很強的莫言對於這點還是非常看重的。

畢竟身處外門,有了一定的身份才能麵見更加廣闊自由的天空,莫言當然不會摒棄如此身份於不顧,隻知埋頭苦練,那樣等於閉門造車,終有一天會脫離自己身處的世界。

不說陰險跋扈的廣驍就像一條毒蛇藏在暗處,可能隨時前來找尋麻煩,單論他核心弟子的身份,便有如黑夜之中的一團篝火,即便有的飛蟲知道火焰的威力,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飛身而來。

高大的執法堂越來越近,形似一把長劍劈斬在山間的殿堂十分威嚴,甚至將其兩旁的諾蘭峰和李嘯峰的威勢都壓了下來。

北門九十九座仙山有些是以人名命名的,並不全是意象的表述,莫言也是先前有措旭介紹,所以才會清楚這些。

“來者何人?可有要事稟報?閑雜人等不得靠近外門執法堂。”

莫言正在瞻仰眼前的建築,一位身著執法弟子快步走了過來,出言喝到,觀其氣息雖略弱於他,卻也有著入道中期的修為。一個看門的執法弟子就有如此修為,看來外門之中也是藏龍臥虎,不乏實力強悍之輩。

“驚宵峰莫言前來驗明身份,晉升執法弟子。”莫言說著微微散放了一下自身的氣勢,算是一個小小的回敬,也讓眼前的執法弟子稍稍收斂了臉上的高傲。

“新晉外門弟子?”負責看守執法堂的執法弟子有些驚訝,擅長交流的他幾乎能夠辨認出門中所有外門弟子的身份,唯獨眼前的莫言讓他看了十分陌生,盡管猜到了對方可能是新入門的外門弟子,卻仍有些難以置信。

他還真沒見過哪位外門弟子在剛入門後便有了入道中期的修為,即便是天資卓絕的核心弟子,最多也隻是入道初期的修為而已。

“我叫王兆,高級執法弟子,十年前入的外門,師弟請隨我來。”在驗明了莫言的身份之後,王兆的語氣明顯客氣了很多,一邊在前方帶路,一邊簡單地介紹著外門執法堂的狀況。

莫言見對方言語真摯,有意交好,言語也熱切了起來,除了一些關於自身修為的信息避而不談,倒也樂得和對方交談,兩人很快來到了執法堂的內部。

相比入門是簡單的考察,執法堂的檢錄明顯嚴格了很多,包括身高,體重,修習功法,入門時間,成為執法弟子的時辰都一一做了記錄,修為的考核當然更謹慎,使用的工具也很完善,不再是簡單的通過北海明珠來檢測真氣或是靈氣的強度,還多了一項綜合發力和用劍技巧的考核。

不出所料,莫言體內靈氣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入道中期,神念入道初期,肉身強度入道初期,就連資質也提升到了最高上限九,也不知道如果有十的話,他的資質能不能勉強達到。

綜合實力還好說,莫言在凝聚了全身力氣之後一拳打在了測功靈陣上,因為包含了他自己感悟的一些發力技巧,勉強能夠達到入道中期的巔峰。用劍技巧就難了,無法禦劍的莫言隻是簡單地挽了個劍花,舞了一套俗世中的劍法,算是勉強過關。

本以為測試到此結束,卻不曾想,呆在一旁看他考核的王兆驟然出劍,直指他收劍而立,新力未生的空檔,同時空中還有一把小劍在對方的禦使之下化為了一道白虹刺向了他的頭顱。

偷襲!王兆竟然敢在執法堂內偷襲於他!

眼見就要被劍光劃中身體,莫言來不及思考對方是不是接受了廣驍的指使,也沒去想王兆敢於冒險的原因,向後翻身騰躍,將手中的長劍橫在了身前,勉強擋住了飛馳而來的小劍,扭腰避開了王兆手中的劍鋒,口中一聲大喝,凝聚在腦中的意誌猛然爆發。

“滾。”

聲音配合著意誌之力在王兆的腦中炸響,使其飛撲而來的身形出現了那麽一瞬間的停頓,莫言快速地抓住了這一瞬間,手中的利劍在空中劃過了一個扇麵,斷斬王兆的頸項。

“聽!”一位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了莫言的身前,僅憑兩指夾住了利劍的鋒刃,“莫言,你順利過關了,以後便是外門執法堂的弟子了。”

儒裝打扮的中年男子快速說道,同時還有一股神念束縛住了莫言的身軀,“王兆的偷襲屬於執法弟子的例行考核,如此做法自有道理,你們現在可以走了,這是你的外門執法弟子的符牌和衣衫。

儒裝中年話罷便消失了身影,隻餘莫言手捧衣衫呆立在測功靈陣之旁,王兆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方才的那一劍實在淩厲,莫言的劍刃已經貼在了他的頸項之上,若不是中年男子及時出現,他早有身首分離,命消黃泉了。

老牌執法弟子考核新加入的執法弟子,還真沒有聽說過誰被打敗過,都是他們將新加入的執法子弟打得四處奔逃,莫言還真是個怪胎。

“師兄,剛才情況突然,不知有此意外,還望師兄多多諒解師弟無意的冒犯,今日之事我絕對會向外人提及。”稍稍致歉,莫言設身處地想到了王兆的擔憂,遂出言許下了承諾。

“多謝師弟,師弟不愧是人中之龍,有如此風度真實讓為兄汗顏啊,師弟還是先看看你執法弟子服上表明的等級吧,你表現地這麽出色,不是能否達到執掌的級別。”